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我和狗子一起去爬山,玩了很久,爬到半山腰,看到山侧面的沟里有十几户人家,我和狗子也饿了,准备去下面看看有没有卖吃的。
小卖铺是一栋很陈旧的木质结构的老瓦房,孤零零的在村口矗立着。
我擦擦汗和狗子有说有笑的准备要进去的时候,遇到一对爷孙,那小男孩很可爱很温顺,脸红彤彤的,就是很瘦,好像有点怕生人。
老人则是满脸皱纹,眉头有很严重的川字纹。他的皮肤黝黑干皱,粗短的手指有一堆黄白黄白的老茧,因为使劲拉着扛在背上的袋子,显得手指泛白了。看得出来他袋子装的是苞谷,估计是拿来卖的。
其实老人的背已经驼了,而他倔强的抬起头走路,更显得他的驼背很严重。
这小男孩走在老人身边快一样高了,他也许是老人唯一的希望。
老人带着孙儿向我们走近了。他把那半袋苞谷放在地上,深深地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仿佛这口气把他这一路的所有艰辛都吐出来了。
小男孩渴望的望着货架上的零食,我顺方向看去,也就是几包方便面、辣条、糖果和酸酸乳,全都积满了灰尘,也许没过期都是万幸了。
小男孩望望店老板,又望望他爷爷,然后望着地上的半袋苞谷,最后他怯怯的看向我和狗子一眼,又马上收回去了,低着头拉着爷爷的手。
“王伯,你又来卖苞谷了,快来坐起!”店铺里的老板娘拉长了声音,语气里有着几分不屑和戏谑。表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是是,周老板今天不在店里啊?”老头擦一把满脸的汗水,讨好的问到。因为这个老板娘称秤他是见识了的,缺斤短两而且人又泼辣不好讲话。
“他不在,我还不能算你这几块钱的东西了?”这刻薄女尖酸嫌弃的问到。
老头脸上肌肉牵动一下,有些难堪的赶紧摆手讨好的说,“没有没有,你肯定会算的,会算的,只是我许久没见周老板了,问问,问问。”
“切!别说废话了,拖过来吧。”那刻薄女把秤砣一放,就把老人挪过来的包谷往秤上一放,扒拉一下秤砣,又拉开袋口抓起来苞谷粒看一看,嗅一嗅,突然转过头板着脸对老人说“你这苞谷放很久了吧,都有些霉味了!这我就不能算你好价钱了,拿去卖也卖不了高价,我们也会亏本的。”
老人慌了,眼睛里透满了委屈,嘴巴张了张,像是要否认刻薄女说的话,但是他只是拉衣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什么都没说。
他甚至以认命的姿态,帮着把苞谷拖进铺子里去了。他明明是挑的最好的玉米棒子敲下来的包谷了,遇到这位比周老板还刻薄的王店铺,他知道今天是卖不了好价钱的了,认命般对着刻薄女说“你看着给吧,我老了。”
刻薄女砸吧砸吧嘴皮子,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数来数去拿了几张零钱出来,递给了老人:
“十七快吧,本来是十六块八毛的,看你老了。给你个整数。”
王店铺一种施舍的笑脸笑着对老头说,还顺手摸摸孩子黑油油的头,慈祥的给了小孩子一颗糖,仿佛这颗糖的甜就能化解她刻薄人性里仅存的那一丝愧疚感。
“谢谢王店铺”纵使老人再愚笨,他也知道这半袋玉米粒至少值二十块钱,但是人老了,走不到更远的集市上去了,只能这样子了。
老人转过去,叫了一声小男孩的乳名,就拉着孩子走了。小孩子也不哭不闹,只是不停地回头看着货架上的零食,仿佛在告别,其实也不过是几包泡面糖果啊。
我和狗子在角落里揪心地看完这一幕,愤怒和哀伤同时冲击着我的心脏,我不知道为什么生活要这样对待这些善良勤劳的穷苦人,而作恶的人,大多数却心安理得地富贵着,油光满面的幸福生活。
“狗子,你说十七块钱他们能做什么?”
“可能是要拿去看病吧。我也不知道。”
“可是,那女的怎么能……”我还没有说完,狗子转身带着我继续走了,看得出来他也很难过。
这世上还有这么穷的老人,穷病什么时候能医好啊?梦里我觉得心里很难过,闷闷的不舒服,突然就醒来了。
醒来之后胸口很闷,怅然若失,看看手机才凌晨五点四十三,闭上眼却再也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