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经典||南华经解154

【原文】颜回问仲尼曰：“孟孙才，其母死，哭泣无涕，中心不戚，居丧不哀。无是三者，以善处丧盖鲁国，固有无其实而得其名者乎？回壹怪之。”

【注释】孟孙才：姓孟孙，名才，鲁国人。按：此则故事是虚构的，并非实事。中心不戚：谓心中不悲伤。中心，即“心中”。居丧：服丧，守丧期间。是：此，指涕泪、悲伤和哀情。以善处丧盖鲁国：谓孟孙才以善于处理丧事而名扬鲁国。盖，覆盖，谓名冠一时。固有：岂有。回壹怪之：谓我颜回感到奇怪。壹，语气助词，或作“一”。

【解读】颜回请教孔子说：“孟孙才这个人，他的母亲死了，哭泣时没有一滴眼泪，心中不觉悲伤，居丧时也不哀痛。这三个方面没有任何悲哀的表现，可是却因善于处理丧事而名扬鲁国。难道真会有无其实而有其名的情况吗？颜回实在觉得奇怪。”

这段话反映了古代思想家对丧礼、孝道、生死等问题的深刻思考，也为我们提供了从不同角度看待问题的启示。

从儒家角度对孝道的质疑：儒家强调孝道，认为子女对父母应尽到最大的孝心，尤其是在父母去世后，要表现出深切的哀痛。颜回的质疑符合儒家的价值观，他觉得孟孙才在母亲去世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悲伤，却因此而闻名，这与儒家所倡导的“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的孝道观念相悖。

对名实不符的批判：颜回的疑问也体现了儒家对名实相符的追求。儒家认为，一个人的名声应该是其品德和行为的真实反映。孟孙才的行为与他的名声不符，这在儒家看来是不合理的，也反映了儒家对社会风气中可能出现的名实不符现象的批判。

从道家角度对丧礼形式的反思：庄子通过颜回的疑问，引出了对丧礼形式的反思。道家认为，丧礼只是外在的形式，而真正的悲哀是无法用外在的形式来衡量的。孟孙才的行为可能表明他超越了外在的悲痛形式，达到了一种对生死的豁达态度。

对生死观的探讨：庄子在《至乐》篇中多次探讨生死问题，认为生死是自然的循环，不应过度悲伤。孟孙才的行为可能正是这种生死观的体现，他没有被外在的丧礼形式所束缚，而是以一种更自然、更豁达的态度面对母亲的去世。

从现代角度对个体情感的理解：现代社会强调个体的情感体验和多样性。孟孙才的行为可能表明他有自己独特的情感表达方式，不一定符合传统的丧礼规范。这提醒我们，不能简单地用一种标准来衡量所有人的情感和行为。

对形式与本质的思考：这段话也引发了对形式与本质的思考。在现代社会中，我们常常会遇到形式大于内容的现象。孟孙才的故事提醒我们，要关注事物的本质，而不是仅仅被外在的形式所迷惑。

【原文】仲尼曰：“夫孟孙氏尽之矣，进于知矣，唯简之而不得，夫已有所简矣。孟孙氏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不知就先，不知就后。

【注释】尽之：谓尽到处丧之礼。进于知：谓其超过知道服丧礼仪的人。进，胜过。唯：读为“虽”。

【解读】孔子说：“孟孙才处理丧事的作法确实是尽善尽美了，大大超过了懂得丧葬礼仪的人。人们总希望从简治丧却不能办到，而孟孙才已经做到从简办理丧事了。孟孙才不过问人因为什么而生，也不去探寻人因为什么而死；不知道趋赴生，也不知道靠拢死；他顺应自然的变化而成为他应该变成的物类，以期待那些自己所不知晓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