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相识
决定写这些事儿的时候,我捏了捏自己的手,稍微有一点汗,竭尽全力才能遏制住自己的悲伤。这是发生在七年前的事情,但是由于我受伤太深以致这么多年一直无法释怀。这些事情就像一道尘封的伤疤,多年以后我想揭开,却发现它依旧没有痊愈,仍然伤痕累累,提醒我当初的痛苦。但我还是决定把它写出来,给自己一个解脱,也就当和过去作个告别。
2013年的十月一号,我正读大一。天真善良大概说的就是我这种女孩儿吧 ,对了,我有一个相处一年的男朋友,他叫周星,我俩读高三的时候,他向我表白,第一次我拒绝了,因为他长的很帅,而我认为自己很普通,普通到你可能从来不会注意到班里有一个叫赵柠儿的女生,所以我有自知之明。周星第一次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很认真地;立刻拒绝了,他嬉皮笑脸地追着我问为什么,我淡淡地说:“你太帅了。”
本以为我们就这样从此不会有任何交集,没想到世界上有些人不是你想躲就躲的开。
我原以为只要我意志足够坚定,就没有人能主导我的想法,但偏偏上天给我安排了一个叫周星的男孩儿,这是一个在我看来只会嬉皮笑脸耍帅的男生。
周星说他最大的优点是脸皮厚,所以他在被我拒绝的时候给我扔了张纸条,上面只歪歪扭扭地写着“咱们走着瞧!”日子就这样平淡地一天天过着,周星总会时不时在背后戳我,等我回过头却见他邪魅又无辜地笑着说:“没事,逗逗你。”我被气得直跺脚他却乐得眼睛笑成一条缝。
2 这一次是"好的”
一天放学后我照往常去公交站台等回家的车,谁知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等来,就在我准备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路过站台的周星看见了我。
“呦,赵柠儿你回不了家啦,真好呀!”他幸灾乐祸地说,“回不了也不要你管。”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给爸爸打电话打不通,眼看着天色渐渐全黑我变得焦急起来,周星慢悠悠地来了一句:“你求求我,我就送你回去。” 我白了他一眼,他却好像没看见似的一把把我拉上了后座,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骑出几十米了。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透过微微的路灯灯光。那天的暮色很暖很浓,他浅蓝色的毛衣就在离我不到十厘米的前方,晚风轻轻吹起了他的短发,有一股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他开心地笑着,弯弯的眼睛笑起来像把整个星空装了进去,熠熠发光,让人倍感舒服。夜色朦胧中我发现他真的很帅,眉眼修长,鼻高唇薄,长相清隽而略显冷冽。我突然有点脸红,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一个男生很帅,但是他为什么喜欢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呢,我左思右想也没明白。
也许真的像笛安说的吧,人生在世,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总要和一些人发生深刻的联系。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了,我正好奇他怎么知道我家地址,周星慢悠悠地来了句:“之前统计个人信息的时候我就记下了你家地址。”
高三的考试多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没过两天的摸底考试中我的历史成绩出奇地差。历史一直是我的弱科,而周星历史却很好高,于是历史老师点名让周星以后负责给我补习历史。晚自习后我拿着满是红叉的历史试卷越看越难过,不禁趴在桌子上思考怎么办,周星戳戳我“赵柠儿,怎么了?”我摇摇头指了指试卷,他好像明白了“没事,我给你讲,包你一听就会。”于是他拿着我的试卷给我从头开始分析我的错题,他的嗓音浑厚低沉,是非常悦耳的男低音。
分析完错题已经将近十点,宿舍也快关门了。周星自告奋勇地送我回宿舍,理由是他觉得我胆小怕黑。冬日的夜晚,天空黯淡柔和,暗绿的树林矗立在夜色中,整个校园显得异常寂静而冷清。黑暗中一只白猫飞速地从我俩前面窜过,我被吓一跳不禁叫出声音,周星立马握住我的胳膊把我拉过他身旁,他的手上有温热的气息,我被拉在他胸口前面。
“柠儿,别怕。”黑暗中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我惶恐的心顿时安静下来。
他捏捏我的胳膊“你害怕猫呀?”
“嗯。”我不好意思地说。
“真是个小孩子。”他又邪魅地笑了,“以后我就叫你柠儿了,别人不能这样叫你,只有我可以。”他的语气霸道而坚决。
两天后的情人节我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封情书,依旧是熟悉的歪歪扭扭的字,这一次我也给周星回复了两个字“好的。”
我曾无数次问周星为什么喜欢我,但是每次周星都是说因为我看起来笨笨的,让人有一种保护欲。不过周星对我确实挺好的,会在我想吃绿豆糕时,在寒冷的冬夜寻遍全城给我买来,也会在我来例假不舒服的时候给我冲红糖水,帮我买暖宝宝。
慢慢地我越来越依赖他了,他总说我是他的小公主,却不知道在我心里他已经变成对我最重要的一个人。
3 沈阳—上海
记忆中我们第一次很激烈地争吵是在快高考的时候,那天班主任让大家选一个学校当目标激励自己。我很开心地和周星讨论我们会不会去同一所大学,却发现他有点犹豫,我追问他怎么了,他吞吞吐吐半天没说明白。
“柠儿,其实我们处了半年多,我觉得我们不适合上同一所大学。”他像是思考了很久缓慢而又坚决地说。
“为什么啊?”
“你有点任性,我们离得近总会吵架,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去同一所大学比较好。”
我怔怔地望着这个男孩儿,他依旧是那么帅,眉头轻蹙,不知是因为夜色晕染还是他太过白皙,那瞳仁明明如漆如墨却又让人觉得他的眼神疏离无比。
“可是我觉得两个人一起努力考同一所大学才有学习的动力啊,而且离得远了慢慢地感情也会变淡的,我不想和你分开。”我像是自言自语带着哭腔几乎喊着说道。
后面说了什么我也记不太清,只记得那天我哭得很凶,周星反常地沉默了很久,那天以后我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件事,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周星变了,他变得不再嬉皮笑脸,眼睛里不再熠熠发光,他还是对我很好,但是我能感觉出他的疏离,这种疏离让我手足无措,就像一个夜行者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了很久,迷雾中看见前方有点点星光,于是满怀期望奋力前行,却发现那星光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顿时悲伤和绝望蔓延全身,孤独和无助填满整个身体。
高考的日子如期而至,我和周星的成绩很接近,但周星还是坚持不去同一所学校。我问他是不是想和我分手,他却坚决地摇头,说只是觉得两个人太近了容易吵架,分开一点距离对彼此都好。他不知道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勇气去猜想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过去一年的朝夕相伴他已经深深住进了我的心里,即使我不想承认
就这样周星去了沈阳而我选择了上海。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一个月,纠结了很久之后我决定十一假期去沈阳找周星好好谈谈,这种不温不火的感情之下我有点快要窒息,生平第一次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不管结果是什么。
4 欢喜而去,落荒而逃
2013年的十月一号,我提前订好了北上的火车票,这也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外出去陌生的城市。那天天气很好,早上五点我就醒了,拉开窗帘一看,天才朦朦亮,阳光如一层薄纱朦朦胧胧,若有若无。我的心情复杂而激动,一个月没见周星了,其实我很想他,但是又不敢告诉他。
正午之后,我一个人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心情忐忑不安。北上的列车中,大部分人是去旅游或者回家,因为假期的缘故,周围的人都心情愉悦,开心地谈笑风声。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既不想说话也不想喝水。列车疾行在铁轨上,发出低沉枯燥的引擎声。
时隔一个月,我们又见面了。他好像不是很高兴,眉头微蹙,神态淡然,我突然心里有点心酸,不过我装着很高兴的样子问他:“我好饿呀,快带我吃好吃的去呀。”周星带我去吃了附近很火的鸡公煲,鸡肉很香,肉质嫩滑,我们两个却相对无言。
还没等我开口,周星先打破沉默,“柠儿,我们还是分手吧。我高考前就想和你说了,但是怕影响你学习,一直没和你说。”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仿佛骤停了几秒。我怔怔地望着他,感觉周围一切渐渐远离成为背景,只剩下他,这个男孩儿,我认识这么久了,今天却感觉好陌生,我努力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我根本说不出话来,“我,我有喜欢的人了。”周星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了出来。
我至今不清楚那天我到底和周星说了什么,也许根本就什么也没有说。我只记得我落荒而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胸口仿佛被人拿锤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剧烈地疼痛。我强装镇定地打了一辆车,告诉司机去最近的酒店,是我太傻了吧,周星也一定觉得我傻的可怜,明明知道他越发冷淡,却还是不停地为他找理由,非要亲耳听见,亲眼看见,我才死心。
陌生的城市里,陌生的酒店里,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手机铃声不停地响起,我不停地关掉,最后终于恢复安静。呆坐了不知多久,突然想起还没订回去的车票,于是赶紧上网想订票马上离开,无奈没有当天的,只能订到第二天下午的车票。
很悲伤的,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我被分手了,我什么也不想做,只静静地躺着,任泪水肆意流淌,过往的记忆如洪水一般气势汹汹地向我涌来,我深爱的男孩儿啊,我曾无数次幻想和你一起漫步在校园,我甚至想到毕业后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可是今天,你却喜欢上了别人。
就这样,我鼓足勇气而去,却落荒而逃,我的初恋,也就此划上了句号。我以为我会很快把周星忘记,然后重新开始,我每天都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上课,自习,志愿者活动,追剧,兼职,仿佛从来没有过周星这个人。
可是我却欺骗不了自己,无数个深夜里,我哭着从梦里惊醒,泪水把枕头打湿一遍又一遍,朋友问我是不是很难过,我问自己难过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不能有一分钟空闲,只要有一分钟空闲,我就会想他,疯狂地想,然后心脏剧烈地疼痛。这种疼痛感让我感觉自己好像快要不能呼吸,难怪歌词里说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也许我真的比较后知后觉吧,喜欢的人离开了,我才发现我曾经那么在意他,我早已将他刻入自己的生命中,视为我最珍贵的一部分,可是我却不会表达,以致两个人渐行渐远。如果时间真的可以重来,也许我会勇敢地告诉他,我爱他,胜过一切。
七年了,我还是偶尔会想起周星,每次想起,心脏还是会猛烈收缩一下。但是我决定放过自己,这段记忆就此封存,我为这段感情祭奠了太久太久,是该放手了。
夏日已经正式来临,窗外蔚蓝的天空似乎多了几分澄澈高远,洒进客厅的阳光也显得格外清透干净,我坐在阳光里,心情突然释然,明天,一定也是一个艳阳天吧,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