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人生,总会遇见那么几个意外。兜兜转转,世事无常,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身边的那个熟悉的他,是你无法了解清楚的。
壹
我喜欢上一个男生,在我读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的我,周围蜜蜂成群,却只傻傻的单恋这一棵草。
他长得不帅,也不高,留着个非主流的刺猬头,发梢处还点缀着些许金色,活像个街边的小混混。
照理来说,我平时最讨厌这种人了,认为他们不学无术,整天都只知道玩,跟他们沾上边儿的人都没有什么好前途。
但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很喜欢学习,是学校学生会的副主席,交际方面肯定是杠杠的,且善于与人打交道,把学校的大部分老师都哄的服服帖帖,顺手迷倒了一群妹子,这让我很是羡慕嫉妒恨。
但是呢,他骨子里又有着叛逆,这可能与他出生于单亲家庭有关吧。他刚出生不久,父母就因为性格问题离异了。从此,两个糙男人的同居生活正式拉开帷幕。
没有了母亲,他的生活有些乱糟糟,无法自理,各种小事情弄得他心烦气乱。再加上父亲爱酗酒抽烟,脾气也暴躁,两个大火球碰撞在一起的结果是,炸了。
他们开始了一场男人间的冷战。他为了能够气一气他爸,赌气跑去发廊里染成了金毛。
他和我说,他爸对他不好,老是和他吵架,感觉两个人命格相冲,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投错了胎。
每次他和我吐槽他爸时,我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是去附和他还是应该骂他。他说的事真相是如何我不清楚,但是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他爸来学校找他,把一沓零散的钱硬塞进他包里,给他当生活费,每次他都是来回推脱,脸上还有些烦躁。他走了以后,他爸是一直目送他回到教室的,脸上一副悲戚的表情,心里面也许是在为自己这儿子的未来担忧,也许是为自己不能给予他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后悔自责。
贰
我曾经问过他,他为什么对他爸这么有意见,整天吵。
他说他很羡慕别家的孩子,有母亲疼,而且还会耐心温柔地教他们怎么去做好每一件事,还会做很多好吃的。
他说,他很想知道,母亲的怀抱和父亲的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小时候感冒发烧,都是父亲抱着他去看医生,虽然父亲也很心疼他,但毕竟是个糙汉子,有些方面不够细心。
他说,他觉得自己很傻,每天都喜欢跟父亲顶嘴,就为了能够吸引父亲的注意,他很怕会被父亲抛弃,怕父亲出去一趟就会带回一个后妈。
我忽然发现,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心里总是痒痒的,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嗯,如果感觉没错的话,貌似是一个叫爱情的萌芽。我有些慌张,心里想着糟糕,难不成我喜欢上他啦?
为了弄懂这个深奥的问题,我专门去问过闺密饺子,她一直自诩是情感专家,虽然她并未曾踏入这片禁区。
当时我忸怩不安的边低头拧着衣服边装作无意说起这件事,云吞便深深地哀叹到,我们家包子终于春心萌动了呀,不容易呀。
我不知道这份情对我来说是好还是坏,但是依着我这胆怯,我选择了顺其自然。本人很迷信,相信缘分这东西,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若是没有,又何必强求。
叁
我们纯洁无暇的同学友谊一直保持了三年,直到我们考入了不同的大学。
刚开始进大学是懵懂无知的,很多东西都需要用时间去适应,每天都忙的团团转,没时间去上微信和QQ,和他的联络自然就淡了许多,心里面也很少会想起他。
我以为这种喜欢是可以轻易放得下的,毕竟距离不一定就会产生美,也可能产生隔阂。
我刚考完英语四级的时候,大概是下午6点多,那时候的天空蓝得深邃,朵朵白云在悠哉游哉地到处乱逛,我感觉被四级弄得忧郁的心情被一扫而空了。
为了对得住这样的好天气,我和舍友到学校隔壁的步行街去买衣服。舍友进入换衣间的时候,我感觉手机振动了两下,我打开微信,是他。
在么?
我想和你说件事,很重要的。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来找我,心突然扑通扑通跳的频率加快,有预感可能会发生什么大事。
我给他回了一条信息:我在,怎么啦?
他语出惊人: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感觉心里那棵嫩芽在花期来临之际开出了艳丽迷人的花朵,暗自欣喜,但又有些无语,追女孩那有那么简单就追到手呀?还是说,难道我之前暗暗偷瞄他被他发现了?好吧,虽然我也一直渴望我和他的关系从同僚变成友达以上,恋人以上,但是我好歹也是女孩子哦,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答应别人的表白呢?
也许我心里的吐槽被他感知了,微信上他的头像旁边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
我知道也许你现在对我没有喜欢的感觉,那请让我拥有追求的权利,让我有机会去疼你。
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呢,都整整三年了。我腹诽了一下,欢喜地敲击着手机,输出一个字:好。
肆
我的举动被饺子深深地嫌弃,她恨铁不成钢地用手猛戳我那光洁的额头,一边嘴上不停,叫你不矜持,叫你轻易就把自己卖给了别人,叫你不跟我商量。
疼得我嗷嗷大叫,周围的人都向我们投来“温暖”的目光,我脸有些发烫,是羞愧。我早应知道的,她的嘴一旦开启机关枪模式,不等她吐槽完是停不下来的。
终于,她讲累,我弱弱地递过去一杯果汁给她漱口。
她一口气干掉果汁,看着我脸上的红晕,拉倒吧,你这人重色轻友又不是第一天了,原谅你了,不过你可千万别把自己的心完全放进去啊,怕你会受伤,爱情可没你想象中那么美好。
我如同小鸡叨米般点点头。
每天,他都会在六点多的时候打电话用他那好听有磁性的声音叫我起床,把我赖床的习惯都改掉了。晚上,就会和我聊天并说晚安,我舍友都说我浑身散发着热恋中小女人的幸福,我觉得自己该低调点,不能遍发狗粮,会被狗揍的。
伍
他跟我说,他父亲在喝酒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了,现在躺在医院里头。
我心里紧了一下,没事吧,现在情况怎样啦。
他冷哼了一下,他这是活该,没撞死算他命大。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那可是他父亲也,亲生的,即使父亲的离婚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可毕竟也尽心尽力地养育了他这么多年,该有的东西他一样不少,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父亲的呀。
我忍着内心翻涌的恶心感,好声好气地对他说,你别这样说,他毕竟是…
他还没等我讲完,吼了一句,不爱听你就别听,然后嘟的一声,挂机了。
我漠然地看着手机,麻木地拨入一连串数字,没多久,电话里传来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喂,包子,我在呢。
我一下子崩溃了,那句“我在呢”成了眼泪的开闸,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向她全盘托出。
她静默,而后说,包子,这种渣男你还是赶紧分了吧,连自己父母都不爱的人,你还能指望他会一直爱你么,爱情是需要双方来共同经营,才能越来越美好,你一味的忍让不仅会让他看不起你,你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
我醒了,想起和他在一起之后的点点滴滴,他经常在微信上说起有很多女生都向他表白了,在追他,问我该怎么办。以前我以为是他觉得那些事很烦想和我倾诉而已,现在想想,假如我是个男生,既然有了女朋友,周围的狂蜂浪蝶就该处理好,保证不会给女朋友带来危机感,而不是整天和她炫耀自己有多么受欢迎。
之前和他去逛街的时候,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吧啦吧啦的讲话,我一句话都插不进去,感觉我们如同两个陌生人一般。他讲完了,我才有讲话的权利。
或许我当初的决定就是错的,他这个人让我感觉很陌生,摸不透他的脾性,即使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我感觉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心里那朵逐渐枯萎的花也是时候落下了,尽管我心有不忍。
我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说我们分手吧。他立马答应了。
我跑去饺子那儿,哭了一场,她一直在轻拍我的背,包子,有我在呢,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那些渣男有多远滚多远吧,咱们不稀罕呀,你值得更好的。
我抬头泪眼朦胧地瞧了她一眼,把头埋进她怀抱内,哭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