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奇怪, 对身边的熟人无话可讲,却对Q上的陌生人敞开心扉。说到底面具做怪。Q上的人互不相识,天南地北,话说出去没有压力。不能说的话出了口,不怕对方笑话,反正是虚拟的世界。
Q龄7年,还没有太阳,中间失去两年,后来居然失而复得,只是偶尔上上,心情不好,无聊的时候上得勤些。
十五的月亮十六很圆,但窗外不见它,望着夜空遥想过去,突然有了述说的欲望。
第一次聊天是菜鸟,什么也不懂,刚学会打字。点开企鹅,进了聊天室,各大城市转了一圈子,进入退出会发出嗖嗖的声响,有天马行空的感觉,特好玩。那时的人们真是在聊天。我常看他人聊天掐架,还很幽默,相当有水平,有时一个话题还引来了多人讨论,成了一件乐事。Q上无人,我得加人,想起朋友教的,就在聊天室里随手加了个网名叫天乐的。结果加了不知如何操作,对方加了QQ,声是咳嗽的声,电脑声音很大,吓了我一大跳,手忙脚乱的,对方拼命问在吗,说话呀,结果我紧张得老半天才打上字,一来二去聊上了,对方和我同龄,聊得很来,相当有趣,聊天风格超搞笑,我每回都大笑不止,从来没有那样开心过,都是拉家常里短什么的,后来我动了好奇之心,想看对方是什么样子,他爽快地答应了,要我以后买了视平也要给他看下。开了视平,很阳光的样子。那一段是最开心的日子,只可惜,没多久我误删了他,再也找不着了,而我在他心中,则永远成了迷。我就如那首歌里唱的:就像孩子失落了心爱的玩具,再也无法找到。
后来陆续有了新人,不记得是人加我,还是我加人,慢慢地人多起来了,但也许适应了天乐的聊天风格,再也没能那么开怀了。有个叫零的,是开网吧的老板,后来又开服装店,他很大度,我要找他聊天时,总是开着视平,从未要求我也得视。给我介绍他的网吧,也告诉我开网吧的不易,声音相当温和,每回很有耐心的,有时他似乎很忙,我就会捣蛋,他只好丢下别人理我了,他如大哥般地对我说要是有一天一家家子去云南了,他请客。后来他结婚了做了老爸了,偶尔Q上遇见了,打个招呼,像不见面的老朋友。
还有个叫苇子的,是个老师。和他偶尔聊聊教学上的事,也聊文学,诗词,他喜欢对所有空间的文章认真评论,所以看见他的评论也是件乐事。有一回到他空间一看,给他评论的全是女人,好不热闹,全是清一色的知识女性,我开玩笑说他已经到了聊天的最高境界。来去自如,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在网络世界里仍是朴实的好人一个。 现在我也教学生了,偶尔遇见了,会请教教学上的事,聊聊天,一切自然随意意。
聊天给呆板的生活带来了不少乐趣,但也有憾事。当年的我相当调皮好玩。喜欢到处逛全国各地的把聊天室。当年的人们刚学会聊天大都真诚。有一回叫郭靖的网友在聊天室里舌战群女,我见了觉得有趣就逗他玩儿,他居然加了我开了视平给我打字,个子细瘦,手指欣长,应该是个文艺青年吧,脸上有些落寞,当时我看到他的形象觉得和郭靖相差甚远,就说他是完颜洪烈,视平里的他听后笑得喘不过气。后来对我说他吹萨克斯,问我喜欢什么曲子 ,我告诉他说《回家》《绿袖子》时,他回说:“哟,知道得不少嘛!”而后我便删了他,因为是临时会话,没上心。之后一星期后又上了聊天室玩,却有人加我,附注:芝芝麻开门吧。我一看以为是无聊之辈,没理会,再发,我怒回了句很伤人的话,对方便无声消失了,等我反应过来才知道他就是一星期前的郭靖,他是如何知道我在哪个聊天室玩的呢?要知道这样遇见的概率很小很小,只能确定他一直在等我出现,可能只想找我聊天儿,因为都是寂寞的人。我却粗暴无礼地给了对方当头一击,年少轻狂啊!
在虚拟的世界里认识真实的人生,同样的平台,在每个人手上的功能不一样,说到底还是和人的本性有关。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拥有什么样的网络人生。在我的网络里,我懂得了珍惜,学会了包容,慢慢地成熟,学会多角度看待人生,学会平和。常想二十年后,Q和Q上的人都安在么,那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