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四天才终于有空出了一下门,昨夜大雨之后,天真的凉了许多。其实自己特别不耐寒,正因如此,天冷时发生的事情总是记得特别深刻。
从外面回到来一进门,就听一个来买节货的人跟我妈说你女儿这么大了,我一直记得还是个小不点呢。我看着他发福的体态从记忆里搜索到他年轻的样子,顺从地喊了一声叔叔好。像这位叔叔说的话,似乎每一年都会听到。这是我第一次离家近一年之久。而这次,我也开始感慨,这个小孩上次见好像才是婴儿,现在都读小学了,时间过得太快了。
这趟回家赶上中秋,在店里忙到昏天暗地的时候,每天还有数不过来的叔公阿婆阿伯阿姆阿叔阿婶阿嫂在提醒我时间一天一天在过,他们的统一开场白都是,妹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我便一次次重复着“昨晚呀…”“前晚呀…”“回两天了…”“过两天去广州了…”“后天就走了…”本来忙着还不觉得时间快,今晚吹了一下风便矫情起来。
潮汕人的中秋节,过得特别重要。拜月娘,走亲戚,一年又过去四分之三。给外婆送了鱼过去的时候,也第一次给她老人家包了红包,虽然只是小小心意,她也开心家里又多一个孙孙会赚钱了。她的大嗓门和鬓角笑开的皱纹,以前外公还在时开的铺仔,做饼还有一毛钱一茶杯的瓜子,小时候我们几个表兄弟姐妹玩耍的院子,中厅挂着的外曾祖父的画像,一切都还是旧旧的模样。而我此时只希望儿孙满堂的她长寿多福。
妈妈对我说这是我从读了大学以后第一次在家拜月娘的,而她居然对这次回来我还要在店里帮忙觉得过意不去,他们两老自个忙了这么多年,我都还没来得及帮到多少呢。小时候特别不喜欢逢年过节,其他人放假玩耍的时候就是我要呆店里帮忙的时候,只能眼巴巴。如今呆在家里的时间少之又少,能帮多少还想再帮得更多。我真的不肯承认他们两个口中说的自己是老人家,毕竟和同龄朋友们的父母亲相比,他们两个还是年轻得多的。当然,这也是我不忍心面对岁月的痕迹。
今晚弟弟载我的时候,我躲在他后面一直说好冷啊,冬天要来了。95特别无厘头回了我一句“这个冬天,你要外套还是拥抱”当时我就笑得不要不要的。我记忆里最怀念的冬天,是妈妈把棉被套好,我哆嗦着躲进被窝,闻着棉被严实的味道,慢慢进入梦乡。真的特别好。
你是我现在最近也是最远的人 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 还隔着通讯工具无法解释的事情 这会是我们一起走过的第一个冬天 我特别自私地想要你的拥抱 加个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