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尼》 丨 所谓信仰,所谓真相

       初读《罗尼》,还是需要些时间进入的,和《火车上的女孩》结构有些类似, 维尔弗雷德和伯纳德两位神父为主线的时空穿插,将来龙去脉层层剥开。

       整个故事从山体滑坡暴露出婴儿的尸体开始,关于罗尼的一切回忆,在主人公脑海中丝丝缕缕渗出:在维尔弗雷德神父的带领下,少年通托和“傻”哥哥汉尼每年都会随父母到罗尼参拜,只因为母亲炽诚地相信神迹。即使在神父过世之后,母亲也丝毫未曾放弃治愈的希望,于是,在她的强烈建议之下,大家再度朝圣罗尼。

       虽然风景本身弥漫着阴暗和压抑,但《罗尼》大概不算是一部推理小说,我也并没有被引导去关注婴儿尸体的真相,作者呈现给我们的,更多是以罗尼为主体而引发的关乎信仰的思考,而在这里,信仰带着些许沉重。

       母亲是爱汉尼的,她以为对汉尼而言,唯一的希望就是罗尼,是圣水,是祈祷;即使汉尼为此痛苦不堪;她觉得伯纳德过于温和,在她心中,神父为上帝代言,应该让人更加坚定对与错的判断,批评那些所谓的过错,就好像维尔弗雷德对手淫的孩子的惩罚一样。这就是她的信仰,是虔诚?还是源于某种无力感?总之在汉尼恢复正常之后,这种信仰大概愈发不可撼动。

       维尔弗雷德神父曾经是严厉的,他曾那么笃定的向所有人传播上帝的存在,那么坚定的克制自己的感情和欲望。然而,罗尼的海滨让之前的一切彻底崩塌,他开始意识到上帝的缺席,“生命在这里自然而然地出现,并无特别的原因。生命消逝时,未经审视,亦无人缅怀。” 在那之后的几年,他的生命结束了:自然那样生生不息,人类面对自然又是如此无力,而于此,信仰是无法给予任何支持的。

       相比之下,伯纳德神父很清醒,他深知自己 “要控制各种各样的事” ,他不刻板,不诘问,甚至随遇而安,他是清楚真相的人,也是能够操纵真相的人。

       通托则经历了痛苦的过程,他无意间得到维尔弗雷德神父的日记,知道了这个关于信仰崩塌的故事。他是汉尼永远的守护者,三十年前,只有他知道汉尼每一个举动想表达的意思,他看得懂汉尼的画,读得出汉尼的歉意,三十年后,汉尼恢复正常成为牧师,已然忘记了罗尼发生的种种,他却放弃了对上帝的信仰,似乎被边缘化,却为汉尼编造了一段回忆。是谁杀了那个婴儿,汉尼的恢复到底是因为圣水或是催眠也不再重要了。可是,如果真的没有任何信仰,又何必去苦心经营另一个真相?

       坦白说,觉得并没有完全读出作者想要表达的信息,在罗尼发生的各种诡异故事,似乎都应该有某种连接。密室和瓶子,困入陷阱的动物,反常的狗和奇怪的声响,丢失的手表,甚至汉尼对艾尔瑟的感情……也许作者只是加强渲染,但仔细想来,气氛越发像《伊甸湖》,冥冥之中处处危机,需要慢慢探究。

       人类语言的特别之处,在于人类可以去绘声绘色的描绘出没有真实看到的事物,这是“从动物到上帝”的过程。想象出的无形造就了阶级政权,成就了艺术创作,同样因为有这些故事,产生了所谓信仰的东西。作者在这里带给人的思考,某种程度上类似于特德·姜在《地狱是上帝不在的地方》中描述的样子。何谓信仰?何为神迹?信仰是否一定要强加于人?神迹是否就代表上天的嘉许?我们不应该武断地否定不能证伪的存在,但真真假假面前,又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信仰也许是每个人内心深处的坚持,无论这种坚持是不是真的。又或者,是不是注定有众多秘密堆积起人的一生?还是本体的选择让人仅仅记得并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于是,秘密也许不再是秘密,造就的真相也就成为真实的经历了。威尔伯在自己的书中说崔雅是个没有秘密的人,可是,人真的能如此纯粹么?或者只是时过境迁之后一切早已云淡风轻,再或者,真的如伯纳德神父说的那样:“真相有很多版本。只有坚强和更为出色的战略家才能驾驭真相,决定把哪个版本示人。”示人或是示己,也许并没什么本质区别吧。

       真糊涂和清醒的糊涂哪样会更舒服,我不知道,但我更倾向于成为一个清醒的存在,无关信仰,无关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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