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刀寒(上)
暮春的雨,总是带着股腥气。
苏阳蹲在青石板上,指尖抹过那道入石三分的刀痕。雨水冲刷着暗褐色的血迹,在他黑色靴边汇成蜿蜒的小溪。三具尸体呈品字形排列,最年轻的那个不过十五六岁,右手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指节因死前的紧握而泛白,像是仍不甘心松开。
"第三起了。"老仵作撑着油纸伞,伞骨在风里嘎吱作响,像是随时要折断,"都是子时毙命,伤口从左肩斜劈至右腰,跟砍竹子一样。"
苏阳没应声。他伸手拨开死者被雨水浸透的衣襟,露出胸腹处那道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边缘平滑如镜,显然是一刀毙命。他皱了皱眉,目光落在死者腰间缠着的褪色红绳上。
红绳结法奇特,绳尾缀着一枚铜钱,铜钱上刻着古怪的符文。跟上个月死在酒窖的丐帮舵主一模一样。
"又是这个结法……"苏阳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铜钱。
雨幕中忽然飘来一缕溢香,清冽中带着一丝苦涩,像是某种药草的味道。他猛地回头,看见巷口立着个黛青身影。
女子披着蓑衣,紫色裙裾在雨中纹丝不动,仿佛雨滴都刻意避让。她戴着斗笠,笠沿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苏阳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姑娘,此处凶案现场,闲人勿近。"
女子没动,只是缓缓抬起手,递来一块铜腰牌。腰牌上的"林"字被岁月磨得发亮,边缘还残留着几道刀痕。
"家父林沧,二十年前死在同样的刀法下。"她的声音比雨水还冷,"苏捕头若想破案,不妨查查血刀门。"
苏阳瞳孔微缩。
血刀门——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一夜之间满门被杀,五十六名弟子无一活口。朝廷给出的说法是"内讧自相残杀",但江湖上一直有传言,说是朝廷派人灭口。
"林沧?"韩明盯着她,"血刀门三堂主?"
女子微微点头,斗笠下的眼睛幽深如潭。
"你是谁?"
"林盼夏。"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他的女儿。"
苏阳眯起眼。血刀门灭门时,据说无人幸存,更没听说过林沧有女儿。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信你?"
林盼夏没回答,只是伸手拨开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腕上的疤痕。
"这是当年留下的。"她淡淡道,"凶手用的刀,和今晚杀人的刀,是同一把。"
苏阳盯着那道疤,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知道凶手是谁?"
林盼夏摇头:"我只知道,他还会再杀人。"
雨势渐大,街巷深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沉闷而遥远。
苏阳站起身,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下,滴在腰牌上。
"好。"他点头,"我信你一次。"
林盼夏嘴角微微上扬,却不见笑意。
"苏捕头,你最好快些查。"她转身,蓑衣在雨中划出一道弧线,"因为下一个死的,很可能是你认识的人。"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那股溢香,久久不散。
苏阳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领,冰凉刺骨。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腰牌,忽然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贪狼噬月,大凶在酉。"
第一章 金刀寒(下)
酉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苏阳便听见了窗外的脚步声。
那声音极轻,像是猫儿踏过湿漉漉的瓦片,却逃不过他的耳朵。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叩,烛火便被熄灭了。
黑暗中,一道银光破窗而入,钉在他方才坐过的位置——是一枚三寸长的透骨钉,钉尾缠着褪色的红绳。
苏阳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闪至梁上。果然,窗棂无声滑开,一个黑影翻入屋内,动作轻巧得仿佛没有重量。那人环顾四周,突然身形一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晚了。"
苏阳的刀已经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黑影僵住,却没有惊慌。她缓缓抬手,摘下了蒙面的黑巾——是林盼夏。
"苏捕头好身手。"她淡淡道,仿佛刚才的偷袭只是场玩笑。
苏明没有收刀,刀刃反而更贴近她的肌肤:"你引我来,就为了这个?"
林盼夏从袖中取出一块染血的布帛,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子时,西角楼,黄金鞘。"
"这是今早死在城北的镖师留下的。"她声音平静,"他咽气前,死死拿着这块布。"
苏阳瞳孔微缩。城南镖局的总镖头,是他多年的故交。
"你早就知道他会死?"
林盼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借着月光,苏阳看清封面上褪色的朱砂印——那是天道院的密档标记。
"十年前的血案,所有死者身上都有这个。"她翻开册子,指着其中一页的草图。图上赫然是一把金鞘短刀,刀柄处缠绕着红绳。
苏阳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这三起命案……"
"是复仇。"林盼夏合上册子,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有人按着当年的死亡名单,一个个清算。"
窗外忽然雷声大作,闪电照亮了林盼夏半边脸庞,也照亮了她手腕的疤痕——那根本不是刀伤,而像似被烙铁烫出的印记,依稀可辨是个"囚"字。
苏阳心头一震。
"你不是林沧的女儿。"他声音发紧,"你是当年血刀门灭门案的……"
"幸存者?"林盼夏冷笑,"不,我是证人。"
"当年五十六人,只有我被烙了这个印记。"她声音冰冷,"因为只有我看见了那把黄金鞘的主人。"
苏阳的手微微发抖。他意识到,自己此刻正站在一个巨大阴谋的边缘。
"是谁?"
林盼夏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变了脸色。
"出事了。"苏阳抓起佩刀,"是西角楼。"
林盼夏迅速系好面巾,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开始了。"
话音未落,远处皇宫方向突然腾起一道火光,将半边夜空染成血色。
随即他们两个就分别从两个方向飞了出去、、、、
第二章 旧账册(上)
雨水顺着西角楼附近义庄的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绵密的声响。
苏阳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林盼夏已经站在屋内。她背对着门口,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账册,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斑驳的砖墙上,像一把出鞘的剑。
"你迟了。"她没有回头,声音比雨还冷。
苏阳甩了甩蓑衣上的水珠,反手合上门,没有说话。
林盼夏终于转过身来。烛光映着她的脸,眼下有一道新添的伤痕,细如红线,却平添几分凌厉。她将账册抛给苏阳:"城北镖局的账本,最后一页。"
苏阳接住账本快速翻到最后,账本页角被人用朱砂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号,形如尖刀,刀尖处点着一滴早已干涸的血。
"血刀门的标记。"苏阳抬头,"这账本哪来的?"
"严明的遗物。"林盼夏从袖中取出一块铁牌,扔在桌上。铁牌上刻着"刑部密查"四字,背面却有一道崭新的剑痕,几乎将铁牌劈成两半,"今早有人把它钉在宰相府的匾额上。"
苏阳拿起铁牌细看。剑痕边缘整齐,显然是高手所为,但更令他在意的是铁牌侧面的一道凹槽——那里本该嵌着一枚铜钱大小的金片,如今却空空如也。
"严明当年查血刀门案时,每份密档都会取一枚金片作为凭证。"苏阳皱眉,"这牌子是假的?"
林盼夏摇头:"是真的,但金片被人取走了。"她突然上前一步,手指点在账册的血刀标记上,"重点不是牌子,是这个——十年前血刀门灭门当晚,严明在案发现场也画过同样的标记。"
屋外雷声轰鸣,一道闪电照亮了账册上那滴陈年血迹。苏阳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将账册举到烛火上方。
"你做什么?"林盼夏按住他的手腕。
"严明有个习惯。"苏阳轻轻挣开她的手,"重要的密文,他会用白矾水写在纸页夹层。"
烛焰舔舐着账册底部,纸张渐渐泛黄卷曲。就在林盼夏禾即将发作时,纸页间突然浮现出几行淡黑色的字迹:
“丙寅年六月初七 酉时三刻西角楼 黄金鞘七人见证 一个不留”
字迹在火光中只显现了短短三息,便又消失无踪。林盼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六月初七……正是血刀门灭门的日子。"
苏阳合上账册,发现封底内侧有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凸起。他用匕首小心挑开,一片薄如蝉翼的金箔飘落在地,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蝇头小字。
最上方是一行稍大的刻字:
"工部侍郎亲笔,血刀非真凶。"
第二章 旧账册(中)
义庄的桐油灯在子时准时爆了个灯花。
苏阳用镊子从账册夹层挑出半片金箔,对着昏黄的灯光轻轻转动。箔片上细如发丝的纹路渐渐显形,竟勾勒出半幅皇宫布局图。林盼夏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指甲轻轻刮过金箔边缘,露出一点暗红色的朱砂。
"血刀门覆灭那年,工部侍郎暴毙前留下的。"她解开随身锦囊,倒出另半片金箔,两片合在一处,恰好拼成完整的宫城暗道图,"当年五十六人惨死,朝廷却说他们是自相残杀。"
苏阳盯着图上朱砂标记的几处暗门,眉头越皱越紧。这些密道直通内宫,有些甚至直达御书房。若真有人持此图夜闯禁宫……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
苏阳吹灭油灯的瞬间,三枚透骨钉"笃笃笃"钉入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入木三分。林盼夏反手甩出袖中软剑,剑风如银蛇吐信,扫落梁上黑影的蒙面巾——那张布满烫伤的脸,赫然是早该死在塞外的血刀门二弟子,陆五。
"你还活着?"林盼夏的剑尖微微发颤。
陆五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边的牙齿:"小师妹,师父的账,该还了。"他袖中滑出一把短刀,刀身泛着诡异的青色。
苏阳眼疾手快抓起桌上的账册挡在胸前。"叮"的一声,短刀刺穿账册,却在距离他心口半寸处戛然而止——泛黄的纸页间,竟夹着一层极薄的铁片。
"果然。"苏阳冷笑,"严明当年经手的每一本案卷,都加了玄铁夹层。"
陆五脸色骤变,抽刀急退。林盼夏的软剑却已缠上他的手腕,剑锋一绞,血花飞溅。陆五闷哼一声,竟不退反进,左手成爪直掏林盼夏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苏阳抓起桐油灯砸向陆五面门。灯油泼洒,遇火即燃,瞬间将陆五裹成一个火人。凄厉的惨叫声中,这个本该死在十年前的亡魂,踉跄着撞开窗户,坠入漆黑的夜雨里。
林盼夏要去追,却被苏阳一把拉住:"等等!"他翻开被刺穿的账册,指着铁片上显露的刻字:"你看这个。"
铁片内侧用细如蚊足的刻痕记着一行字:
"酉时三刻,西角楼,黄金鞘。"
林盼夏看向苏阳。西角楼——正是皇宫最偏僻的角落,也是金箔地图上朱砂标记最密集的地方。
"不对……"她突然抓住苏阳的手,"陆五的刀法不对!血刀门的'断江式'起手该是反撩,可他刚才用的是正刺!"
苏阳心头一凛。如果这个"陆五"是假的,那真的陆五在哪?谁又派这个冒牌货来杀他们?更重要的是——那本染血的账册,为何会特意标记西角楼的黄金刀鞘?
雨越下越大。远处传来打更声,梆子敲了三下,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沉闷。
子时三更,大凶之时。
第二章 旧账册(下1)
雨声渐密,窗外的夜色被闪电劈开一道惨白的裂痕。
苏阳盯着铁片上那行刻字,指尖微微发凉。酉时三刻,西角楼,黄金鞘——这三个词连在一起,像是一把无形的锁,突然卡进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个机关。
“十年前……”他低声道,“血刀门灭门那晚,工部侍郎就是在西角楼被发现的。”
林盼夏的手指猛地收紧,软剑在鞘中发出一声轻鸣。
“工部侍郎?”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不是死在自家府邸吗?”
苏阳摇头,从怀中摸出一块磨损的铜牌,上面刻着“八扇门密档”五个小字。
“当年结案时,八扇门对外宣称工部侍郎是自缢身亡,但验尸的仵作是我师父。”他顿了顿,“尸体的颈骨断裂方式,更像是被人从高处推落。”
林盼夏眯起眼睛。
“西角楼……”她喃喃道,“那是皇宫最偏僻的地方,有一条密道直通内宫。”
苏阳点头,目光重新落回那本被刺穿的账册上。
“严命当年经手的案卷,都会加一层玄铁夹层。”他缓缓翻开账册,指着铁片内侧的另一行小字,“你看这里。”
林盼夏凑近,只见铁片上还刻着一串数字:“丙寅年六月初七,酉时三刻,西角楼,黄金鞘,七人。”
“七人?”她皱眉,“什么意思?”
苏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其中七个被朱砂圈了出来。
“血刀门灭门前一个月,这七个人曾秘密会面。”他低声道,“包括工部侍郎、严明……还有你父亲。”
林盼夏的呼吸一滞。
“不可能!”她猛地抬头,“我父亲绝不会——”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苏阳反应极快,一把拉过林盼夏,两人顺势滚到桌下。与此同时,三支弩箭破窗而入,深深钉入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是军弩!”苏阳咬牙,“朝廷的人。”
林盼夏握紧软剑,眼中杀意凛然。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苏阳没有回答,而是死死盯着地上的账册。弩箭的箭头上沾着一种特殊的磷粉,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蓝光——那是天道院追踪要犯时才会用的标记。
“我们被设计了。”他冷声道,“那本账册……是饵。”
林盼夏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五是假的,账册也是假的……”她低声道,“有人想引我们查出‘黄金鞘’的秘密。”
苏阳点头,目光阴沉。
“而且他们成功了。”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透过窗纸,将人影拉得扭曲而狰狞。苏阳迅速扫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墙角的一口旧箱子上。
“走密道。”他低声道,“义庄下面有排水渠,直通城外。”
林盼夏没有犹豫,两人闪到墙角,韩明掀开箱子,露出下方黑黝黝的洞口。
就在他们准备跳入密道时,林盼夏突然回头,看向那本被遗弃的账册。
“等等。”她挣脱苏阳的手,冲回桌前,一把抓起账册。
“你干什么?!”苏阳低吼。
林盼夏没有解释,而是迅速撕下账册的最后一页,塞进怀中。
“走!”
两人纵身跃入密道,身后的木板刚刚合上,义庄的大门就被轰然撞开。
黑暗的排水渠中,苏阳和林盼夏屏息前行。
“你拿了什么?”苏阳压低声音问道。
林盼夏从怀中取出那张残页,借着微弱的光亮,苏阳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那是一幅简笔画,画着七把形状各异的金刀,排列成一个奇特的图案。图案下方,写着一行小字:
“七刀归位,皇陵启门。”
苏阳的呼吸一滞。
“皇陵……”他喃喃道,“他们想开先帝的陵墓?”
林盼夏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不。”她轻声道,“他们想开的,是‘那个人’的陵墓。”
苏阳猛地转头看她。
“谁?”
林盼夏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前朝末代皇帝——赵京。”
第二章 旧账册(下2)
排水渠的水没过脚踝,腐臭的气味混着地底的阴冷,让苏阳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举着火折子走在前面,火光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林盼夏跟在后面,手中紧攥着那张残页。
"赵京的陵墓早在十年前就被工部封死了。"苏阳低声道,"传说里面埋着前朝的龙脉秘宝,但从来没人找到入口。"
"因为钥匙被分成了七份。"林盼夏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七把金刀,对应七把钥匙。"
苏阳脚步一顿。
"所以血刀门灭门......"
"是为了凑齐钥匙。"林盼夏冷笑,"可惜他们算错了一步——最后一把刀,根本不在血刀门手里。"
火折子的光突然剧烈晃动。
苏阳猛地抬手示意停下。前方的水道分岔处,隐约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
有人。
林盼夏的软剑无声出鞘,像一条银蛇缠上手腕。苏阳屏住呼吸,贴着墙壁缓缓靠近拐角——
"叮!"
一枚铜钱突然从黑暗中射出,擦着苏阳的耳畔打入石壁。
"苏捕头好雅兴。"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半夜带着姑娘钻阴沟?"
火光映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那人斜靠在石壁上,手中抛接着几枚铜钱,腰间别着一把奇特的短刀——刀鞘金黄。
苏阳骤然皱眉。
黄金鞘!
"陆五?"他握紧刀柄,"你不是死了吗?"
"死的是我弟弟。"疤脸男人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他替我去见了阎王。"
林盼夏突然上前一步:"刀是假的。"
疤脸男人的笑容僵住了。
"小丫头眼力不错。"他慢慢直起身子,"但这把刀鞘......可是真货。"
话音未落,他突然暴起!金鞘短刀带着破空声直刺苏阳咽喉。
"叮当!"
苏阳的横刀堪堪架住这一击,却被震得连退三步。更可怕的是,他手中的刀锋竟然崩开一个小缺口——那金鞘里裹着的,分明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刃!
"小心!"林盼夏的软剑如银练般卷向对方手腕,却被疤脸男人反手一刀挑开。金属碰撞的火星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天道院的走狗,"疤脸男人阴森森地笑道,"也配碰皇家的东西?"
狭窄的排水渠里,三道身影缠斗成一团。苏阳发现对方的刀法诡异至极——看似毫无章法,却总能在最刁钻的角度发起致命一击。
林盼夏突然变招。她的软剑不再硬碰硬,而是像蛇般缠绕上金鞘,猛地一绞——
"咔嚓!"
黄金刀鞘应声碎裂,露出里面漆黑的刀身。更惊人的是,刀柄处镶嵌的七颗宝石,此刻正泛着诡异的血光。
疤脸男人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你们毁了圣物!"
他疯狂地扑上来,完全放弃了防守。苏阳趁机一个侧步,横刀狠狠劈向对方后背——
"噗!"
刀刃入肉的闷响中,疤脸男人却露出狰狞的笑容。他反手抓住苏阳的刀背,另一只手突然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直接按在了林盼夏手中的残页上!
"不好!"
林盼夏急忙甩手,但为时已晚。火苗瞬间吞没了那张记载着七刀秘密的残页,在彻底化为灰烬前,苏阳只来得及看清最后一行烧焦的字迹:
"戌时三刻......观星台......"
谜更深
疤脸男人的尸体缓缓滑入污水中。苏阳盯着漂浮的金鞘碎片,突然发现内侧刻着几行小字:
"丙寅年六月初七西角楼一人叛六人亡"
林盼夏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明白了......"她声音发抖,"当年西角楼的七个人里,有一个是叛徒。"
远处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火把光亮。追兵到了。
苏阳一把拉起沈青禾:"走!去观星台!"
两人冲进另一条岔道时,谁都没注意到——污水中,那把破碎的金鞘正缓缓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第三章 观星台(上)
夜色如墨,观星台高耸入云,像一柄出鞘的剑,直指苍穹。
苏阳和林盼夏赶到时,戌时的更鼓刚刚敲过第三响。台下的石阶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具尸体——都是八扇门的捕快,喉咙被利落地割开,血还未完全凝固。
"来晚了。"苏阳蹲下身,手指擦过其中一具尸体腰间的令牌,上面沾着一点金粉,"是疤脸陆七的同伙。"
林盼夏没有答话。她仰头望着观星台顶端,那里隐约有火光闪动,映出几个晃动的人影。夜风卷起她的衣角,露出腰间那柄软剑,寒光凛冽。
"上面有人。"她低声道,"不止一个。"
苏阳握紧了刀。从西角楼到观星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别人布好的棋局上。那些死去的捕快,破碎的金鞘,烧毁的残页——所有线索都指向这座皇家禁地。
"工部侍郎当年就是从这里坠亡的。"苏阳突然说道,"据说他死前,曾大喊'七星归位'。"
林盼夏的睫毛颤了颤。她想起那张被焚毁的残页上最后几个字——戌时三刻,观星台。
"上去。"她声音冷得像冰,"答案就在上面。"
登台的石阶陡峭狭窄,仅容一人侧身而过。苏阳走在前面,刀尖始终向前,随时准备应对突袭。可直到登上顶层,预想中的伏击都没有出现。
观星台上空无一人。
不,不对——
苏阳的目光落在浑天仪上。这个本该锃亮的铜制仪器,此刻却布满刀痕,最诡异的是,它的基座上被人用血画了一个古怪的图案:七把刀围成一圈,刀尖都指向中心的一点。
"七星刀阵......"林盼夏的声音有些发抖,"这是血刀门的祭刀礼。"
苏阳正要上前查看,突然脚下一滞。他的靴底踩到了什么东西——是半枚铜钱,边缘已经被磨得发亮,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京"字。
"赵京的私钱。"苏阳心头一震,"前朝末代皇帝......"
话音未落,林盼夏突然扑过来将他猛地推开!
"嗖!"
一支弩箭擦着苏阳的脸颊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立柱。箭尾上缠着的,正是那种褪色的红绳。
"在上面!"
苏阳抬头,只见观星台的飞檐上,不知何时多了七个黑影。他们清一色穿着夜行衣,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形制各异的刀。
最中间那人缓缓举起刀——那是一把通体漆黑的短刀,刀柄处镶嵌着七颗血红的宝石,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苏捕头。"那人开口,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你不该来。"
苏阳横刀在前,冷笑道:"血刀门说话的口气不小啊?"
那人却摇了摇头:"血刀门?不......"他举起黑刀,刀尖直指林盼夏,"我们是为她而来。"
林盼夏的脸色瞬间惨白。
第三章观星台(下)
七把刀同时出鞘,寒光如网,罩向两人。
苏阳的横刀划出一道弧光,格开最先袭来的三把刀,却被震得虎口发麻——这些人的力道大得惊人,完全不似活人该有的力气。
林盼夏的软剑如银蛇吐信,缠住一人的手腕,却听"铮"的一声,剑刃竟被生生绷断!
"他们的刀有问题!"她急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苏阳也发现了异常。这些黑衣人的动作整齐得可怕,仿佛被同一根线牵着的木偶。更诡异的是,他们裸露的手腕上,都有一个相同的烙印——
囚。
和林盼夏手腕上一模一样的"囚"字。
"你们......"苏阳突然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林盼夏,"他们和你一样?"
苏阳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把黑刀,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字:"......皇陵守墓人。"
持黑刀的首领大笑起来,笑声中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凉:"林姑娘好记性。十年了,你还记得我们这些'活死人'。"
他猛地扯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
"当年西角楼的七个人,为了黄金鞘的秘密,把我们五十六人烙上'囚'字,关在皇陵地宫......"他举起黑刀,"今夜,七星归位,该轮到你们尝尝活埋的滋味了!"
随着他一声厉喝,观星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苏阳脚下的石板轰然塌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他本能地去抓林盼夏的手,却抓了个空——
"苏阳!"
林盼夏的惊呼声中,苏阳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最后的视线里,是那把镶嵌七颗血宝石的黑刀,正向沈青禾当头劈下......
第四章 地宫谜(上)
黑暗。
苏阳在下坠的瞬间本能地蜷缩身体,后背重重砸在湿滑的石阶上。他沿着陡峭的斜坡翻滚而下,刀鞘与石壁碰撞出连串火星,直到被一具腐朽的尸骨拦住去路。
腐臭味扑面而来。
苏阳撑起身子,火折子早已在坠落时遗失。他摸到腰间备用的一支,擦亮的瞬间,幽蓝的火光照亮了四周——
这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甬道,两侧石壁上刻满古怪的符文。最骇人的是,每隔十步就有一具被铁链锁住的枯骨,所有骸骨都保持着跪姿,头骨低垂,仿佛在向地宫深处忏悔。
"林盼夏!"苏阳喊了一声,声音在甬道里回荡,没有回应。
他咬牙起身,横刀出鞘。刀锋擦过石壁时,竟带起一簇诡异的金色火花。苏阳这才发现,石壁上那些看似锈迹的斑痕,实则是细如发丝的金线,在火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龙脉金......"
传说前朝皇室以秘法炼制的龙脉金,可保江山永固。但这些本该深埋皇陵的宝物,为何会出现在一条密道里?
甬道尽头是一扇青铜巨门,门上浮雕着七把交错的刀,刀尖共同指向中央的凹槽——那形状,赫然与林盼夏手腕的"囚"字烙印一模一样。
苏阳伸手触碰凹槽的瞬间,背后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声响。他猛然后跃,原先站立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一个丈余宽的深坑。
坑底堆满白骨,最上层是几具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他们都穿着八扇门的官服,腰间挂着与八扇门相同的铜牌。
"老周?小陈?"苏阳认出这些三个月前失踪的同僚,胃里一阵翻涌。更诡异的是,每具尸体的右手腕骨都被利器整齐切断,断口处泛着淡淡的金色。
"嗒。"
一滴液体落在苏阳肩头。他抬头,只见穹顶倒悬着数十个铁笼,其中一个还在微微摇晃。笼里蜷缩着一个人影,长发垂落,露出颈侧熟悉的"囚"字烙印。
"林盼夏!"
苏阳刚要跃起,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青铜巨门缓缓开启,刺目的金光从门缝中溢出。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地宫深处传来:
"十年了......终于等到钥匙。"
第四章 地宫谜(下)
门后是一座圆形祭坛,七根盘龙柱环绕着中央的血池。池中漂浮着六把形制各异的刀,每把刀都贯穿着一具尸体——正是观星台上那六个戴青铜面具的守墓人。
祭坛边缘站着个佝偻身影,披着明黄色龙纹残袍。他手中捧着的正是那把镶嵌七颗血宝石的黑刀,刀尖不断滴落金红色的液体,落入血池时发出嗤嗤声响。
"赵京的守陵人?"苏阳横刀在前,"装神弄鬼!"
老者缓缓转身,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另半边竟戴着纯金面具。他举起黑刀时,苏阳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宝石,而是七颗嵌在刀柄上的......人眼!
"严命没告诉你吗?"老者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血刀门灭门那晚,西角楼上其实有八个人。"
他忽然扯开衣襟,干瘪的胸膛上竟然烙着与林盼夏相同的"囚"字,只是边缘多了一圈龙纹:"工部侍郎、严明、八扇门总督......还有我这个本该殉葬的废太子。"
血池突然沸腾,六把刀同时震颤着指向铁笼方向。林盼夏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死死盯着老者手中的黑刀,眼中流下两行血泪。
"盼夏?"苏阳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当年第八个......"
"不。"老者癫狂大笑,"她是第七把刀!"
黑刀上的七颗人眼同时转向林盼夏,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软剑竟自行飞出,与血池中的六把刀组成北斗之形。
整个地宫开始崩塌。苏阳在碎石中冲向铁笼,却见林盼夏的瞳孔已变成纯粹的黄色。她抬手一招,七把刀组成的刀阵竟将老者当胸贯穿!
"你终于醒了......"老者喷着血沫大笑,"十年......龙脉终于......"
轰隆!
祭坛塌陷,露出下方巨大的地宫全貌——那根本不是陵墓,而是一座微缩的皇城模型,每栋建筑都由龙脉金铸成。七把刀此刻正插在模型的不同方位,刀气纵横间,模型开始融化。
"他们在用龙脉金重铸玉玺......"苏阳突然明白了一切,"血刀门灭门是为了灭口......"
林盼夏飘然落地,黄色瞳孔冰冷地扫过苏阳。她的指尖抚过手腕烙印,那里正渗出与龙脉金同色的血液:"丙寅年六月初七,西角楼上......"
话未说完,她突然挥剑斩向苏阳咽喉!
第五章 黄瞳劫
林盼夏的剑尖抵在韩明喉间,剑锋上流转着与龙脉金同色的暗芒。她的瞳孔已完全化作黄色,映着苏阳惊愕的脸。
"盼夏......"苏阳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任由剑尖刺破皮肤,"你还认得我吗?"
苏阳的手腕微微颤抖。
地宫在崩塌。穹顶的金粉簌簌落下,像一场诡异的雪。融化中的龙脉金模型发出刺耳的嗡鸣,七把凶刀组成的北斗阵剧烈震颤,刀气在地面犁出深沟。
"她听不见。"废太子拖着被黑刀贯穿的身体爬向血池,每移动一寸都在石板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黄瞳开,前尘灭......这是龙脉认主的代价......"
苏阳突然挥刀斩向林盼夏身后——
"铮!"
一把从血池飞出的弯刀被他劈落。更多凶刀正在脱离北斗阵,刀尖全部转向林盼夏。
"原来如此。"苏阳终于看破玄机,"龙脉认主需要血祭——你们想用她祭刀!"
废太子疯狂大笑,嘴角溢出的血沫里混着金屑:"十年......我在地宫养了十年刀魂......就等黄瞳者现世......"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林盼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软剑如银蛇缠颈。
"西角楼那晚,"她的声音冰冷得不似人类,"你也在。"
剑刃割破皮肤的瞬间,异变陡生!
废太子颈侧的"囚"字烙印突然迸发金光,与林盼夏手腕上的龙脉金产生共鸣。无数记忆碎片如洪流般冲进她的意识——
血月当空的西角楼上,七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围成一圈。中央跪着五十六名血刀门弟子,每人颈侧都被烙下"囚"字。最年长的弟子突然抬头,露出与林盼夏如出一辙的黄色瞳孔......
"啊!"林盼夏抱头惨叫,黄色瞳孔忽明忽暗。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仍在疯狂涌入:
工部侍郎将七把金刀插入祭坛,黑刀上的七颗人眼同时睁开;严明用密信换走最后一把刀;八扇门总督带人冲进来时,血池里已经漂浮着五十五具尸体......
苏阳趁机扑上前抱住林盼夏。接触的刹那,他腰间的铜牌突然发烫——那是严明临终前交给他的,背面刻着与龙脉金相同的符文。
"稳住心神!"苏阳将铜牌按在林盼夏眉心,"这些都是刀魂强灌给你的幻象!"
铜牌上的符文亮起蓝光,与金芒激烈对抗。林盼夏的瞳孔终于恢复些许清明,却露出更深的恐惧:"苏阳,那把黑刀是......"
轰!
血池突然炸开,七把凶刀合成一柄巨刃劈向二人。苏阳抱着林盼夏滚向角落,原先站立处被劈出一道丈余深的沟壑。
融化的龙脉金正在沟壑中汇聚,逐渐凝成一方玉玺的形状。
废太子爬到了祭坛边缘。他的身体正在迅速干瘪,皮肤下凸起游动的金线,像有活物在血管里爬行。
"看见了吗......"他狂热地盯着玉玺,"当年赵京把真龙血脉封进七把刀......就等着今日......"
林盼夏突然挣脱韩明,踉跄着走向玉玺。她的黄瞳孔完全点亮,手腕烙印渗出金血,在地面连成诡异的轨迹。
"盼夏!别碰那东西!"
苏阳的喊声被突如其来的龙吟淹没。地宫穹顶剥落的金粉在空中聚成一条五爪金龙,朝着林盼夏俯冲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林盼夏举起软剑——
剑尖刺入龙目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苏明看见她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声音。直到金龙炸裂成漫天金雨,他才听清那句被龙吟掩盖的话:
"严大人......是我父亲。"
金光散尽时,地宫已面目全非。
废太子的尸体化作一具金像,七窍中凝固着血金混合的结晶。玉玺模型碎成齑粉,唯有黑刀静静插在废墟中央,七颗人眼宝石全部碎裂。
林盼夏昏倒在苏阳怀里,黄瞳褪去,手腕烙印变成暗红色。她的手中紧攥着半块铜牌——与苏阳那枚拼合,正好组成完整的"囚"字。
远处传来官兵的呼喝声。苏阳抱起林盼夏走向地宫暗河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黑刀。
刀柄的裂纹里,隐约露出半张泛黄的纸——
正是严明失踪那晚,从工部档案中撕走的最后一页。
第六章 西角楼(上)
苏阳背着昏迷的林盼夏在暗河中跋涉,冰冷的水流没过腰际。铜牌在怀中发烫,仿佛烙铁般灼烧着他的皮肤。
"严明......父亲......"林盼夏在昏迷中呓语,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苏阳的衣领。
暗河尽头透出微光。苏阳拨开垂落的藤蔓,一座废弃的码头出现在眼前——朽木桩上刻着斑驳的"西角楼"三字。
"果然连通着这里。"苏阳将林盼夏安置在干草堆上,取出两枚铜牌。
月光下,拼合的"囚"字边缘浮现出细密符文。韩明用刀尖轻挑,铜牌竟像贝壳般分开,露出夹层中的血书:
「景和七年六月初七,司天监沉江,其女囚于西角楼。赵京以五十六刀客祭龙脉,唯黄瞳者活。臣冒死藏真钥于——」
后半截被血迹模糊。苏阳突然听见草堆传来布料摩擦声。
林盼夏禾不知何时醒了,正用空洞的眼神望着他、、、、、、、、、
破晓时分,苏阳在码头废屋中发现半册残破的《血刀门志》。泛黄的纸页记载着惊人内幕:
「景和七年,掌门严明携五十六弟子赴京,实为司天监旧部。六月初七夜,工部以'演练水龙阵'为名,调血刀门至西角楼......」
林盼夏的指尖停在某行字上:"'师姐冷凝霜临产,托孤于掌门'......"她的黄瞳剧烈收缩,"所以我母亲是......"
"司天监之女,冷凝霜。"苏阳指向血书某处,"当年工部尚书赵京用血刀门弟子祭龙脉,唯独留下你这个'黄瞳真钥'。严明不是你的仇人,而是冒死将你带出地狱的恩人。"
林盼夏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唾沫里带着金粉。苏阳这才发现她的瞳孔又开始泛黄,手腕上烙印变得滚烫。
"龙脉反噬......"她苦笑着擦去嘴角金渍,"废太子说得对,我们这种人......终究要回归龙脉。"
血刀门旧事
正午阳光穿透腐朽的楼板时,苏阳背着林盼夏又回到了地宫,他劈开了那柄黑刀。
刀身中空的夹层里,藏着三样东西:半片龙鳞、用血画着星象图的绢布,以及盖着工部印的密令——
「景和八年密档:司天监预言'双瞳现世则龙脉易主',今选定严铁手为养瞳人,......」
林盼夏突然抢过密令,盯着末尾的朱批:"'该女成年后需送回'......所以他们才要杀严大人!"她的指甲刺破掌心,"什么龙脉......我根本是工部养的活祭品!"
苏阳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透过地板缝隙,可见数十名工部匠人打扮的精锐正在包围西角楼,他们手中拿着的正是与黑刀同制的七把凶刀仿品。
林盼夏突然吻上苏阳染血的嘴唇,将一枚冰凉的东西渡入他口中。
第六章:西角楼(下)
林盼夏的唇离开苏阳时,他尝到了铁锈与金粉的味道。那枚被她渡入口中的冰凉之物,竟是一颗龙眼大小的金珠——表面刻满与铜牌相同的符文。
"这是......"
"是屠龙技。"林盼夏的黄色瞳孔完全点亮,周身复现金色流焰。
楼下传来青铜面具碰撞的声响。七名工部杀手已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他们手中的凶刀发出共鸣般的震颤。
当第一把凶刀刺来时,苏阳发现自己的身体自动做出了反应。那颗金珠在他喉间融化,无数陌生武学涌入脑海、、、、、
“盼夏!”苏阳抛出黑刀残片。
"原来如此。"她抓住飞来的黑刀残片,"母亲让我活着,不是为了延续龙脉......而是为了终结这个轮回!"
林盼夏的软剑瞬间一分为七,每把都缠着金色流焰,直击工部的七名杀手、、、、、
工部杀手的青铜面具在金光中碎裂,露出与废太子相似的黄色瞳孔。他们本是十年前西角楼血案的幸存者,被龙脉金改造成活兵器、、、、
地宫深处传来沉闷的钟声---西角楼古老的晨钟第七次响起。
工部杀手的尸体在血池中溶解,化作金色的液体,与星图融为一体。
林盼夏的软剑重新凝聚,剑身缠绕着金色流焰,剑脊上的铭文完全显现——
「星坠之时,黄瞳现世」
「龙脉断,天命改」
她握紧剑柄,看向苏阳:“准备好了吗?”
苏阳体内的金珠突然剧烈震颤,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龙鳞般蔓延。他拔出黑刀,刀身上的锈迹剥落,露出下方刻满符文的刃面:“一起斩龙。”
血池沸腾,星图升空,化作一条金色巨龙盘旋于地宫穹顶。
林盼夏禾与苏阳同时跃起——
她的剑斩向龙首,他的刀劈向龙尾。
金光炸裂的瞬间,整个西角楼剧烈震动,穹顶崩塌,露出夜空中的星辰。
一颗流星划破天际,坠向远方。
林盼夏的黄瞳彻底熄灭,她跌落在废墟之中,双眼恢复成普通的黑色。
韩明跪在她身旁,身上的金色纹路逐渐褪去。
“结束了……”
林盼夏望向夜空,轻声道:“不,是开始了。”
远处,昆仑山的方向,一颗星辰正缓缓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