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大门被重重地带上,巨响直接把夹着寒意的空气挡在了外面,同样挡住的还有平安夜黑压压的天色,行人加快的脚步、被大风撕扯哀嚎的树枝……这一切都预示着一场大雪的来临。
梅西觉得这简直是棒极了——即使自己一个人过圣诞节。反正有红酒和蜡烛,温暖而明亮的启明星挂在圣诞青松的顶尖上,烤箱里还有火鸡。
但是等雪花在华灯亮起的时候纷纷扬扬,他依旧忍不住叹气,食欲被失望和闹心堵在黑洞消失不见。他不知道这究竟是跟谁在赌气,大概源头还是之前在卡塔尔的比赛。
说起来,阿根廷人就在酒店里遇到了自己渴望见到的那一位——胡子和自己比应该毫不逊色吧,浓眉大眼一点没有变。他那时刚从屋子里出来透气,迎面就撞上了哈维,一个人。
哈维慢慢停下了脚步,在离他大约三米外站着,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小男朋友。
算得上久别重逢吧,距上次见面哪怕仅是凑在一起聊聊已经过了记不清多长时间。梅西有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紧张,不敢和哈维对视。
“你看地板干什么?”
哈维一开口梅西就有点受不了了——天知道他听够了经过信号处理后带着机械色彩的声波,这种低沉磁性的声音才是他想要的。
以前这个声音的主人会在晚上搂着他睡觉、在起床时给早安吻、情人节的时候总会喜欢把喉音伪装成带有情趣的沙哑。
梅西哽咽了一下,“我好想你。”
这句话不着边不着际。但哈维懂,他的眼里盛满了最大化的宠溺和温柔。
“过来。”
梅西咬了咬嘴唇,不敢抬脚,他不知道自己在惶恐什么,也许把喜欢哈维当作一种习惯依旧让他以为这是多哈到巴塞罗那的千山万水。
所以哈维叹口气,他慢慢靠近梅西,直至能把人抱在怀里。
“我就在这儿呢,你看。”
在当下,在眼前。
梅西愣一下,他把头搁在哈维的肩膀上,手指在他的蝴蝶骨上漫无目的地敲击游走。
“能回去吗?”
“我会回去的。”
“圣诞呢?”
哈维松开怀中的人,抱歉地笑笑,“恐怕不行……有人陪你过吗?”
“当然有。”
说到底大约也不是赌气,为了等哈维回来一起去教堂听圣诞颂歌,他毅然决然婉拒了很多人的邀请,所以哈维这么一说他也是难受,但他最终也没告诉任何一个人关于这个并不美好的圣诞节。
其实没什么难受的吧。梅西连大衣都没脱,裹着厚羽绒窝在沙发上发呆,盯着桌子上端端正正包装起来的红酒——为了礼物,他还特意去托人联系卡西利亚斯。梅西总觉得以圣卡西和自己男朋友这么长时间的交情,总能套出点话。
倒不是没有东西可以送,只是这么长时间不见,他只想送点有意义的东西。
——“哈维跟你求婚了吗?”
——“什么?”
——“他说他希望给你买凯隆世家当订婚礼物,还解释说你不爱喝酒,这个酒能喝出巧克力的味道。”
——“啊哈?”
——“那个瓶子上面还有心的标志……啊算了我为什么要给你讲这些,你要不要抢在他之前买一瓶?我可以帮你从波尔图带。”
所以梅西就从这个不专业的代购手里买了一瓶正值当饮年份的红酒,他不知道能不能喝出巧克力的味道,反正他现在也不在乎这些。
他只在乎一件事,就是哈维能早点回来。
屋内的温度很高,空气都有着慵懒的触觉,梅西抱着一个软软的枕头,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意识开始模糊不清,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
不不不它没有响。
梅西义无反顾地朝着梦境爬过去,但来电的人似乎更加顽强,手机安静了一两秒之后,开始第二遍的声音加振动。
???
这下子自我催眠也没用了,梅西晃晃头,把枕头一下子扔得好远,捞起手机。
“谁?”他没好气地喊。
哈维怔了一下,“我……”
“啊。”
然后两个人出乎意料尴尬的沉默几秒。
“你自己睡着了?”
“………”梅西没说话,他的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就不能照顾好自己么。”
“我能照顾自己,但就是不能没有你。”
梅西把手攥成拳头,柔软的指肚擦过手心。
“你去开门。”
“什么? ”
传来轻轻被敲击的声音,梅西触电一般跳起来,拉开大门——
雪花落在了哈维的头发和眉毛上,他拉着一个大的行李箱,面色泛红,大约是跑过来的。
“Feliz Navidad.”
哈维松开行李,去抱那个傻站着不动的眼圈开始红的阿根廷人。
“leo,我爱你。”
时光赋予了文字生命。就好像我在十八岁说爱,二十八岁说爱,三十八岁说爱,四十八岁说爱,五十八岁说爱。你知道我说的是爱,但那是跨越了时空的爱。
愿爱永恒。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