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来到春天的上海气温并没有回升地这么快,经历了前几日如同夏日般的大热天,现在依然还是阴冷阴冷的。本来想着,春天穿着一件卫衣里面穿件T恤衫是差不多了,可一出门就觉得自己穿错了衣服,外面应当多穿一件才是。只是刚从五楼走下来,就不想再回上去了,就这么出门吧,反正一会儿进了地铁站,也就不冷了。
一上地铁,感觉周末中午的地铁上人还是有一些的,起码我是一定没有座位坐的,不过站着还是绰绰有余。等我订好了自己的站位,抓好了扶手,看到对面一个孩子大概五六岁大,背着身跪在座椅上,手抓着椅背,透过地铁的窗往外看。孩子的母亲站在过道中,显然是没有座位坐了,只能让孩子先坐。毕竟他还是个小孩子,这样也是情理之中,孩子爱爬上爬下,坐不消停,也很正常。
每到一站路,那孩子都会说出站名,不知他是听了地铁里的广播还是自己真的认识这些字。由于他一直是背对着我,所以我并不能看清他是何种面目,只是从背后和鬓角处以及他每次报站的声音,推测这大概也是个眉目清秀的孩子。每次他报完站名,站在一旁的母亲都默不作声,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大概是这孩子每次坐地铁都这样,做母亲的已经习惯了,就看看手机来解解闷,不想再每次都去说:“你说得对。”只是默认便是了。
一站一站地过去,那孩子每次报站名声音都清脆响亮,很笃定的样子,不说他以后如何,起码现阶段是一个机灵的孩子。直到有一站时,上来了很多乘客,这些人大概都是朋友关系,周末组团出来玩了。他们上了车之后,便开始聚在一起聊天,车厢内的分贝数上来了,氛围渐渐变得嘈杂起来。
广播的声音在他们的议论声中偷偷溜走了,大概没有多少人听清这一站的报站。果然,那个孩子没有这么及时就报出站名。等地铁停稳后,他看向窗外,努力寻找着这一站的名字写在那里。他一下就看见了对面写着的三个字“打浦桥”这就是这一站的名字了。
可他确始终犹犹豫豫不肯报出声音来,这其中大概有他还尚未认识的字吧。地铁里因人多,温度也上升了不少。那孩子只能转过头来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母亲。他用手指着窗外对面写着站名,底气不足地问道:“打jin桥,是不是打jin桥?”
很显然,他把“浦”字和天津的“津”字混淆了起来,于是出现了可爱的错误读音。只是母亲的思绪并没有完全离开手机,这一问从她的左耳进入,右耳就出去了,仿佛只接受到了一点点,然后便搪塞地回答了句:“是的,是的。”于是又沉浸在手机的沼泽中了。
听到这一几句话我觉得受到了惊吓,如何含糊地回答自己的儿子问题的母亲,在现实生活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此时此刻,她的儿子似乎已经不是这个背对着她的可爱孩童,而是眼前这部冷冰冰的智能手机。
儿子问了问题,母亲居然连头都不抬一下,看着手机就胡乱回答,这对孩子来说影响多大?认错一个字是小问题,之后再次碰到的时候还可以进行纠正,但是为母的行为对孩子所起的引领作用是别的东西所不能替代的。就跟以前“曾子烹彘”的故事一样,如果孩子从父母身上学到的都是不好的行为,那他还能向谁学习呢?
果然普天之下,为父母者差距还是如此之大。想起之前看台湾的林清玄和蒋勋对孩子的共同态度:一定会让孩子幸福地生活着。以前还听说一个故事,一对父子在窗口看外面飞过的燕子,于是孩子问:“那是什么?”父亲温和地回答:“是燕子。”而那个孩子之后连续问了父亲十一遍同样的问题,父亲每一次都笑容满面地回答同样的答案。最后这位父亲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写道:“儿子今天问了我十二次同样的问题,他可真可爱啊。”
再让我想到地铁上的这对母子,心中顿感失落。因为要知道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来自血脉里的。希望这位母亲只是偶尔这一次这样回答孩子的问题,否则这孩子的慢慢前程又会如何曲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