1.我的神棍姥姥
我姥姥总被人误解,以为她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小而聚光的三角眼,好像可以洞穿别人的心思,黝黑的皮肤,背梳着一头短发,可发量又很稀疏,说话总是冷若冰霜、故弄玄虚。
可我知道,姥姥心肠很好。她曾经在路边捡到一只花斑白狗,那只狗很可怜,应该是刚出生不过2、3个月,一只腿骨折了,血和泥混成一片,浑身脏兮兮的。
姥姥把它抱到村上的卫生所,花了100块钱给它看病,卫生所的王大夫到现在还会和人提起这件事,最后总要加上那么一句,“那老太太可是“仁义”,舍得花钱,那个时候的100块可没现在这钱这么毛,跟现在100块可是两码子事儿。”
那个年月的农村,没人会去想着给自家狗看病,可能市内应该会有几家宠物医院吧?我不清楚,但是像我们这种偏远郊区的小村子,有一家给人看病的卫生所就已经很不错了。卫生所的王大夫只能死狗当成活人医,算是把小狗救了回来。结医药费的时候,王大夫死活不拿这份钱,姥姥扔下紫灰色的100块钱,抱着狗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不肯拿这份看病钱的王大夫,并不是因为他给狗看病有损他的“医格”,也不是因为他也很有爱心,心疼狗狗。而是因为姥姥曾帮他看过祖坟风水,帮了他的大忙。
我的姥姥是一个出马先生,在东北,都管她叫“大仙”。
每隔一阵子,家里总是有络绎不绝的陌生人来来往往,他们有的时候会带礼物来,像是各种各样的水果,各种烟酒,还有人送给我各样的玩具。我甚至都不认识他们,他们往往会把礼物放在外屋,然后进东屋和姥姥聊天,差不多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后就行色匆匆的离开。
而我就在当院自己一个人玩,有的时候我也会拿他们送来的水果,分给后街和前院的朋友,有一些水果奇形怪状,是我和伙伴从未见过的,比如说猕猴桃和杨桃。
那些猕猴桃和杨桃让我很快结交了几个和我要好的朋友。当然,也有小朋友不是那么喜欢我,他们甚至会欺负说:“你姥姥是个骗子!神棍!”
我当然知道,我姥姥不是骗子,她对我最好,从未骗过我,这时我往往会和他们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然后带着满身伤痕,哭着回家。
姥姥把我抱到炕上,我坐在扛沿上抽泣着,姥姥会把毛巾沾湿,替我擦拭满脸泥污的脸颊,每每看见有擦伤处,姥姥总会紧紧皱着眉头不说话。
“姥...他们都不喜欢我。”我一边抽泣,一边说。
“他们......他们还说姥是骗子......”吧嗒吧嗒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哼哼.....”姥姥脸上浮现出笑容,她一边帮我擦脸,一边说道:“那你说,我是骗子么。”
“不是!不是!”我超级大声的立着眉毛喊道,“我姥不是骗子!”
“别动。”姥姥表情恢复平静,“别动啊,还没擦完呢。”
姥姥洗了几次毛巾,给我擦手和脸,把我身上脏衣服换下来,盯着我说道:“怎么会没人喜欢你呢?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厉害。”姥姥摸着我的头,若有所思的说:“你不知道你有多优秀。”
姥姥起身把我的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野孩子,你是去泥里打滚了么?今天不许下炕了,我去给你把衣服洗了。”
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我哈哈大笑的光着屁股在炕上打滚。
那一年,我5岁。
有人会说5岁的小孩子会知道什么?我觉得那一年我就什么都明白了,我明白我的姥姥是一个拥有神通的人,并无微不至的保护我。
2.奇怪的猫狗——花花和麻烦
初夏连绵几天的大雨之后,姥姥出门一上午没有回来,阳光洒院子里,驱散了几天的湿气。我蹲在院子当中,玩沙子堆城堡的游戏来打发时间。不一会,姥姥抱着一只土灰色的小狗回来了。
我把手里的塑料锹扔在一旁,急忙冲了过去。后来我和姥姥用小库房里的木板,给他在屋里搭了个小窝,那只胆怯的小狗住进小窝后,也许是因为害怕,并不经常出来,也不叫唤,只是独自躲在里面怯怯地向外张望。
一个月后,小狗的伤势就恢复了,姥姥用洗洁精给他洗了个澡,洗出好几盆脏水,并伴随腥臭的味道。最后,我才知道,它原来是一只花白斑狗。
我和姥姥说,不如就叫它花花吧?
姥姥说,好。
养好伤后的花花依旧有些消沉,直到有一天,花花什么都不吃了,连水也不喝,我急坏了,急忙跑到姥姥跟前,但那天姥姥的心情好像也不是很好,白了一眼花花的狗窝,冷冷的说道:“别理他。”
那一整天姥姥都心事重重,没有怎么说话,我虽然年级尚浅,但知道姥姥不开心,却又不知道因为什么,是不是前天打破的杯子,在炉灰里被发现了?还是和后院子龙翻别人家墙头的时候被姥姥看见了?我不知道,于是我一整天都小心谨慎。
晚上不知道几点,我被花花的叫声吵醒了,声音是从外屋厅中的狗窝方向传来的,花花声音呜咽,不断的哼唧着。
好一会之后,我蹑手蹑脚地下了炕,来到花花窝旁,地上还摆着一口没动的食物和水盆,我蹲下身子、抱着胳膊往窝里看去,花花在窝里抬头忘了我一眼,眼珠在漆黑的夜里散着绿光,花花看见是我,又低头接着哼唧了起来。
“啧......”姥姥在炕上翻了个身,我急忙又蹑手蹑脚的回到炕上,蒙上被子,假装睡觉。
花花还在哼唧个不停。又过了一会,姥姥掀起被子下了炕,我在被子里听见拖鞋和水泥地面的摩擦声,姥姥轻轻的带上了卧室门。
虽然门被关上了,但我能听见姥姥窸窸窣窣的自言自语声,我钻出被窝,把耳朵探向外屋。
“你有什么不知足的?”我聚精会神的勉强听见了一句。
“你别给脸不要脸,差不多得了,能把你......”
“都几辈子了?孽缘啊!”
“不爱呆就滚。”姥姥断断续续的声音把我吓坏了,我从来没有听见姥姥对人这样说话,虽然有时她会显得有些冷淡和疲惫,但她从没说出过这样绝情的话。
那一年我应该是4岁半,那一年发生的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但那几天的记忆却尤为清醒的躺在我脑海中,它们断断续续,却又深刻无比。
再之后我可能是睡着了,又或是躲在被子里思考着些什么,不我记得了,只记得姥姥像往常一样叫我起床吃饭。
吃过饭,姥姥收拾过碗筷,清扫了地面,又弹了些水。我坐在炕上发呆的时候,姥姥喊了我声乳名。
“胖子啊。”伴随外屋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姥姥喊道。
“嗯。”
“姥出趟门,这两天你去后院子龙家住几天。”姥姥从外屋走进来,坐在我旁边。
“我不去。”
“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姥姥拧着眉毛,从上衣里怀兜里摸出了一张绿色的两元钱,递到我手上,“乖孩子,听话,你不想和子龙一起玩啦?”
“想。”我接过2元钱,喜笑颜开,连忙就要下炕,“那我去找子龙了!”
“你这熊孩子,省点花啊。”没等姥姥说完,我就飞奔出屋门,往后院跑去了。
2天后,姥姥来子龙家把我接了回去,后来我才知道,姥姥并不是一个人出去办事的,她还带上了花花。之后家里又多了一个新成员,一直咖啡色的小花猫。
我连蹦带跳的央求姥姥把小猫给我抱一会,姥姥微笑着把小猫递到我怀里,我抚摸着小猫,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
“熊孩子,脏不脏?”
“不脏,它挺香的。”我冲着姥姥傻笑,接着说道:“姥姥咱得给它起个名字啊。”
姥姥用鼻子叹了口气,“它叫麻烦。”说着,转身进了厨房忙活了起来。
麻烦也不大,是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它和花花共用一窝,麻烦总会依偎在花花胸前,它们形影不离,像一家人一样温馨。
3.谁也不能把我带走
我长大后,明白了猫狗的习性之后,才发觉花花不像一只狗,而麻烦也不像是一只猫。
不知道花花和麻烦是不是在一起呆久了,它们的秉性习惯也互相交换了,花花再也不是一开始,姥姥捡它回来时脏兮兮的样子。花花没事的时候总会趴在窝旁舔舐自己的毛发,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家里来人,他也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高傲样子,邻居们都说我们家的花花不会看家,来人都不知道叫。
而麻烦反倒更像一只看家护院的狗,一有人来它总会把后背拱起来,双眼泛着寒光,叫声拖得长长的,像是在警告陌生人——“你已经进入我的领地了”。而面对家人时,它又显得憨态可掬,每每给他食物,麻烦都会冲你奇怪地摇摇尾巴。
记得姥姥曾语重心长的对花花说:“你呀,就是拧得慌,狗不像狗。”说着用下巴指了指麻烦,接着说道,“跟人学学。”
但它们依旧我行我素,而且颇为要好。
花花会偷偷把食物埋起来,等麻烦回来后,用爪子刨出来,给麻烦吃。
一天晚上,麻烦蹦到炕上,站在我身上“喵、喵”的叫个不停,我把它放到地上好几次,它又好几次的跳上来,我抱着它下了炕,走到外屋才听见花花挠门的声音,原来花花被关到门外了。
我开门让花花进来,花花一进门就冲回自己的窝里,而麻烦仰起头看了我一眼,冲我“喵”一声道谢,之后就回到窝里,心满意足的依偎在花花身下睡觉了。
在我6岁那一年,我记忆模糊的妈妈来看我了。
“胖子,你看谁来了,你不是天天嚷着找妈妈么?”我正把玩具铺满一炕,兴致勃勃,姥姥进屋对我说道。
“儿子,怎么样?你听不听姥姥的话啊?”从外屋走进来了一个女人,年轻又时髦,就像是在电视中出现的人,那一年我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我的妈妈。
“来,儿子,你看妈妈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说着,她把手里拎着的几个大袋子放到了炕上,“有雪饼、巧克力豆、还有玩具枪。”
之前我确实经常和姥姥叨咕,为什么我妈妈从不来看我,人家小朋友都是妈妈喊吃饭,为什么我是姥姥喊吃饭,为什么妈妈总是很忙......
姥姥说,妈妈在外地打工,快了,就快回来了。
但我却显得极为恐惧,连忙躲到炕边的角落,扶着炕上的柜子,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妈妈”。
“胖子,你躲什么?”姥姥对妈妈笑着说,“孩子认生,时间长就好了。”
“妈,过一阵子我想把他接走。”两人说着去了外屋。
“什么?......你的事处理完了?”
“差不多了,再过个小半年就没问题了。”
“唔......你自己拿主意吧。”
晚上,我躺在被窝里,小声问睡在一旁的姥姥:“姥,我妈是不是要接我走?”
“唔,过一阵子吧。”
“啥时候?”
“没准呢,得过几个月呢。”
又过了好一会,我怯怯地说:“姥,我不想走。”
“呵呵,算我没白带你,不想走咱就不走。谁也不能把我大外孙子带走。”
“嗯!”我像吃了颗定心丸,“对了,姥为啥别人都说我家花花和麻烦很奇怪?说他们不正常?”
“谁说的?”
“前院还有后街的都......”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花花和麻烦上辈子就是一家子。”姥姥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过了一会又平缓地说道:“胖子,你还小,有些事并不是我们表面上看的那样。”
“姥,我听不懂。”
“没事,你长大就懂了,睡觉吧。”
4.童年和“猫性生活”一块结束了
自麻烦看家护院以来,尽职尽责,从不踏出院子半步。可能是因为麻烦太过骄横,骄横就会引来其他狗子的挑战,那一天我去找子龙玩,傍晚回家的时候,麻烦已经一身血污、奄奄一息了。
年仅6岁的我被眼前的麻烦吓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多血,那也是我第一次觉得失去了什么。我哭着问姥姥,麻烦这是怎么了,还能不能救回来?
姥姥说,下午她在院子里拔草,麻烦跟在后面,不一会,麻烦出了大门,不知哪来的几条大狗就冲了上来,咬伤了麻烦。屋里的花花听见动静跑了出来,跟疯了似的扑向几条大狗,咬住其中一条大狗的咽喉死死的不松口,周围的邻居拿棍子打都拉不开。
最后,一条大狗被花花咬得起不来,另外几只狗跑开了,花花一条腿瘸了。
而麻烦很快就咽气了。
我和姥姥把麻烦埋在了院子里的沙果树下,又给花花换上了药。
我在库房偷偷拿了一根细铁棍,没事的时候就在地砖上磨尖它。心想着,有一天能为麻烦报仇,像一个剑客一样,手刃仇狗。
我经常蹲在狗窝旁,对花花说,“花花,有一天我一定会为麻烦报仇的,打死那几条狗。”
而花花几天没有吃东西,伤好了之后,战斗时受伤的后腿也一瘸一拐。更重要的,花花的性情大变,他开始成为了一直真正的战犬。
花花每天都会蹲坐在大门口,即使姥姥已经把大门插上了,他还是会听见风吹草动就狂吠不止。一旦有陌生人进门,花花都会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之后再大声的狂吠,吓得人不敢靠前。但有的时候,白天上门拜访的人很多,姥姥就给花花栓上了绳,免得误伤别人。
但有好几次,花花都挣断了绳子,像疯了一样地冲向路边的野狗和陌生人。
他好像有满腔的愤怒和悲伤,可以冲断一条又一条的锁链。
97年的夏天,作为一只狗的花花,它的此前的“猫生”结束了。
而那一年,我的朴素而美好的童年也戛然而止。
我妈妈在入秋的时候又来到了姥姥家,这一次她们大吵了一架。
“你把孩子放在后院老赵家2天,亏你也放心?多亏我听说了,之前是因为我脱不开身,以后说什么也不能把孩子让你带了。”
“有些事......” 姥姥欲言又止,“我干这行,没办法的,胖子这不好好的么?”
“什么没办法?捡了两只猫狗,亏你还好意思说。每天家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不认识的人,你让孩子以后跟你一样疯疯癫癫的么?”
“我和你爸多疼这孩子?我们会......”
“别提我爸,要不是你。”妈妈说到这眼神凌厉,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爸也不会那么早就走。”
姥姥的神情像泄了气的皮球,眼神黯淡了下来,“原来你还在怪我。”姥姥低下头,接着说:“我不想和你吵,你随时可以把胖子带走,但是你好好哄哄孩子,别让他伤了心。”
妈妈狠狠的看了姥姥一眼,转身进了东屋。
“儿子...儿子?...”妈妈扫视了一圈,“你怎么了?你怎么躲在这?”
听见外面的争吵,六岁的我吓得躲在茶几下,像一只把头插进茶几里惊慌失措的鸵鸟,双眼噙满了泪水。
“我和姥姥没吵架,我们闹着玩呢,快出来。”妈妈弯下腰对茶几下的我说。
我直直地望着她,不为所动。姥姥也闻声赶来。最后,姥姥蹲在茶几下哄了我好半天,总算把我抱了出来,我搂着姥姥的脖子哭的更大声了。
“没事,没事啊胖子,别哭了。”姥姥一边摩挲着我的后背一边说,无意间我看见姥姥的眼睛叶红了。
“来,妈带你回家。”妈妈几乎是强硬的从姥姥怀中夺过我。
“我不去!...姥!...姥!...”我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把手伸向姥姥。
姥姥只是抹着眼泪,犹豫不决地往前蹭着脚步,望着妈妈抱着我往屋外走去。
“姥!姥!”我抽噎着喊:“姥...你答应...我的,你说...过。呜,你是骗子!你是神棍!你是个大骗子......”
那是我至今回忆起来都觉得残忍的话,那是我最后悔说出的话,我想姥姥一生中可能无数次听见过有人这样说她,挖苦讽刺她是个“神棍”、“骗子”,但最能刺伤她的那句应该是从我口中说出的。
最后,我被抱出老屋之前,我看见的是姥姥缓缓地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膝盖里,哭得浑身颤抖。我从未见过姥姥那副样子,她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坚韧而又高傲的人。
我后悔指责姥姥是个骗子,姥姥可能也在后悔,为什么骗了自己最疼爱的孙子。
5.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道别
后来我长大了,和家人搬进了城市。
后来听说了姥爷的故事,我的姥爷在我印象里很模糊,因为他在我3、4岁时就已经故去了。印象中,他是一个戴着宽厚镜片的严肃老人。
我的姥爷很爱我的姥姥,爱到什么程度呢?他是一个党员,国企工厂中的工人党员,一个无神论者,但他欣然接受了姥姥的信仰,甚至为了应对白天家中车水马龙的问询者,他申请提前退休在家中帮忙。
因为一个不远十几公里慕名而来的人,请求姥姥做一场法式,姥爷凌晨早起去集市采买应用之物,出了车祸。
不光是周围的人,还有妈妈、舅舅,也会埋怨,“什么能掐会算?什么寻占问卜?你可曾照看过这个家?”
长大之后的我,知道世界上是没有什么神仙、鬼怪的,那都是骗人的。而我也同样知道,姥姥不是一个神棍、骗子,她从未欺骗过我。
2012年4月份的某一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中有一个人,他穿戴整洁,衣着一丝不苟,向我露出的微笑亲和,而我好像一早就认识他,我们相识了很久。
他和我说了很多,比如姥姥之后的生活里,依旧是一副冷峻的模样,甚至比我小时候更有过之。再比如,姥姥家的沙果树已经开花结果了,每一颗都又大又红,酸酸甜甜水分很足。再比如,大门外再也没有讨厌的野狗从此经过。
“姥姥的体力越来越差了,来老屋看事的人没以前那么多了。姥姥没事时,就会拿出你的照片,用手在照片上摩挲着,别看平时姥姥神情肃穆,只要一看见你的照片,两个眼神就放出光芒。谢谢你胖子,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算是报答姥姥吧,有空会去看看她,她很想你。”说完化作一道白光,我也从梦中惊醒。
3天后那头传来噩耗,姥姥病危,没等我们赶到医院,姥姥就撒手人寰。
我和家人折返老屋,收拾东西,却发现狗窝里的花花已经死了,应该没多久,想也可能就是3天前的事吧。
我想姥姥没有骗我,也不会骗我,只是我们看见的不一样罢了。
有些事并不是我们表面上看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