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水

岁月，是把柔韧的杀猪刀，爱恨情仇，都会被时间稀释。但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却用10年时间去等待主人，演绎一份“你护我一时，我等你一生”的悲情，它是一条叫“小八”（八公）的狗狗。

这是一段真实的人狗奇缘。

小八，一只秋田犬，1923年生于日本秋田县北部的大馆市。它的主人叫上野英三郎，著名农业水利学家和土壤学家，东京大学农学系教授。小八两三个月时来到教授家，教授护佑它1年半时间，突发疾病去世，小八却用10年时间等他归来，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昨晚，我看了以小八为原型的两部电影：《忠犬八公物语》，《忠犬八公》，久久不能平静，现在我将小八的故事，说给你听。

1，车站偶遇

年过50的上野教授，德高望重，和蔼可亲。每天上午八点半，他夹着公文包出门，到不远的涩谷站搭乘小火车去上班，傍晚五点半，则准时返回小站。

1924年的一天傍晚，出远门回来的教授，一手拉着行李，一边与妻子电话诉衷情。这时，一只几个月大的小狗挡住他的去路。谁家狗狗走失了？教授挂上电话，抱起小狗，四下里张望，最终却无人认领。寒夜冷得透骨，看着孤零无依的小狗，教授决定先带它回家。

在日影片里，这只小狗是学生寄给教授的纯种秋田犬。颠簸辗转中，小狗又冷又饿，奄奄一息，别人都说小狗不行了，教授却用一杯牛奶唤醒了它。在书本里，小狗是送给女儿千鹤子的宠物，教授从车站邮政处看到它时，小狗冻得失去知觉，教授一把将它揣进怀里，用体温将它暖醒。

教授给小狗取名“小八”，并将它视为家庭成员。

小八的到来，常常将家里搞得一团糟，它会破坏教授夫人做好的图纸，还会践踏她的花园，她坚定家里不能养狗，印刷了“领狗启示”，到处张贴。

但看到教授趴在地上教小狗捡球的画面，妻子的心一下变得温暖，她不再想着送走小狗，而是像教授一样将小八当做家人。风雨交加夜，教授夫人容许教授将瑟瑟发抖的小八带进客厅睡觉。

每天早上八点半，小八狼吞虎咽吃完饭，送教授到涩谷站，看着小火车消失不见，小八才回到家中。小八虽看不懂表针，但大脑里仿佛有块瑞士表，一到下午五点左右，它就开始挠门，教授夫人一开门，小八就像火箭一样冲向车站，端坐在车站门口，等教授出来，一起回家吃饭。

周末，教授带着小八一起散步，逛公园，拜访朋友，给它讲花开花谢，讲海滩，讲游泳。教授帮它洗澡，给它捉虱子。教授对小八，像好朋友般形影不离，又像照顾自己的孩子，温馨周到。

冬去春来，叶生叶落，弹指一挥间，一年半时间已过去，小八成了壮年狗。

整个街区的人认识了小八，每个在涩谷站上下车的人都看到过小八，人们问侯抚摸着小八，给它东西吃，小八呢，则回以敬意。

2，生命无常

准时接送教授，是小八一天里最重要的事。

樱花盛开的五月到了，53岁的教授接到一项光荣任务：将于1925年5月21日，主持东京大学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

八点半，教授像往常一样，收拾好出门需要的物品。而小八则一反常态，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像是找什么东西。教授唤它一起去车站，它却原地转圈，焦躁不安。

教授赶时间，只得丢下小八出门。等到进站的那一刻，他看到小八衔着玩具球，猛追上来。多少次了，教授趴在地上教它扔球，捡球，它却不屑一顾，朋友告诉他因为小八品种高贵，不屑于做这些讨好主人。现在小八却主动叼起球来，和主人玩了几个回合。教授向它说再见，让它像往常一样等他回来，并约定一起散步。

常听爱狗人士说，狗狗有灵性，可以预感生命将尽或危险来临。当预感到生命结束，狗狗会用一些举动向你告别，比如突然离家出走；当感觉危险迫近，它们行为举止会异于平常，比如焦躁不安或精神不振等。我不知是否科学，但不管影片还是书籍，这一天，在教授上班前，小八烦躁不安，狂吠不止。在等待教授的时间里，它一口不吃碗里的食物，像得了犬瘟或严重的病。

不到五点，小八开始挠门，等门一开，它立刻窜向车站。它去了，但这一次它再也等不到教授了。

同事打来电话说，教授在会议中突发中风（一说心脏病），医治无效去世。三天后，教授被葬在青山墓园。

而小八，仍在涩谷车站痴痴地等着教授归来。

3，一世等待

女儿结婚早已搬走，如今教授也去世，这个家空空荡荡，教授夫人受不了思念之痛，带着小八搬离这座小镇与女儿同住。

一次，小八趁人不备跑出来，狂奔涩谷车站，最终成了一条流浪狗。它每天按时去站台等教授，晚上睡在废弃的车轮下。

日版的影片更接近真实，小八更让人同情。

教授去世后，教授夫人回了家乡，但家乡温度不适合秋田犬生存，教授夫人将小八托付了亲戚。因思念主人，小八屡次挣脱锁链离家出走，又被教授夫人托付别人照顾，终因照顾不周，小八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邋遢脏乱的小八难免遭人欺负，但很多时候被人同情，被人照顾。它每天都在相同时间去接教授，直到工作人员下班，夜幕降临，怏怏离去。

它忠心等待已故主人的故事被越来越多的人们传颂着，甚至引来大报记者跟踪报道，一时间各路捐助纷至沓来。人们希望这只忠犬能受到悉心照料。

与教授要好的朋友，专程来看望车站前的小八，告诉它，主人不会再回来，不过，你若愿意等吧，一定要活得久些。教授夫人回来拜祭教授，看到十年如一日等在车站门口的小八，情不自禁：“小八？天啊！你居然还在等”，这次，她陪着小八一起等教授下班回来。

从敏捷健壮的成年狗，一直风烛残年的老年狗。小八这一等，就是10年。

1935年3月8号这一夜，小八依旧没有等到它的主人，这时的小八生命将尽，油尽灯枯。又老又病的它趴在花坛台阶上，沉沉睡去了。

睡梦中，它看到笑容温和的教授走过来，两臂张开，喊着“小八，你还在这里，走呀，我们回家去。”小八一个激灵睁开眼，一路跳跃，一路狂奔。在烂漫春光里，绿树红花，小八终于和教授相遇了，同去天堂。

导演在影片结尾用了美好的幻觉，让人想起童话中卖火柴的小女孩。现实残酷得让人难受，如同小女孩，第二天，人们发现小八早已冻死在涩谷车站。

后记

小八与上野英三郎教授的故事震撼了无数人。为纪念小八，街区住户请雕塑家安藤辉为它制作了一尊雕像，并1934年揭幕，小八参与了这个仪式。1935年，小八患丝虫病在车站去世。

小八去世后，部分遗体被制成了标本，在东京科学博物馆展览，另一部分葬在青山墓园的上野教授身边。

后来，人们又在东京最繁忙的车站，立起一尊题着“忠犬八公”的雕塑。每年3月8日小八祭日这天，人们会在涩谷广场上举行各种致敬活动，小八的雕像周围满是鲜花。

虽然，狗狗是牲畜，伤害事件时有发生，但它又是人类长期驯化的家养宠物，忠诚且极富灵性，是人类忠实好朋友。小八的故事，不仅让人懂得什么是忠诚，而且告诉我们：人生苦短，珍惜身边我爱的、爱我的亲友，ta对我们的爱，永远不能忘记，如同老酒，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