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混沌
一座巨大的城市废墟里，一个矮小丑陋走起路来叽叽歪歪的机器人，慢慢地整理着垃圾的摆放。
天空黑压压的乌云被狂风驯化成巨大而有深度的漩涡，没有光线，只有不时出现的闪电。
04：50，手机锁屏显示，几秒后熄灭。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你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感觉到的。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为什么会怀疑它的真实性。和家里人团聚其乐融融、和朋友在一起沆瀣一气、每天的股票有涨有跌，近期世界各地爆发流感、中东地区依旧炮火不断。中国首列体细胞克隆出两只猴子占据了好几天的网络版面。费德勒又获得了一座大满贯奖杯，大满贯冠军总数从而达到了二十个，高举奖杯喜极而泣。中日韩围棋赛即将举行。
这些都是真实至极的感受和新闻，躺在床上的柯杰烦躁地抓头发，大脑飞速截取着最近的片段记忆。又是这个点准时的醒来，他无法再入睡，和前几天一样，侧躺在床上刷着双微软件，音乐播放器打开了现场版的加州旅馆。
“算了出去跑步吧！看来我还年轻，好好保养保养身体，以后说不定能成大事。”忍着冰凉穿好衣服进了洗手间。
这里是郑州市中心，然而柯杰住的是最廉价面积最小的一室出租屋，在城市里有个落脚的地方对于每个刚入社会没多久的菜鸟来讲可以说比较满意了。
虽是五点多，街边买早点的小店已经冒着热气，这家是柯杰每天路过买早点的地方，老板正在摆着笼屉。
“这么早啊，恐怕包子还没熟呢！”老板说话间手也一直没停下。
“我晨跑，晨跑。哈哈。”柯杰冲老板摆了摆手就跑了起来。
跑过一条桥，路过银行饭店KTV旅店，穿过地下通道来到了郑东新区的CBD。
这是个发展极快的新区，十多年间房价涨了近十倍，有着多元化的经济往来，国际式的规划来源于好的扶持。郑州的人都想呆的地方，然而低廉工资让这个拿着过时苹果机的社会菜鸟只能想下而已。
柯杰跑步姿势开始变形，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并不是他体力太差，是他两周前刚经历了一次手术，因为一场偶然的车祸。虽然经济上没有任何消耗，但好像留下了点后遗症，时不时的会脑袋疼，左腿会发不上力。
双手揉捏着左腿，望着CBD中央的大玉米。
突然，大玉米的顶部好像莲花娇艳盛开一般，柯杰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自己的幻觉，也许只是很久没见远在武汉的叶风荷了，他不知道这段感情能持续多久，但他知道如果风荷愿意，他就会一直赔着她的。车祸的事柯杰并没有告诉叶风荷，连家里人也没告诉，因为手术很顺利，事实是从被撞到在医院康复的一天里，他什么都不知道。肇事者态度非常好，积极配合高昂的手术费用的同时又给了柯杰一万元精神损失费及误工费。这一万能干些什么呢？能给风荷买些什么呢？一部苹果叉，给自交几个月房租或几个月饭钱。
“吃早点去吧！差不多了。”扶着双膝站起。
平常骑行自行车二十多分钟可以到达的公司，现在则需要柯杰老老实实的刷公交卡了，伤还没有完全康复。
B15是个不错的选择，纵然是快速公交，也是需要先挤上去的。左腿被一膝盖顶了一下，真实的疼痛感袭来，柯杰一阵龇牙。
公交车上几位人高马大的男子围住了一个打扮时尚的女性。一个夹克男在女子后背处缠绕到女子左耳处，呼出了淡淡的烟圈。
女子刚要挣扎，扬起手包往男子脸上甩去，然而却怔在了半空中。从男子惺忪的睡眼好像预知到女子必不会打过来。因为她已经被包圆了，身边几个男人各个都是浪荡的姿势嚼着口香糖看着女子。
这种事情柯杰现在无能为力，应该说从来都是，右手扶了下眼镜。公交车广播响起，他下车了。
“来了，柯杰，恢复的怎么样，运营部还要靠你挑大梁呢！”主管永远是话里有话。柯杰经常加班但业绩并不好，脏活累活也都是他的。
“基本上，完全恢复了，除了大腿还有点小疼，不影响工作，多谢主管关心，我一定做好本职工作。”柯杰在想，今天起那么早，但好像没洗头，有点小后悔，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形象很差。
网络上最近盛传着，人工智能将取代很多的传统工作岗位，从基础加工业到高端分析领域，几年后可能将没有客车司机这个岗位，因为现在就掌握了这项技术，目前问题是成本高昂。
“卧槽，这么大雪还在踢足球，我以为这群人在雪地里追一直小花狗呢！”待客区的电视放着足球比赛。
那是场在南方的足球比赛，今年雪势整体南移，杭州武汉几乎是暴雪，这可乐坏了本地人，杭州西湖游览人数几乎直逼夏季。
手机小视频里一条鳄鱼咬到了一头大象的鼻子，大象痛苦的嘶叫，旁边的大象用它的象牙奋力的顶刺鳄鱼，大约僵持了二三十秒，鳄鱼放弃了，没入了水中。
快下班了，柯杰打开了朋友圈，有对情侣开启了他们的蜜月之旅，昨天飞的昆明。这人是柯杰前年的经理，两年时间柯杰换了好几份工作了。
柯杰愉快的在评论区留下了富含表情的文字，“好一对狗男女，斜眼。”
“对了，风荷不忙的话，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有何不可。”柯杰突然觉得这位提醒了他，快速删掉评论，在滇池拍的海鸥小视频下留下了“好美，祝福”四字，并点赞。瞬间收到了，“多谢兄弟”的回复。
柯杰只需要确定下风荷那边有空没就好了，自己凭借着一身残躯分分钟请假。说来柯杰好像好多天没有联系风荷了，上次相见还是暑假的时候，这都快过年了。
到点了，公司人员陆续离开。
“风风，想你了。”
“......”
“喂，风荷你生病了吗？最近流感。”
“你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最近我工作成绩突出，公司特批我几天假，我想我可以去陪陪你，想你了。”
“你有空了想起我来了，你还不知道我又没有空哩。”
“那你到底，有，没有空啊！”柯杰一时语塞，心里想研究生前两年这么忙的吗？
“我没空，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会祝福我们吗？”
柯杰觉得眼前突然像黑屏了似的，闭上了眼睛。
“风荷，其实我，我很想，每天都在想你，我很爱，我还...”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筒里传来了阵阵笑声，应该是两个以上的人发出的声音。
“柯杰，我、爱、你。”
“风荷，我现在贼他么想你。”
“哎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最近正好有空，你看什么时候来，你想好去哪玩了吗？我可不想还在学校周边晃悠。”
“去成都。”
“哈哈哈哈，有原因吗？”
“他们说，柔软的地方总会发生柔软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