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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说的“小鬼头”便是儿子,儿子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单独给他作过传,说起来该是我这个当妈妈的失职。
儿子自会走路时起,就将家里搞得天翻地覆,让我不得不相信了“人之初,性本恶”,他的一幕幕的恶作剧,我曾在《谈谈人类的破坏性》中“揭露”过。
从来没指望他是个神童,能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两岁半时,为了省事,我们将他送往街上的一家阳光幼儿园,只希望安全不出问题,和小朋友混个脸熟,不求他能学什么。上学期由于受伤,本也没上几天学,你每次逗他,问他学了什么,他总是回答“a、o、e、i、u、yu。”问的人先是哈哈大笑,然后故意嘲弄一句:“哟,学这么多东西呀。”他也听不出话外音,一脸洋洋得意的笑。
不料下期竟然大有变化。一天到晚满嘴咕噜个不停:“一只小花狗呀,坐在大门口呀……”“爸爸妈妈去上班,我上幼儿园,也不哭,也不闹,老师夸我好宝宝。”“有个妈妈真奇怪,身上有个大口袋,不装萝卜和白菜,里面装个小乖乖。”“红的花,绿的花 ,一根长线牵着它,线儿断了花不落,飞向蓝天不回家。”“我的好妈妈,下班回到家,我请妈妈快坐下,让我亲亲你吧,多么辛苦呀!”......
还会背十几首古诗呢。
理科也有进展,先认识数字2,一次带儿子上街,儿子一眼瞥见一墙体广告下一溜阿拉伯数字,飞快地跑过去,指着其中一个数告诉我:“老妈,这是2。”我表扬他真聪明,他自然高兴老半天。以后看到杂志封面和电脑上的数字,他也立马将“2 ”指出来给我看。
我说光会认不会写怎么行?于是就教他写,我拿着他的手写,让他仿写,他颠来倒去横七竖八地乱写一气。我干脆不教了,用粉笔在地上写了一个2字,让他自己摩,也不去管对不对。儿子写了一会儿没写成,显然急了,在地上画起气球来。我兀自看我的书,也懒得理他,一会儿儿子又兴奋地大叫:“老妈,看,我会写2啦!”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一个很漂亮的2在一个圆圈里面。我也止不住兴奋起来,我说:“对,就这样写。”
儿子认为他得了写2的秘诀,于是接连不断地画圆圈,每个圆圈里面都写个2字。我告诉他其实不用划圆圈,只写里面的就成了,儿子才让2摆脱圆圈的束缚,算是真正地会写了。后来我们也就趁热打铁配合幼儿园的老师一口气教他写会了一个数。
无论如何,玩都是孩子的天性,儿子的玩具不多,因为到手就坏,但他自己会找乐:玩沙,拿树枝在地上乱划,玩她姐姐瓶中养的海绵宝宝,弄得洗澡间里到处都是。
一晚我放学回家,见儿子手中正握着一只麻雀,像捏着一个宝贝,麻雀的脚上拴着一根长线,我坐在椅子上看电视,暂时忘记了玩麻雀的儿子。儿子却不甘寂寞,蹭到我的身边,将麻雀举得高高的,让它啄我的脸,嘴里发出呵呵的笑声 。一会儿,不知怎么,麻雀却在他姐姐的手里了,儿子扑过去抢。我一下子注意到了这只可怜的麻雀的恐惧无助的眼神。我知道女儿懂事些,告诉她,麻雀是高贵的生命。女儿显然明白我的意思,但分明有些不舍。又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儿子歇斯底里地哭喊:“我的麻雀呢?我的麻雀呢……”我明白准是她姐姐给放生了。
儿子好久没有新鲜的玩具,不知在哪儿逮来这活生生的宝贝,却在我的煽动下失去了。我实在得安慰我的儿子。我于是牵着他的手,买来两根他喜欢吃的口香糖,儿子在这新的诱惑下渐渐止息了哭声,但仍然眼泪汪汪。我问儿子:“麻雀上哪儿去啦?”儿子不作声,我笑着代他回答:“麻雀到老妈那去了,找老妈要口香糖吃去了。”儿子也不作声,我接着说,“你有老妈,你觉得幸福吗?”儿子毫不犹豫地说:“幸福。”“那麻雀要是没有老妈,该有多可怜呢?麻雀的老妈找不到儿子,又该有多着急呢?”儿子忽闪着大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不知道他想明白了没有,但他确实没再拼着要麻雀了,大家也就得到了安宁。
电视上正在放《喜洋洋与灰太狼》,儿子天天嘴里嚷嚷着他自己是喜洋洋,别人是灰太狼,要是你说他是灰太狠,他开始还会辩驳,后来干脆放声大哭,你就只能投降,儿子马上破涕为笑,揍起胜利的凯歌来了,全不顾脸上还挂着泪痕。
小小的儿子对自然充满着好奇. 一个夏日的黄昏,我顺着楼梯往楼上去,儿子一蹦一跳地头前带路,忽然嚷嚷起来:“老妈,看!”我问看什么,他跑转来,拉上我,让我快点走,小手指着天上:“快看,红月亮!”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一望,深蓝的天幕上挂着一轮淡红的月亮,我也禁不住惊叹起来。
儿子基本上能全部表达自己的思想了,间或还会创造。一日,我们一家围在院中的大理石桌上吃饭,儿子忽然来了兴致,随口吟道:“天黑了,太阳睡了,月亮起来了,外面的灯亮了,我在吃饭。” 这是我三岁的儿子的一次精彩的口头作文。受到我的表扬后,越发兴奋,一蹦一跳地找对门的李老二(比儿子小半岁,因其排行第二,故戏称李老二)玩去了。
儿子,我的宝贝,你永远是妈妈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