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婆娑,我們走在往日步伐之後,走上那條通往車站的路。
那時我們的生命各自獨立,各有自己生命挑戰的千軍萬馬,有自己的一年四季,有自己企望的未來。我們可以隨時離開彼此,哪怕這中間已經有太多喜怒哀樂相連接。那個雨天,我不撐傘,她便拿著傘追著我走,我略高她一些,所以她微微舉起自己的右手替我打好傘,而我只是關注自己腳下鞋子的狀況。那時她的一切我沒多留意,卻留到好多好多個夏季之後,留到她已經離開的現在,想再回顧,卻已經記不得她的臉。
細雨婆娑在眼匡之際,混雜一些夏季獨有的氣味。後來某一次機緣知道那叫做土臭素,一種在土壤裡的物質,也就是我們常常聞到的雨的氣味。我很喜歡雨,也很喜歡她,下著雨的時候會義無反顧的想著她現在的樣子,如果那頭的雨不小心滲入眼匡,說不定我能看見她:她就是雨,是我很喜歡的雨,很喜歡的她。
她離開的時候是春季,後來也還是會下雨,但我有時討厭下雨,因為我會想起一把在我身旁打上的傘,想起那種被全世界包圍的安全感。知道有人願意幫她打傘,知道我令她不開心那所有季節,都沒有像當初的細雨一樣浸溼她的一切。後來我知道在我還只想著自己的時候,無數個黑夜中她也很痛苦。
她要快樂,而且能一直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