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归记·拜师(一)

这一节说孙悟空与菩提祖师相遇,我用了武侠和传奇的笔法来写,见笑。“我”即是孙悟空,老牛便是牛魔王牛大粪。

山下有间酒馆,馆子不大。因为距离天宫学府太远,天宫子弟不会来,连学府守卫也看不上眼。一些过往的樵夫山民时不时会在这里光顾。老牛走了以后,我常常一个人来这里。晚上戌时一过,我就会踱下山来,两个小菜,一壶酒,吃上一个时辰,听掌柜老獐跟客人闲聊些山中事,倒比在学宫里有趣得多,也惬意得紧。

酒馆里常有一个道人,黑发肃然,衣着却甚是落拓,每次我来的时候他总会坐在靠近柜台的桌边,桌上一碗清水,奇怪的是,每次碗里的水都似乎都差不多。我以为是附近没落道观里的穷道士,心下好奇老獐为何不曾赶过他,却也没怎么留意。

我常常想念花果山的猴儿们,还有老牛,想起的时候总是心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习得神通,回山见见他们,老牛去了牛筋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心情烦闷总想多喝点酒,可总也喝不醉。今天午后,我看见二郎神开着他舅舅的出游座驾“天马”把紫霞接走的时候,很快下了山,狂饮不止。抬头看见那道人已经坐在那里我也没有心思理会。

正自朦胧间,那道人突然现于对面,淡淡说道:“良璧自甘蒙尘,便有无暇天质也万难生辉”。我一听即知他言有所指,烦躁之下,心中冒火:“疯老道倒爱多管闲事,莫不是穷疯了来讨钱?”道人倒是不以为忤,动也不动:“天材不造,久亦朽也。韶华无情,只怕落得肉泥凡胎也不如。”眼见他双眼微闭,大有傲人之气,我自负天生神力,冷笑道:“凡夫俗子怎会在我的眼里?”

道人眼睛忽然睁开,精光炯炯,“猴头莫太自负,岂不知天外有天,你以为生得混沌之力便可小视十方英豪吗?”我正疑惑他怎会知道我的来历,道人的手已向我伸来,我我不意他猝然出手,聚起神力想将他击倒,没想到一股大力涌来,直如江河奔腾,浩荡不绝,我全身不能再动分毫,头顶如压万层山峦,鼓胀欲裂。“你自视过高又自甘轻贱,怎么为牛大粪报仇?”我心知遇到了高人,但却丝毫不愿意屈服,“如果不是李靖一纸镇天印禁制我花果山,我又岂能进退两难竟致蹉跎岁月?”

突然身上压力顿消,眼前道人已不见踪影,只有一线声音清晰入耳:“好猴头,你若有心,明晚子时,凝翠峰上来找我!”我一阵疲软,倒在桌上,心里却在想:凝翠峰,不是天宫学府的禁地吗?

凝翠峰是玉帝张百忍得道升天之前最后一个道场,天宫学府在凌霄殿正下方,而这凝翠峰正是学宫后山。这些都是老牛在的时候告诉我的,想起他我不禁黯然。但我们都没有见过凝翠峰,学宫后面是一片云海,平日里巨灵神严禁我们进入学宫后进,我曾偷偷去看,只是白茫不见边际,我一直怀疑禁地一说,许是历年宫里一群废物传言罢了。听这老道说,恐怕是真有此事。

晚上戌时一过,我像往常一般下山,不过快到山脚下我折向山后,绕过巡夜神,来到了拱门。看四下无人,我纵身一跃,跳过宫墙,落地之时不禁惊诧。眼前是一块巨大的石碑,左右看不到边界,几乎是另一道宫墙。碑为黑色,上面闪着荧光,“百忍碑”。百炼成兵心上刀,张百忍成仙以前已是人间至尊,这里有碑也不足为奇,玉帝也不过是舍不得高名的俗子罢了。

我想这碑虽宽,高度应该难不倒我,轻身上跃,“bang!"我落在地上,头晕眼花。“这碑怎地如此之高?”我天生善跳,这一跃少说有十丈,却被挡回来。聚睛一瞧,那碑本为黑色,一直向上眼神,直入碧沉夜色  ,一定是施了禁制。

我不禁心下愤怒,“张百忍,你已上了天还要在人间挡我吗?”忽的眼前一闪,有些恍惚,我对光线极为敏感,碑上的字原来明暗不一,“忍”字刀上一点比其他部位稍暗。关窍一定在这里。触手一摸,却不见动静,我运劲猛击,一声轰响,碑上的字已消去光芒,中间开出一道门来。我振袖扬脚,飘然跃出。“哈哈,猴小花真是太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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