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一)

不是所有的梦  都来得及实现

不是所有的话  都来得及告诉你

内疚与悔恨

总是要深深根植在离别后的心里

尽管他们说  世间种种

终必成空

(二)

冬天,膝盖经常发冷。而当手覆盖着膝盖却是一股暖流滑过全身。

是不是真的老了,成了名符其实的剩女。

(三)

自己有多久没有回家陪父母过新年,连自己都忘了。说好回家不会放烟花,可看到原来属于她的童趣被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小孩玩耍时,似乎有些不服气的冲劲迫使南安加入其中。

她将自己搬出来的大爆竹放在爸爸所指挥下的空地上,这时手机响了,南安正准备拿爸爸手中打火机点燃爆竹的右手转向了震动的口袋,正冲她笑的爸爸看见她的手并没有接住伸出的打火机而是拿出了手机时立马反应过来,将打火机交给了待在旁边的弟弟去点燃她搬出的爆竹。

看着来电显示,有一丝犹豫。刚准备按下接听键,屏幕上的光却暗了。

“没耐心吗?”语气中有些嘲弄。

以为不再有变化的手机又出乎意料的响了,这次没有犹豫,不自然的说出,

“喂?”

“在干嘛?”

“刚在搬东西,没听到。”

“哦”

“砰”原来是自己搬出的爆竹被弟弟点燃发出的声响,自己的身边是趁烟火冲出禁锢之前往回跑的爸爸,南安拿着手机呆呆的看着烟火在空中绽放,似乎得到什么响应周围邻居也开始点燃爆竹,一起放的烟火产生的巨响声应征了高中时期经常出现在试卷中的“找错别字”的成语——响彻云霄。

爸爸轻轻拉了拉南安,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小心点,站后面。”

叶南安家教严,是她所有同学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初中高中很少有同学去她家找她玩。爸爸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又加上在军队呆过几年性格有些火爆,在自己有反驳的年龄时,总会被“谁叫你是我养的”挡回来。只不过,在有危险的情况下毫不犹豫挡在自己前面的人也会是他。

南安忽而想起小时候在放爆竹时,总会担心“要是爆竹倒了,正巧对着家里面”那该怎么办,可是这种担心一直到现在也没发生。南安笑了笑,

“笑什么呢?”

猛然意识到自己还在与别人通电话,叶南安有些“出糗了”的脸红了,只是很快恢复了原有的平淡,

“没什么”

“还和以前一样啊,总会时不时傻笑呢。”有些宠溺的味道

“有事吗?”语气恢复到了原有的状态。

“啊?”刚还在另一头笑着的女生好像被施了魔法一瞬间降至冰点,男生没有理解她的变化。

“要是没事的话,就先挂了。”

“有事,那个,新年快乐。”

“没了吗?”

“嗯。”

挂上电话,长舒一口气。每次跟他通电话都是“惊喜”与“失落”相互矛盾着,只是一句“新年快乐”就饶了那么多弯大概也只有林白吧。让叶南安烦心的是林白竟然以很了解她的口吻对她说:

“还和以前一样啊,总会时不时傻笑呢。”

(四)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既然有了新欢就别再招惹我了,让我错以为“你还喜欢我”、“你还是在乎我的”,你用自以为很温和的语气对我说着“还和以前”刺激着我的全部神经,连你都承认了那是“以前”,又何必纠缠不清。

你还在认为我是当初那个愿意为了你放弃自尊放弃未来,只想有你在身边就好的人吗?你错了,从跟你分手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跟你不会再是朋友了,只会以你是敌人来记住。如果你当我是你的朋友,在你跟她结婚的时候要是不忘发张喜帖邀请我去参加婚礼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在后面写上诅咒你们不会幸福的恶毒字眼,并且故意在“她”的面前说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你可以当我还是放不下。我是不甘心曾经说好的未来被连面都不曾见的“她”给打败了。

你与那些说着,

“我们分手吧”,后面还加一句“路上小心”的人有什么区别,既然都分手了,那就彻底一点,从此以后做到我的事情与你毫无瓜葛来处理。

干脆、利落。你懂吗?

说得这般轻巧可惜连自己都做不到啊,把你的号码删了却没忍住加入黑名单,把你写的信全部烧了却还是在别人拿出你的笔记时能看出是你的字迹。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是当自己想起来时还是会忍不住难过。这些小心眼的做法是还在记着你对我的伤害,真想可以心平气和看待你的突然出现在眼前,想毫无波澜的对待你的问候,只是,没有那么大的胸怀可以看淡以前的一切。

所以,林白

“新年快乐”

叶南安盯着在头顶绽放的最后烟火,喃喃说道。转身看见正在看春晚的妈妈,爸爸也进了大厅,趁着身边没人南安取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在黑色夜空的注视下坐在了家人身边。弟弟在旁边的桌子上玩着电脑。

还没看半个小时的春晚,叶南安手机响了

“喂,季澜?”

“是不是我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不会打给我啊?”

“怎么会,准备十二点打电话啊。”

“十二点?那不是明年了吗?”

“你纠结什么啊?”

“没什么啦,好吧。新年快乐,代我向你家人问好哦。”

“知道了,你那怎么这么吵啊?”

“我们在外面玩啊,要不要来?我叫人去接你。”

“不用了,我在陪家人看春晚呢。”

“春晚?服了你了,这也能看下去啊?得,不跟你说了,十二点等你的电话啊。”

“你都打过来了,不打了。新年快乐!”

“这也行啊?!”

“有什么不行的?”

“好吧,我去玩了,拜拜。”

“嗯,拜拜。”

一起这么久的朋友了,还来这套,不愧是季澜呢。

“季澜啊?”妈妈突然问道

“嗯?对啊。打来就为了说句新年快乐。”

“你要不要出去?”

“什么?”

“出去找她?”

“哦,不用了。不想出去,外面好冷。”

“外面挺冷的。”似乎是在告诉自己外面冷,妈妈没有再说下去。

可是,手机却是又响了。看着手机,叶南安马上离开座椅,到了门外才接通电话。

“南安姐,新年快乐。”

“嗯。有事吗?”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

“不......不是......”

“开玩笑的,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大概还要一个星期。怎么了?”

“没事,就是......怎么没说呢,想见你了。”好像很难开口

“啊?”被冒出的“想见你”搅得无头绪了

“你别多想啊,就是这几天都习惯了每天跟你在一起吃饭、上班,所以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于泽解释着

“知道了,我也没有乱想啊。到是你,干吗要解释啊?想我啊?”跟于泽在一起这些时间,自己也变得会贫嘴了。

“想去找你。”

“好啊”

“真的啊?不许反悔。”

“同事嘛,有什么不可以的。”

“就同事啊?”

“你还想什么啊?本来就只是同事啊。”

“我是你男朋友呢。”

“假的。”

“......不用刻意强调吧?!”

“那我三天之后去找你!”

“你是说真的?”

“对啊,怎么了?”

“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

“我像是开玩笑吗?”

“像!”想辨明自己是以为对方只是开玩笑,才会说“好啊”,叶南安特意点了点头后发现他是看不到的又说着“好好的新年,跑到这来干嘛?在家好好陪家人啊。”

“每年都在家里,今年想出去。”

“那你来这干嘛?这里可没城市好哦,可能你连公交都没看到几辆。”

“没关系,我都跟我妈说了。我妈都同意了,我妈可是很少允许我出去的。你知道我怎么跟我妈说的吗?”

“什么?”

“我说‘我去看媳妇’。”

“你......不会真的这么说的吧?”

“不骗你,真的。我不这样说我妈会以为我又出去乱逛。”

“那你也不能这样说啊。”

“那怎么说?难道要我告诉她‘老妈,我出去一趟看看我的假女友。’你认为我这么对老妈说她会让我出去,而不是拿出菜刀毁尸灭迹?”

“……这里可是穷乡僻壤的地方,你见到的是家畜不会是长颈鹿与狮子。”

“……你以为我是去动物园么?”

“可是……”可是,我要怎么告诉自己的家人。

“南安姐,不会是不欢迎我去吧?”

“……怎么会?”就算是不欢迎也不会说出来啊。

“那你哪来的那么多‘可是’?”

“我……好吧,但是你住在哪里?这里没有酒店,不是旅游的地方,不是农家乐。”

“你家啊!”

“什、什么?!我家?”

“废话,要是没有空房间,我可以勉强跟南安姐挤一张床的。”不正经的语气完全暴露了对方的小屁孩精神。

“你去死吧。”

“开玩笑的,别当真。我跟你弟弟一张床。”

“嗳?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弟弟?”

“……拜托就算是假的情侣也要了解了解吧,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帮你啊!”

“好吧,我跟我爸妈商量商量,到时再联系你。”

“商量?那就是说,我有可能不被同意了?”语气似乎变得无奈。

“OK,你可以过来了,行了吧?”

“好的,收到!对了,新年快乐还有向爸妈问好。拜拜!”

仿佛怕下一面叶南安会后悔,于泽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立刻挂上了电话,而叶南安在电话的另一头确实是开始懊悔自己答应的事情了,她盯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发呆。怎么告诉家人这件事?

“过几天有同事回来家里拜年”还是“过几天有位男同事来自己家里拜访二老顺便待上几天,然后与自己一起回公司”

怎么就摊上了于泽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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