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醒来时,分针恰好与铃声线重合。还未等“生活”开始鸣唱,他便捂住了它的“嘴巴”。
从这个视角看去,外面很暗。但隋安心里知道,这是晴天,外面有令他愉快舒畅的大太阳。
屋里空荡荡的。“这是下午了吗?”没有人喊他起床的感觉,与事前的想象大相径庭。临床搬得只剩下一张麻黑紫黄的被褥,书橱的底部乱弃着几张废旧的报纸和一张过了期的旅游卡。除了玻璃小门内的几本书外,那一切都已out date。风扇已经熟睡了,脸上黑乎乎的,像极了刚从田野里捕完蜻蜓或是蟋蟀的小孩的脸。一根晾衣绳横穿了南北“航线”,几朵“彩云”成了这间屋子里最后的装饰品。“航线”的下方西侧,则是一张用的已不成样的书桌,而上面的一个MP3,则为它添了不少光。至少它还是有用处的,他想。
心中的明亮使房间变得宽敞起来,这丝明亮之光仿佛来自眼中,但明明一切都未曾有过一丝变化,他揉了揉眼,还是老样子。起身坐在床沿上,“或许眼睛也倦了”。
蝉的午唱早已停止,这群生灵仿佛就是为了歌唱夏天而出生的。在春季的大地还未热透时,便从土里冒出来。然后从夏季之初一直唱到晚。再在第一场秋雨落定后,随西北风消失在人们嘈杂的生活里了,不留一点踪迹,包括它们的歌声。如果他们的世界里也有历史,那最著名的蝉应当是以其寿命载入史册的吧。
想完这一切后,一切洗漱都已完毕,回到卧室,隋安觉得更加孤独了。“是时候重新寻找另一份阳光了”,他想。
戴上眼镜后,脑袋里还是有“蜜蜂”伴响,也没管那么多,他便拽上书包走出了房间。
此时隋安耳机里播放的,是电影《黄河绝恋》的主题曲,他最爱的纯音乐之一的小提琴曲《夕阳山顶》。
向阳的窗帘被风吹开了一丝小口,一缕阳光洒在了那个书桌上,霎时金光灿灿,光彩夺目。躺着的日历上,最后一个红圈画出了一个日子,10月7号,旁边写着:这个秋来的迟。
在他通往学校的那条路旁的树上,一段段蝉鸣又蔓延开来……
那年隋安17岁,阳光正好!
成文于2007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