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她的婚礼,我当然也参加了,只不过…不是作为新郎出席罢了。”
很多年后周寞寥这般说道,说这话时他喝了很多酒。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周寞寥是我的酒客,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大概是在零八年冬天的夜晚。当时的他刚与对象分手,在我这里喝了个烂醉。所幸他哭得天崩地裂,事后却会一点也不记得。
第二次遇见他,是在零九年春天的夜晚。作为一名落魄的钢琴师,他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长期的饭碗--在婚礼上弹奏钢琴。他很开心,这样一来养活自己便不是问题了。我当然也很替他高兴,这样他就能把上次欠下的酒钱还上了。
不知第几次遇见他时,是在一一年秋天。我的酒铺早就换了个地方,可他不知为何又找到了我,还是坐在老位置,还是喝着一样的酒。他说他面临一个重大抉择,如果选对了,这一辈子大概就衣食无忧了。可是他很难选,想让我出个主意。我跟他说你怎么就放心让我选。他说不知道。我想了想,干脆免了他今晚的酒钱,让他自己想清楚。于是他真的就在这里坐了一夜。只是第二天早晨我从厨房出来时,他已经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清楚没有。
再后来,是两天前。他来的时候一身西装革履,十分正式。他问我合身吗,我说还行。他说他要去参加他最心爱的女孩的婚礼,只是还行的话可不敢出席。于是我改口道帅气。他又坐下,点了一杯酒。出于八卦,我随口问了一句新郎?他将酒饮尽后摇摇头道不是我。我又问他你去干什么,他说弹琴。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我的酒铺。啧,这小子又忘了给我酒钱。
再后来,就是今天。他已经有些醉了,但酒杯一直不愿放下“她的婚礼,我当然也参加了,只不过…不是作为新郎出席罢了。我只是在一旁…弹琴,就是那个…结婚进行曲,你知道吗?”周寞寥问道。我点点头。他摆摆手,又说道:“她其实已经不记得我了,看着他们两个笑脸,谁都觉得他们天生一对,我也觉得他们俩般配极了,可是…可是我还是想问啊,为什么最后在你身边的人,却不是我?”
我把他空了的酒杯满上,接过他的话头:“或许事情已经在九年前的那个冬天已经注定了呢?”
他一愣,手中的酒差点撒出来,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原来…一直放不下的人…是我。”紧接着又将刚满上的酒饮尽。兴许是他不胜酒力,他还是倒了。
醉倒时,大概留下了一句话?现在想想,应该是这样的:
“寂寞的寞,寂寥的廖。周寞寥,活该你孤独一辈子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