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我相。无人相。
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
——《金刚经》离相寂灭分
禅宗五祖--弘忍法师在传授衣钵之际很纠结;一个是众望所归的神秀,一个是自己看中的慧能。没办法;只能出题,谁答的好谁就接受衣钵。
题目是:弟子们各自按照自己本性作出一偈;谁的偈语最有觉悟,谁就接授衣钵佛法。
神秀的偈语是: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再看慧能的: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稍有学识之人一看,觉悟高低很明显;所以慧能就成了六祖。禅宗只有六祖,祖师达摩、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慧能其后就没有宗祖了;至于流传至今的佛门清规戒律,那是六祖慧能的徒孙辈马祖道一、百丈怀海他们弄出来的。六祖如果能知道这些门规,会不会生气我不知道;但我生气。本来无一物,哪来那些清规戒律呢?
济公就不同意。还有一个人也不赞同,至少他的书里不同意;他就是《水浒传》的作者施耐庵。他笔下的花和尚鲁智深就是不管清规戒律的。
我没有去考证过,私以为就是从施耐庵开始;和尚就被玩坏了。鲁智深开口就是洒家、洒家的。
江湖中自鲁智深以后,我所知道的花和尚。金庸老先生笔下有虚竹,一个天性老实却又是当教主又是娶公主当驸马的青年和尚;还有不戒大师,法号不戒、就可想而知了。在《笑傲江湖》中,最后令狐冲给不戒大师支的招;很流氓却最有效。
那么古龙笔下的和尚呢?又是怎样的?
其实在古金的江湖中,和尚能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的很少。金大侠笔下的除了虚竹和不戒大师,还有一个就是和虚竹同在一部书里的无名老僧,还有一个华山五绝之一的一灯大师。虽然一灯大师有情感牵绊,但他绝不是一个花和尚;那个无名扫地僧就更不是了。古龙笔下的只有无花和老实和尚都是花和尚,能让读者留下深刻印象地也只有无花和老实和尚;而以和尚作为反面主角的,在古金的江湖中只有无花一个。
在《楚留香传奇之血海飘香》中,楚留香除了身边的李红袖、苏蓉蓉、宋甜儿三位美女以外;见到的第一个活人就是无花。之后、他还对宋甜儿卖了一个关子,说:你最想见的人是谁?当今天下,谁的琴弹得最好?谁的画、画的最好?谁的诗做得令人销魂?谁的菜烧得妙绝天下?
没等他说完;李红袖就拍着手,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妙僧’无花。
其后苏蓉蓉又说:我听说此人乃是佛门中的名士,不但诗、词、画、书样样绝妙,而且武功也算是高手。
这就是无花,在本人没真正出场前;就已是迷人的。
紧接着苏蓉蓉的话,楚留香道:岂止是高手,简直可说是少林弟子中的第一高手。只可惜他…他实在太聪明了,精通的实在太多,名也实在太大。是以少林天湖大师册立未来掌门时,竟选了个什么都比不上他的无相。
楚留香这句话里的只可惜,道出了无花内心深处的隐匿;天湖大师不立他,却立了一个什么都比不上他的无相;这要不出事情就不正常了。
随着故事情节延伸,最后无花和楚留香对决;无花输了,在自裁了之后的最后一口气中;他说: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事,我总是个高贵的人,比世上大多数人都要高贵的多。楚留香,这点你承认吗?
虽然《楚留香传奇之大沙漠》中他又复活了;只不过那时他已不是妙僧,不是无花了。我在这里替他可惜,因为无花已永远听不到楚留香的回答了。
楚留香最后对着捕快神鹰和丐帮众人说:他虽然狠毒,却不卑鄙;他虽是个凶手,但却仍不愧为君子。现在,他既已死了,你们何苦再问他名姓;人一死,就没有名字了。
是啊;这样的人是不能被侮辱的。
施耐庵笔下的花和尚鲁智深,他花的背后是本性的直爽;所以最后自我觉悟,听潮而圆、见信而寂。古龙笔下的无花,他的妙是人性深层次的东西。无花之所以能被江湖称为‘妙僧’;不光是世人所见的各种技艺上的,有得是、其本性的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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