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友谊我从不强求,甭管缘生缘浅,惜缘即可,可对于土匪这个只相处了一年半的女子,我却想无法做到那般淡然。
土匪是个既文静却也粗鲁的女子,但大家给她贴的标签却是“贤慧”二字。
她的贤惠又与我们大家印象中的贤惠女子不同。我们印象中能称得上“贤惠”二字的,她必定是体贴周到、处处为他人着想,当走过身旁时,你都会感觉到如沐春风般的温暖与柔和,甚至身段窈窕、五官端正、举止不凡、可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美丽女子。
土匪却和这么些个美好的词很难沾上关系,她身材高大结实、脸蛋还算圆润却不够白皙、五官凑在一起勉强看得出来是个人样、走起路来颇具爷们儿风范。
土匪是四川广安人,父母在本地开了一家棉花加工店。土匪闲着无聊的时候,总喜欢到父母的小店里玩,她喜欢趴在高板凳上,睁大眼睛,看着父亲把一团雪白的、柔软的棉花细细慢慢地压在满是条纹的棉线里。小店每天人来人往,按理说她应该是一个性格外向,易于交往的女孩儿。
可是,初见她时,她给我的感觉却不是这样。
入学当日,我倚在寝室门口,欣赏我会在未来三年里居住的小窝。
“请问…”背后传来一个软糯的嗓音,我向来对此类嗓音无任何抵抗力,她165cm,一头棕色的卷发凌乱地堆在椭圆的脑袋上,一件普普通通的白汗衫,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脚蹬一双紫色帆布鞋,看着还算简单干净。
咋一看,却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温柔明媚的女子。
“请问…你是2B…”
“你才2B,你妈也2 B。”我气极了,便出口成脏。
“你误会了,我想说你是2B-306的室友吗?”她慌忙冲我摆手,羞红了一张脸,嘴上嚅嗫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脸上却有一丝来不及掩盖的笑意。
人都说心宽体胖,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心宽自然体胖。
这一段小小的遭遇,却使我们两个更为熟悉。
有一天,我刚从浴室出来便看见她坐在方凳子上,双腿呈八字张开,左右腿各支着一只手肘,她左手拿着一个大红苹果,一咬一个嘎嘣脆;右手拿着苹果手机,一阳指使得游刃有余;嘴里不时爆发出令人发寒的魔音。
俨然一个土匪头儿,在此之后她的各种行为与她的嗓音简直毁人三观。
土匪这人平时大大咧咧,与她开句玩笑话,她一巴掌拍过来,身体羸弱的人哪敢接她的招,不躺上三天别想起床。有时她兴致一来,定要把玩一些女人家的东西。记得一次,她从外面回来看着挺高兴的,揪着我的头发,非要给我扎个农村姑娘的小辫子,起初我不依,一巴掌拍下来后,头发乖乖的在她手里躺尸。
更多的时候,她的心思细腻的像牛奶里的油花,香醇不浓腻、温和不热乎。
我这个人性子喜静,偶尔爱热闹。有时我喜欢独自一人发呆,不与任何人言谈,这是让我感到最舒适的一种状态。但有时侯的沉默只是因为心里的某一处受了伤,这时她都会轻轻的走近身边。
低着嗓子问“怎么了?心情不好?没见你说话。”
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问候,可听在心里,就是觉得舒服。
后来,我就不叫她土匪了。总感觉土匪这个词衬不上她。只是偶尔闲谈时,我才会提起这个曾送她的外号。
土匪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吞咽所有的苦和委屈。她不愿说,就算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说,只有等她伤口愈合后,他才会愿意诉说。
她的网名中有“等待”二字。
我曾问过她为什么是“等待”,她不愿细细详谈,我只好作罢。也许她只是在等一个知心人,牵着她的手,从青丝走到白头。
土匪总是把什么都弄得规规矩矩,在生活方面可谓是继承了中华名族传统的美德。她要求我们厕所里的灯用完了要关,洗衣用水来冲厕所,格子架上的东西要摆整齐,喝水剩下的瓶子要收集起来,用过的纸箱子也要收集起来,我之前总觉得做这些没必要,可在交电费等一系列以后,我会不自觉的干这些事。
有时,室友桌子太乱了,她会很贴心的帮忙整理;床铺没叠,洗漱回来,会发现床已经堆起了豆腐块;杯中没水,她会让你的杯子里装满热水;作业不会写,她会主动并耐心讲给你听。
室友称她为“中国好室长。”
日子久了,大家也没称呼她为“中国好室长”,可她依然不改初心为大家服务。
有时候,我会觉得她就是一傻蛋,但总归没骂出口,个人有个人的坚持,我又何必去生事端呢?就像情感大师说的,当你把一个人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还会一如既往地喜欢她吗?
我时常在想,土匪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从没见她哭,当我们看催泪大剧哭的稀里哗啦时,她也只是稍稍动容而已。也许是我们泪腺智商太低,很容易就被找到。
上帝为你关了一道门,肯定有一扇窗为你打开。
土匪虽然哭点很高,但她的笑点实在没什么可比性。
随便一个娱乐节目,都会让她全身痉挛,笑不出声来,大抵一个此时无声胜有声。
土匪在太阳下笑起来亮晶晶的,她是一个好女孩儿。
会有一天,爱慕她的少年捧着红玫瑰,单膝跪地,目光诚挚的望着她娇羞的面庞时。那时,她会醒悟过来“喔,原来这就是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