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阳台上的蟹爪莲,花潮如期而至,一波波瀑布般的花蕾,一浪接一浪绵延。今个早起,透过层层枝条,发现已有一朵悄悄绽放,像个红红的小喇叭。
我家的这一大盆蟹爪莲是十几年前,从我姥姥养了十几年的那盆蟹爪莲上,修剪下来的一节叶茎扦插繁殖而来。
那时候,姥姥家的蟹爪莲长势异常霸道,如同蟹爪一样数节连接的叶片,不往高处长,偏偏向下四处垂悬,霸占了大半个写字台。姥爷担心片片相接的扁枝难以承受自身的重量,就做了一个竹架托住它们,满足它们肆意横行的需求。
每逢阳历新年,姥姥家这盆蟹爪莲的枝片顶尖,就涨出了红红的小蓓蕾,像珠子一样清透。这时,姥爷就把它移到没有炉火的后屋静置。到春节前半个月,它们才可以重回阳光灿烂温暖的写字台上。春节一到,一朵朵红艳艳的花盛开到爆盆,是那时春节期间难得的迎春花。
蟹爪莲十分顽强,修剪下来的叶片也是绿意不减。姥姥把一片健壮厚实的叶茎种到花盆里,告诉我说一到两周就能生根了。带着这份坚强,我把这盆蟹爪莲搬回自己家。
有空就去窗台看望它们,想起来就给他们浇点水,不知不觉叶片顶端拔出了新的叶片,然后新的叶片又托出一对小叶片,就这样接二连三地繁衍下去。叶片接着叶片越长越长越长越丰满,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一直伸展到花盆的外面,好像一把撑开的绿伞。
每到冬至前后,米粒大小的花苞布满了枝条顶端,当花苞饱胀得就要破裂时,第二天鲜红欲滴的花朵就层层叠叠的绽放了。此消彼长,花期足有半月有余。
一晃,十几年了,这之间我只换过一次盆和土,阳光就靠它自己从室内摄取,没有额外的肥料和营养的补给,我的恩赐只有水份。说到浇水这事,那绝对没有规律,间隔长短浇多浇少一切随我安排。尽管如此,它都能以极大的忍耐和肚量承受,从不给我脸色看。
三次搬家,斗转星移。养过不少花,花来花往的,或因娇贵,或因挑剔,或因矫情,皆成我家的过眼的烟云,而这盆蟹爪莲则对我不舍不弃,至今依然默默地守候在我家窗前的阳台,茂盛的如同当年姥姥家的一样。
去年,几位爱花朋友,分别从我家这盆蟹爪莲上,拧走了几片叶茎,回去扦插在自家花盆里。一年的阳光雨露,它们早已安身立命,时下也花开枝头了。
其实每一种生命都如蟹爪莲一样,都有其立身之本,都有其奇特之妙。每一个生命的世界,都和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易经节拍,年年月月发新杈,连新叶,生生不息,似乎永远年青,不会衰老。
看着我家这满满的一盆蟹爪莲,感觉是人培育了花,花的精神升华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