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尴尬的故事讲给你听
吟邡今天很悲伤,悲伤不是因为喝酒,喝酒也不是因为恋爱,恋爱也不是因为失恋,失恋也不是因为那个姑娘不喜欢他。有一句话说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不对,真正的久别重逢哪会那么生疏,连熟人都不如。
吟邡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观光车上只有他一个人,耳边的风呼呼吹过,吹得他心烦意乱,他一直想最后的那句话是不是潇洒、煽情、回味无穷。他说:可能我不配有爱情吧,我傻逼,我走了。观光车的路程很短,分分钟的事,哪能想那么多呢,可偏偏他想的多了。他问司机:几块?司机说:一块。他说:两块?
吟邡看到一个花店,那个店门口摆着一只纸盒,纸盒上写着:永不凋谢。他像所有失恋的人一样,听到一首情歌也会多愁善感,更何况遇到永不凋谢的玫瑰。他想:只可惜是假的。
吟邡本打算跟他的心上人一起吃一个浪漫的午餐,现在他一个去吃饭了,他叫了一份酸菜粉和一瓶啤酒。老板拿了一个玻璃杯,他好感激那是一个玻璃杯,因为啤酒倒进去很好看,他从来不觉得一杯啤酒有这样的美感,泛起的泡沫带着流出来的啤酒从桌子的缝隙滴到地上。他没有听到声响,流动是没有声音的。
吟邡感觉好悲伤,以至于他相信的宿命中深藏的对这个世间的悲凉不由他地释放了。吟邡想:可能是他前生做了太多恶事,老天要惩罚他这一世做一个好人却得不到善果。他做人真诚,为人善良,对世界温柔以待,对朋友赤诚相见,肝胆相照,可是他偏偏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明白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在5月的某一天,吟邡去参加了一个公益节,在那他认识了她,她的美貌让他一见倾心。吟邡动了心,他留意从花名册上看到,姑娘叫素和儒。吟邡借机和她聊天,她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
吟邡知道姑娘是兄弟学校的,离自己不远,心里充满喜悦。
晚上公益节举办了民谣畅谈会,歌手唱了好多歌,工人之歌。中途吟邡和素和儒一行四人提前离开了,吟邡舍不得离开,于是托人买了歌手的CD,姑娘也买了一张。听从吟邡的建议,他们先坐公交到火车站,然后从火车站坐车回学校。吟邡单纯地想:上车不用等座就可以和素和儒在一起了。
吟邡在公交车上掏了四人的车钱,姑娘要把钱给他,他拒绝了。姑娘换了个表情,严肃认真,紧张活泼,一努嘴,吟邡拿了钱,因为在姑娘努嘴的那一刻,他砰然心动,不是因为美色,只因为那一个瞬间。
吟邡问:有男生追你吗?
姑娘说:不知道。
吟邡问:有男生追你你会答应吗?
姑娘说:看谁。
吟邡又说:如果是我呢。
姑娘说:太快。
吟邡靠姑娘更近了,他盯着姑娘的脸,将这张脸印进心里。姑娘将脸靠着窗外,吟邡看着,姑娘的淡妆、粉嫩的脸、弯弯的眉、她开玩笑被缝起来的双眼皮,更是心动,此时有一些情结在他心中升起。他想起多年前还小的时候,那个稚嫩的吟邡跟心上人在一起就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不说话,风结它的籽,草摇它的叶,一切就十分美好。
吟邡一直在靠近姑娘,姑娘没有拒绝,这更加增加了他的胆气,看着姑娘的唇,他好想亲下去。吟邡抓住姑娘的手,姑娘觉得太快,于是说道:你得到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
吟邡笑了。
吟邡拿出手机,插上耳机,放一只到姑娘耳朵上。耳机里响:
就算前世没有过约定
今生我们都曾痴痴等
茫茫人海走到一起算不算缘分
何不把往事看淡在风尘
只为相遇那一个眼神
彼此敞开那一扇心门
······
吟邡吻了姑娘的脸,姑娘觉得自己好亏。
路上遇到一个中年女人跟乘务员发生了摩擦,车由此停滞了大概半小时。车上的人都很急,吟邡觉得还好。
吟邡笑了。他是有信心的。姑娘跟他商量:我们在一起一天试试吧。吟邡觉得太短,建议说在一起觉得不合适随时可以离开,不纠缠。达成协议。
素和儒到学校了,下一站就是吟邡的学校。吟邡没有陪姑娘下车,吟邡后来很后悔没有陪姑娘下车,两情有时候只在朝朝暮暮。
过了一个小时,吟邡和朋友吃毕晚饭回到宿舍。姑娘发来qq消息:你的电话是?吟邡觉得不好,大概是一个不好的消息。他不知道他在那一刻是不是清楚,是不是依然自信?
事情如果不再发展,停留在看官的想象中,最终王子和公主一定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然而生命的节奏仿佛钟摆,在真假之间,虚实之间,摇摆往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假之间,并非泾渭分明。虚实之间,往往一念之差。(芮成钢语)
姑娘想了想,打电话说:我觉得我不喜欢你。
你亲了我是耍流氓,我说话不算数也是耍流氓,咱们两清了。
吟邡期间挂了两次电话,第一次怕失态,他的内心是崩溃的,他本以为自己有七八成的把握。套路是世界上最长的路。第二次是姑娘他再三纠缠不放手,姑娘说;你们说话就是这样不算数,不是说不纠缠了。吟邡觉得很伤心,他跟素和儒最后一次用声音交流的话是一句充满理性和逻辑的话:我觉得任何的承诺首先建立在双方共同遵守游戏规则的基础上,是你先破坏了规则,最后来指责我说话不算话,这是什么道理。
吟邡对自己还有一点点希望,他以为第二天一见面什么都会说清楚的,毕竟他还不敢相信跟他在一起片刻温存的那个姑娘突然变换嘴脸说出一些不合逻辑的话。
吟邡到姑娘的学校了,他打了十次电话,四次被拒接,还有六次大概假装看不见。他听着qq电话的响声,然后看到对面的状态从正常显示为静音。姑娘发来消息:我不想见你,你逼我太紧,我很累,我不想谈恋爱,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谢谢你追我,结束吧。
吟邡觉得自己是一个文艺青年,他好想效法古人,寄字留书,可是现代化的建筑里没有一个可以留书的树洞。
他在想:江湖儿女,本应洒脱,却又执着。
他回复:可能我不配有爱情吧,我傻逼,我走了。
在学校里吟邡看到了这样一幕:一个小孩跟着一个老太太,大概是奶奶之类的,老太太在收拾孙子,此时孙子做出的反应是做出还手打人的动作和姿态,脚跳得老高,但是没有打到他奶奶。此时小孩配套的行动时哭,抽泣,大声哭,大声抽泣。
吟邡看了觉得很惭愧,他被小孩子的智慧深深地折服了,他分析:第一,小孩在哭,这个哭首先确保了他不会再被揍,他确保自己是安全的,而且他尤其清楚自己处于弱势。第二,小孩在动手,但是没有用,打不到人,可是重要的不是伤害到奶奶,而是反抗奶奶。
吟邡觉得很感慨,总是说小孩子不懂事,相比小孩子的智慧和透彻成年人才不懂事。往往估错形势,做出错误的行动,然后一失足成千古恨。
吟邡晚上和朋友聊天,朋友向他请求支招,他仔细分条推理地帮助朋友,可是中途又跟朋友说:这些都没用,女人是种奇怪的生物。
吟邡今天很悲伤,悲伤不是因为喝酒,喝酒也不是因为恋爱,恋爱也不是因为失恋,失恋也不是因为那个姑娘不喜欢他。姑娘真的不喜欢他。
他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世上的深情总是被辜负是因为什么。人卑微到尘埃里开不了花,因为一旦决定低到尘埃你就没有机会了,最大的万劫不复是就是喜欢。
从那句“太快”,吟邡以为她懂他,可惜他不懂她。
从那一努嘴,吟邡便沦陷了,可惜他还没有出来。
从不讲道理绝情不见,吟邡可能看到了一些什么,可惜他不想认,可惜他不得不认,可惜他真的喜欢。
吟邡抄了一首小诗:“记得当时年纪小,
我爱谈天你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我有一个尴尬的故事讲给你听,如果你知道为什么,告诉我,我们一起去雨里跑步,然后去喝点啤酒,听啤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