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妖传

苍南县里有个苍南山。

苍南山下有个苍南村。

苍南村里有百十户人家。

这百十户人家里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叫阿离,阿离自小无父母,是爷爷上山捡回来的,跟着爷爷讨生活。

爷爷年岁已高,干不得重活,只能种些庄稼瓜菜,在土里刨几个食,日子过的十分清苦。

阿离年岁小,地里的活拾不起来,又急着帮爷爷分担些,平日里常到苍南山里捡些蘑菇山货回来,到集市上卖了,换些钱补贴。

爷爷却有些担心,这孩子自小脑袋就不是很灵光,山里雾重路陡,万一迷了路遇上狼可怎么好?因此便不要他去。

阿离却有一股拗劲儿,打定了主意能赚得一分是一分,这几天山货价钱好,他趁爷爷不注意,提了篮子就往山里跑。


碧螺君悠然坐在新盖的竹舍里,面前的两个小火炉子,一个上面咕嘟咕嘟煮着一壶茶,另一个上面的小锅里煮了几根笋子。

他小心地把锅盖提起一线看了看火候,刚盖好就听见潇湘子的声音从竹舍外远远传来。

“好香啊!老茶树精你这又煮了什么好吃的?”

潇湘子人随声至,穿一身青色长衫,墨发白面,端的是十分潇洒。

只可惜一开口就露了本性,显得人不如其名,少了几分文雅。

他甫迈进门内就伸手去揭锅盖,见碧螺君伸手挡住,不由长眉斜挑,“哟呵!”

“火候不到,”碧螺君慢条斯理地说道,伸手将茶壶提了下来:“我这用秘方焖的笋子,你这一揭盖子见了风,不要老的像牛皮般嚼不动才好。”

“便是你揭得我揭不得!”

潇湘子嘟囔了一句,仍旧是在小茶几前坐了下来。

待碧螺君给他注了杯茶,他也不怕烫,端起来略吹了吹便一气饮下,斜靠着一个蒲团懒洋洋的道:

“说起来这盖房子的竹子是我给你的,这煮菜的笋子是我给你的,怎么到头来这竹舍竟成了你的地方,别说吃口菜,看一眼也得你同意才行?”

碧螺君刚给自己面前的茶盏里注满水,端起来小口小口的啜饮。

听见他这样说也不生气,吹着茶水缓缓道:“既是如此,你自己搭了房子煮了笋子去便是,为何偏生送与我呢?”

他放下茶盏,慢腾腾地拿火钳子拨了拨炭火,“说到底,是你太过懒怠,自己修炼得法,满山竹子竹孙却没几个出息的,我借你几根竹子搭个遮风避雨的棚子你也要争,哪里有苍南山竹中领袖的气度?”

潇湘子正要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个老茶树精似的?满苍南山就你一棵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长在这的碧螺春,孤家寡人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哪里知道我们家大业大的满山竹子的苦衷……

就听得门外“咕咚”一声,他不像碧螺君那样正襟危坐,本是倚着的,向门外看了一眼,却突然跳了起来。

“哎呀呀可累死我了。”

白少辛背了一个沉沉的口袋,一路走得十分辛苦,不成想在竹舍门口撒了手,萝卜白菜滚了一地。

潇湘子一阵风似的从竹舍里卷出来,手忙脚乱地帮着收拾好,磕磕巴巴地说道:“啊,那个,看你累坏了,我们这正煮了茶,你要不要进来歇歇脚?”

“好呀,多谢竹哥哥了。”白少辛粲然一笑,露出两颗小兔牙。


碧螺君慢慢起身去找杯子,一抬头冷不防看见花一束一张写满“我很八卦”的脸,挤眉弄眼地问道:“这个就是死竹子看上的那个小兔子吗?”

碧螺君嗓子里“嗯”了一声,继续低下头去多找一只杯子出来,想了想索性又多找一只。

花一束把抱了满怀的花胡乱往桌上一堆,毫不客气地盘腿坐下。

“老茶树你快跟我好好说道说道,这两天我的手帕交山南那棵芍药失恋了哭哭啼啼,我去安抚她花了不少时辰,竟连这么重要的八卦都错过了,啧啧啧!”

她神色甚是惋惜,丝毫不提自己刚从窗户里爬进来的事,更不知从哪掏出一捧葵花籽磕了起来,大有洗耳恭听的意思。

碧螺君将新找的几个茶盏细细洗过两遍,复又提起壶来注满了茶,方才说道:“竹兄和白姑娘刚进门,你不如自去问他们。”

“问什么?”潇湘子坐的端端正正,轻挽袍袖端起茶杯来小口啜饮。花一束不禁在腹中暗骂一声“做作”!

白少辛道过谢饮了口茶,环视着竹舍道:“这是茶哥哥新起的竹舍吗?清凉幽静,别致的很哪!”

碧螺君一口茶水呛在嗓子里,不动声色的老脸上难得有一丝红晕,咳着道:“叫茶叔就好。”

“美得你!”

花一束吐出一瓣瓜子壳,柳眉倒竖:“老娘天赋异禀,道行虽深,年岁可不大!虽说平日里和你平辈相称,小兔子若叫你茶叔,岂不是得叫老娘花姨才行?”

她抖了抖身上的绛粉色纱衣,扶了扶鬓边的一朵葛巾牡丹,“你看哪个半老徐娘能像我打扮得如二八少女一般?”

对面的潇湘子撑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赶忙低头,茶水全喷在自己的前襟上,忙站起来擦拭。

花一束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抓了把葵花籽给身旁的白少辛,“小白别听这个老茶树精的,便是你叫他茶叔,也得叫我花姐!”

潇湘子刚想说你这么算得着什么便宜了?你若让小白叫姐,那是降了自己的辈分,也得管老茶树叫叔。突然想起来白少辛刚叫自己竹哥哥,那自己岂不是也比老茶树矮了一辈?

虽说老茶树在这山头年头最长、修为最高,满山精怪无不是他的后辈,但大家一起没大没小惯了,关系这么好,这时候才来论资排辈,有点不合适吧?

他刚想辩白突然又想起白少辛也在场,自己少不得要保持高雅的形象,只好憋着不说,难免十分辛苦。

“哎呀不好意思小生来晚了来晚了,自罚三杯啊!”

一个白衣书生匆匆赶来,进门抬头一怔:

“哎呀这么巧大家伙儿都在啊,花姐久不见你更漂亮了,竹兄修为又精进了啊,小白妹妹去哪里跑了这么一头汗回来?小生口渴的很花姐你的杯子借我用下喝口水啊……”

花一束反手“啪”地一下压住面前的茶杯,扭头冷脸道:“鲤鱼精你也好意思啊?大步进来二话不说就要抢人茶杯,”

她放下手里的葵花籽站起身来,点着书生的胸口问道:“谁许你进来的?谁让你动老娘的茶杯的?动土动到老娘头上,你个死鱼是想被红烧还是清蒸?”

书生被她欺的连连后退,口中仍辩解道:“小生不是死鱼,花姐可有见过这么活蹦乱跳的死鱼?”

碧螺君轻咳一声道:“那个……是我请非鱼来的……”

书生吕非鱼坐在花一束和碧螺君之间,花一束故意向白少辛身边挪了挪,将她和吕非鱼之间空了好一大块,磕着瓜子愤愤道:“明明是个鲤鱼精,却起个名字叫吕非鱼,附庸风雅,我呸!”

“花姐此言差矣,”吕非鱼放下手中茶盏正色道,“古人云:白马非马,那小生讲,鲤鱼非鱼,又有何不可?”

“狗屁不通!”花一束翻了个白眼吐出一片瓜子壳,白少辛皱了皱眉头,悄悄把自己的茶杯往旁边挪了挪。

花一束道:“搞了半天,你个鲤鱼精还不是鱼了?来来来咱俩这就现出真身来到太阳底下去晒三天,不把你晒成咸鱼干把我野蔷薇老窝连根拔了!

你往后躲什么啊你?是不是男人敢不敢赌啊……”


“悄声!有人来了!”

花一束探身拉着吕非鱼非要出去晒太阳,吕非鱼嚷着“男女授受不亲”却并不躲闪,白少辛拉着花一束的衣袖劝说,潇湘子兴致勃勃地看热闹,闭目养神的碧螺君突然睁开眼睛说道。

众人都是一愣,向外看去,一个呆头呆脑的小男孩提着个空篮子远远地站在竹舍门口。

吕非鱼趁机把袖子从花一束手中拽出来,逃也似地出了门,在小男孩面前矮下身来,和气地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会在这里?”

“我叫阿离。”阿离呆呆地道,晃晃手里的空篮子,“我上山采蘑菇来的。”

“啊哈!”潇湘子跳起身来,刚想说怪不得我竹林子里的蘑菇少了那么多,原来是被你这个小屁孩捡走了,害的我小白妹妹只好吃些萝卜白菜,都饿瘦了……

话说回来我林子里那些竹哨子都是傻的不成,有个小孩来捡蘑菇也不知道拦也不报与我,话又说回来一个小孩捡两个蘑菇我堂堂苍南山竹仙也要管岂不是很没气度?

怪不得我这么多年只能是个小妖未能再精进一步……

怪不得老茶树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个妖怪,你看人家气度就好得很,经常薅自己头发给我们泡茶喝,那可都是值大价钱的上等的碧螺春!

话说我们喝的一直都是老茶树的头发怎么想起来觉得有点恶心……

花一束奇怪地看了潇湘子一眼:“你这竹竿子蹦起来又愣了半天,是准备让我们看看你站着有多玉树临风吗?”

“啊,不是,那个,我的确是玉树临风,”潇湘子偷看一眼白少辛,“但,但不是特意摆出来让大家看的……”他尴尬地咳了两声。

白少辛却没有看他,站起身来道:“这可怜的孩子怕是迷路了吧?要不怎么会走到这林中深处来?”

少女从袋子里拿了两颗萝卜白菜,走到阿离面前蹲下身来,递给他道:“小弟弟,这个给你拿回家去吧。”

“阿离不要。”阿离看一眼白少辛,楞楞地道:“阿离的爷爷种了好多萝卜白菜,个个都比这个长得好,姐姐若要,阿离下次带了来。”

白少辛顿了一下,好脾气地笑道:“你这孩子是扯谎吧?家里既有萝卜白菜,大人又怎会让你跑到山里捡蘑菇?定是吃食短了,罢罢,你既不要也随你。

她撂下萝卜白菜,拍了拍手,给阿离理了理衣领,温言道:“只是蘑菇在山边捡便好,你怎么会跑到这密林中来?难不成是迷路了?”

“小白!”

花一束磕完了瓜子拍拍手站起来,“这孩子一看就是个不伶俐的,这山头虽不算太大,路可不好走,迷路了又有什么稀罕?我说这孩子,”

她冲阿离扬了一下头,“你几岁了?从哪儿来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哪?”

“我是从苍南村来的,家里只有我和爷爷,”阿离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我是七岁还是八岁。”

“完了完了,竟是个傻的。”潇湘子以手加额叹道,见白少辛横了他一眼,立马闭嘴矮身。

阿离想是常听得这句话,黝黑的小脸有几分急色:“你才傻呢!我是爷爷从山上捡回来的,爷爷也不知道我的生辰!”

潇湘子被他呛了一句,哭笑不得,若依他的性子马上就要去拧阿离黑黢黢的小脸,可念着白少辛在场要保持竹仙高雅的姿态只好作罢,没注意身旁碧螺君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苍南村离这不近,这孩子走了半天肯定是累坏了,”吕非鱼牵起阿离的一只小手,转头喊道:“茶君,让他进来歇会儿吧,可行?”

“有什么不行的,一个毛孩子而已,”花一束抢着道,又掏掏口袋,“哎呀可惜我的葵花籽都吃完了,我再找找。”

她左掏右掏,突然“啊哈”了一声,掏出一把醋栗来,见白少辛拉着阿离进来,忙不迭地递到阿离手上,催着他道:“快吃快吃,可甜了。”

阿离走了半天也是又渴又饿,吃了几颗醋栗,觉得好吃,又吃了一些,肚皮却“咕咕”叫了两声,他眼巴巴地道:“我饿了。”

这一说大家都有些饿了,锅里煮的几根笋子显然是不够吃的。

碧螺君转身找了个大锅,让吕非鱼从袖口抖了几尾虾出来,和着茶叶炒了炒;白少辛拿了几根萝卜白菜洗洗干净,花一束找了些面粉,卷起袖子做起了鲜花饼,潇湘子帮着将火生的旺些,竹舍里一时极有烟火气。

白菜萝卜汤,焖竹笋,茶香虾,鲜花饼,菜色寻常,味道可不错。

众人平日多是饮饮露水,今日兴致上来也不过略夹几筷——原先并没有筷,花一束薅了潇湘子几根头发,他想跟花一束打起来又想维持高雅的风范,十分矛盾。

阿离几乎是吃光了剩下的菜肴,吕非鱼端着茶盏目瞪口呆:“这孩子是饿了几天了?”

阿离抱着圆滚滚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憨厚的脸上满是感激:“我平时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他准备伸手去拿最后一块鲜花饼,却停了停,转向花一束道:“姐姐,我能把这块饼带回去给爷爷吃吗?”

花一束忙道:“能的能的!你要不够我这还有面粉,我这就再给你做一锅去!”

说着挽起袖子就要起身,阿离忙道:“不用了姐姐,爷爷说知恩图报,阿离今天吃了大家的饭,可是没什么能回报大家的,不能再麻烦大家了。”

花一束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站起来,碧螺君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此时终于道:“阿离离家时候不短,家里人必定担心,不要多做耽搁,早点送他回去吧。”

白少辛拉着阿离的手,她挺喜欢这个傻乎乎的小男孩,却苦于自己没什么能送给他的东西,不由拿胳膊肘撞了撞潇湘子,悄声道:“茶叔要送阿离走,你有什么东西能送给他吗?”

潇湘子受宠若惊,两手在口袋里翻个不停,也没找出什么稀罕物儿来,突然眼神一亮,从身后提了根长约尺许的竹枝出来,伸手插到了阿离的发髻上,笑着道:“我没什么好送你的,就送根竹子保你路上平安吧。”

阿离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把竹枝拔出来,白少辛按住了他的手,柔声道:“别动,带着它。”又转头向潇湘子笑道:“多谢。”

潇湘子内心狂喜,面上却强装淡定,微笑道:“啊,那个……不值什么。”

花一束伸手拿过阿离的篮子道:“我去给你采蘑菇去。”又对潇湘子道:“你别瞪眼,我不去采你竹林里的,我花园里蘑菇也不老少。”

她快步走到门口,转头见阿离还想去拔那根竹枝,忍不住喝道:“别拔!”倒吓了阿离一跳,又缓和道:“丑是丑了点,你就当路上给你遮个荫凉啊!”

一语既出,潇湘子嘴角的微笑顿时凝结。

不多时花一束回来,香菇、蕈子、木耳等山货装了满满一篮,碧螺君走过去随意拨了拨道:“装的不少。”

吕非鱼提过来一个小小陶罐,在阿离面前弯下腰来和气道:“这里几尾鱼苗,回去让爷爷撒在稻田里,鱼吃了稻花长得快,你便能时时有鱼吃了。”

阿离嘿嘿一笑,伸手接过。

花一束忍不住道:“鲤鱼精你这事办的不错。”吕非鱼回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

花一束见他双眸清澈明亮,眼中似有星辰大海,不由暗道:“怪不得人常说鱼目混珠,这鱼眼睛当真是比珍珠还要好看的。”

思及此处不知为何脸上微微一红,却咬着牙扔了朵野蔷薇过去砸他,口中说道:“看什么看!是没见过美女吗?”

“走吧孩子,”碧螺君催促,又道:“非鱼跟我去送送。”潇湘子在身后道:“老茶树你也忒抠门……”一语未毕,想起不能叫破碧螺君身份,又顾忌白少辛在旁怕说自己滑了嘴显得不高雅,硬生生收住。

碧螺君却似没有听见一般,牵了阿离的手出门去。那孩子却有趣,出门后又挣脱了碧螺君的手,回过身来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才又走了出去。

吕非鱼与碧螺君负手站在一个土坡上,看着阿离沿着小路下山,感叹道:“当年你在山上发现的小男孩,一晃眼竟然长这么大了。”

碧螺君微微一笑道:“潇湘子的竹枝有法力,当能保他一路不受野兽精怪侵扰;花一束园里的蘑菇比别处肥厚,当能卖个好价钱;你送他的鱼吃不完也可以卖,爷孙俩的日子总要比以前要好过许多。”

吕非鱼嘻嘻一笑道:“这孩子能误打误撞冲破你设下的迷障找到竹舍中来,跟苍南山终究是有些缘分,你我自封这苍南山山神水神,平时管束了众生灵不许叨扰村民,苍南山上难得来个小孩,也是有趣。”

碧螺君微微一哂,回身便走:“水神是你自封的,我可没自诩为山神。再说神仙不可妄动凡情,那你对花一束有情却又怎么算?”

吕非鱼脸上一红,赶忙跟上他道:

“啊哈哈我这是说着玩的,我这点修为连龙门都没跃过去,哪里称得上水神?你就别自谦了,论修为是苍南山众妖之首,又是个悲天悯人的性子,苍南山大小生灵哪个没受过你照拂?

哎你别走那么快啊,哎话说你头发什么时候短了这么一大截的……”

阿离天擦黑才回到家中,爷爷急的到处求人,好容易找了两个外地来的货商,两人经不住老人再三哀求,听说阿离上山采山货去了,才勉强同意跟着去看看。

众人正要出门,就发现阿离刚进院门,将陶罐放在墙角,呆呆地提了一篮子山货进门来。

爷爷一把将满头大汗的阿离抱在怀里左看右看,又将他一推,板起脸来道:“就是不听话!说了不让你上山,偏要去,再有下一次,看我不打你!”

阿离唬了一跳,篮子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却怯怯地伸出手来,手心处捏着一块汗湿揉皱了的鲜花饼,小声说道:“爷爷吃饼。”

货商中的一人摇了摇头,帮着去捡拾满地的香菇蕈子,边捡边称赞道:“的确是上等的货色,是别的地方不能比的。”

“这是什么?”另一人突然说道。

篮子底漏出来一点极浓的绿色,货商捡起篮子翻了翻,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这是碧螺春?上好的茶叶碧螺春?这一篮子底全是?这可值大价钱了,你这小孙子好运气啊老人家……”

阿离挠了挠头,一脸的不明所以。

云雾缭绕的苍南山中,有闭目打坐的人睁开双目微微一笑,侧脸俊美有似神仙。

白日有故事,夜里有梦。

-她来自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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