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还是那山,水依旧那水。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就像太阳日复一日的轮回。这座孤零零的小镇,一如过往,成长却不变样,只是如今再去街上走走,发现总是陌生的脸庞。
自信并未离家太久,仅是一学期而已,远不算少小离家老大回。已归家近一月,熟悉的只是熟悉,迷茫的却更加迷茫。一如那日清晨领略的朝雾,烟从四方来,白茫茫一片将我包围,四际里鸟雀呼晴,却使我摸不清方向——我终于迷失,在熟悉的港湾。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也终是罩上了一层似有还无的陌生了。偶尔出门去走走、看看,并没有太多新鲜模样。然而双腿却不听使唤般,要么久久伫立不动,静如处子,或是动如脱兔,车轮般疯转。这个僻静的小镇啊,原来也散发一股陌生的怪味了。
不知为何,回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居然未曾想过出去走走、看看。或许是很累了,学校再如何舒适始终比不得家的温暖,而家是怎么也待不够的。之后偶尔一两次出游,也是被许没见的老友邀上,方才笑呵呵的出门。老友重逢,虽士别三月,却依旧熟悉,无甚刮目相看之说,因为彼此都已相知甚深。出门东走走,西瞧瞧,或是爬山,许是游水,一路走走停停,话语不断,像是要将那些丢失的时间补回来。压抑了许久的心里话,无论好坏,总是要说出来才好,而好友兼知己就是最好的听众。与好友同游,绝无冷场的可能,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成为谈资。大到时事热点,小到花草游鱼,都是说不完的话题。而时间也就在这样的高谈阔论或是欢声笑语里溜去了。一日下来,用脚画一个歪歪扭扭的大大的圆,像是北京的五环,远不是中心紫禁城那么大的小镇能包含的。既然时间已去了,人也将要归去。夕阳快要落尽,似是不堪一日的游览而劳累,摇摇欲坠。走了那么久,确也有点乏了,脚掌不知不觉沉重了很多,但更重的,是心底里的喜悦。终于临了离别时刻,不舍归不舍,可终究是要舍的。他们执意要走,也不多做挽留,只是背过身一挥手,都各自潇洒。天涯有时尽,相聚有归期,说多了,都是无用。
生活又是回到了方丈之间,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脱脱大家闺“男”的典范。早早醒来,不愿起,留连在一个个半梦半醒之间。一睁一闭再一睁,已是十点光景,清晨就如此悄悄溜去。洗漱吃饭,再或凭栏或凭窗眺望远山远景,听听风吹草动,亦或是仰望天气,默默算计着秋风。再美美的睡上一个午觉,一天的时光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溜走。再或是精神充沛,天气清爽,不须午睡也可,听听音乐、唱唱歌或者翻翻书都是很好的选择。悠闲的时间一天天走脱,假期也开始了倒计时。在突然之间回过神,假期原来已过大半。
重重的压抑难以抑制的涌上心头,却是难上眉梢。像是无波的古井,我的脸颊已许久不见忧色。但它仍是有的。一如假期会结束,而她也仍是来了——我知道她来了。那天我的心口压上巨石,心跳得很慢、很慢,怕是不想惊扰了她。
前一段日子里天空总是很蓝,像是宝蓝色的大海,无形的阳光却把一切炙烤。一出门去,准会听到脖颈后的滋滋声,再回来已没有了痛的知觉。那段日子里总是没有雨,骄阳炙烤着大地,天空也多不出一片云。
与友聊天,她说她会回来。在这个暑气高涨的时候。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我却说这里的阳光很毒,她多半难以忍受,并自嘲成了非洲偷渡客。她说会下雨,当她来时,来后。我告诉她没有雨,一直没有。我试图找更多的有力证据,来证明我的经验有多正确。然而一阵风吹来,世界都沉默在窗外哗哗的雨声中……
我想她会回来的,我却是激动又不安。我想天空下雨,又不想整夜的心情湿漉漉。之后的每天,都有雨,却只下一半,在她来前,来后。
她也终于是回来了,在某个悄无声息的日子,那天没有雨,阳光在棉花色的重云后挣扎,天气很清爽,只是一味地压抑下的舒畅。
很近了吧!
2018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