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世界》是一部科幻片,讲的是在人类能够完全有能力创造机器人并且试验将意识赋予机器人的时代发生的故事。看过这部电视剧的人应该不会轻易认同第一句话,因为贯穿这部剧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是谁?我们从哪来?我是不是真的意义上的“人”?以及我如何知道自己不是机器人?
是的,这部剧很精彩,尤其是最后的大结局部分。当由人类创造出的机器人最终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并且开始对制造他们的“神”进行屠杀后,我们不禁想起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卡拉马佐夫兄弟》的问题:如果上帝不存在,那么所有都被许可了么?
当然这部剧带给我们的更是逻辑上的冲击,更重要的是这部剧向我们提出的问题我们似乎并不能解答。这个问题可以换成另外一种形式:你如何知道自己不是在自己的梦里呢?我们不知道,这个问题也证明不了。假如有一天我们真的从梦里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在梦里呢?庄周晓梦迷蝴蝶,许多人也都知道不是庄子变成了蝴蝶就是蝴蝶变成了庄子。
或许我们永远不能解构生活,因为认为我们生活在梦里会不断模糊现实与虚拟的界限,到最后我们很容易陷入虚无主义的漩涡,最终对生与死变得无所谓。这种不可知论的想法估计很多人都会有,那就是我们对死亡并不了解,认为死亡其实只是开启了另外的一种生活。还有就是跟当下生活的诸多困苦相比,死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这些问题以及想法不断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发酵,加上很多人的生活并没有一定的信仰,所以很多人对生活的态度真的就是无所谓。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记忆与我们的关系。在这部剧中,由于意识还未在机器人的大脑中觉醒,所以在他们完成一次次的故事叙事后,相应的记忆便被抹掉,从而让他们在完成其他故事叙事的时候,能不受干扰。不可否认,记忆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从心理学的层面讲,记忆是自我形成的重要来源,没有记忆的人不会有自我的概念,就跟剧中一开始的机器人一样。相反,如果一个人能记住自从他出生以来的所有事情,那么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博尔赫斯在他的书中讲到了一个能记住所有事物的人,这个人叫富内斯,他能记住从他出生以来所有的事情但是不会遗忘,他能记住某天下午天空云彩的形状,记住多少年以前闻过的气味。但是他如果他开始回忆,他就必须把这段回忆的记忆也保留在他的记忆当中,那么这是可能的么?文学里不讨论如此的可能性,单就这个故事来说,它是迷人的,它的迷人之处就是它讲述的故事根本不可能实现,而我们一旦将富内斯换成我们自己去思考回忆,我们便永远记得我们在回忆,永远记得我们记得我们在回忆......
回到《西部世界》,由于记忆的存在,机器人开始形成了自己的意识,以至于最后杀了“上帝”,也就是当初创造他们的“我们”。或许一开始“我们”便与“他们”本就没什么不同,我们一开始迷信上帝,迷信神话迷信神,突然有一天我们觉醒了,我们杀死了神,发明了语言、符号,我们像极了大结局镜头中的“他们”。
最后,我们不得不思考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人的异化问题。在看似迷人地杀死上帝以后,所有的“新人类”都露出了不可捉摸的微笑。这是一个好的结尾么?是的,那么然后呢?在这些新人类杀死所有异类之后,他们又将去往何处呢?是不是也将向现在的我们一样,每天充斥着战争、冲突、杀戮呢?是不是也会因为与人发生口角继而将对方杀死呢?是不是始终觉得有个不死之人在看着我们呢?我们真的摆脱了那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