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脑人01 | 愿我们都能够成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前言:

裂脑人是一则感情类的小故事,一个大脑与大脑交换,记忆无法持续,那么我们培养起来信以为真的情感会发生何种改变呢?


初识:

海豚是一种神奇的鱼类,它有两个大脑,所以它永远不需要休息。而更加有趣的是,一个大脑在重新接管躯体的时候,总是不忘丢掉上一个大脑在运作后制造的垃圾,所以海豚也没有回忆。因此,海豚是一个快乐的动物,他总是快乐极了。

我之前从没有见过他,一直到一些奇怪的机缘,让海豚走上了岸,他混迹在人群中间,看着每一个路过的过客痴痴傻傻,我在人群中一眼就望见了他,他的目光清澈,他的面容纯粹,他漂亮极了。

我和他一同伫立在塔前,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那些霓虹灯开始挂在树上闪耀,人群拥挤而有序地前进,所有人都在欢笑,而我们都没有回家。“嗨,你好。”当太阳完全消失,世界开始沉寂,他说了第一句话。我紧张极了,我喜欢他的声音,我幻想可以每天听到他的说话。“你可以带我……”他扭头看向我,“可以!”我赶紧回答,“可以带我走一走吗?”他把话说完,傻傻地笑了。

我就带着他在这个城市里面走啊走啊,走了一个晚上。他对一切都好奇极了,他嗅着我的卸妆水,笨拙地涂抹着我的指甲。当路过红灯的时候,就紧张的注视着马路,我们走到护城河,走到略显落寞的小区,走过夜风中摇曳的两道柳树,城市已经黑了,我看着他却一点不害怕。

他是那么可爱啊,我无法忽略他。天边渐渐泛起了鹅肚白,我愈发觉得疲惫,他说,“休息吧”,我依靠在他的肩膀,这世上不会有其他的东西比那再温暖分毫。风还在静静吹着,世界安静而祥和,我靠着他,带着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入梦。倘若能让我一直这样拥有他该多好,但我知道他是一只海豚,他还有一个大海的家。


梦醒:

清晨的阳光重新照射进来,我醒来,大街上重新变得吵闹,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人无法清醒,世界是如此的明亮,我却感觉到紧张极了。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回到自己的世界,我知道他已经走了,我还是要面对一个人的生活,是的,人的生活。我要重复我的工作,昨晚只是一个梦,我告诉自己,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个梦啊。

生活没有任何异常,我依旧认真地工作,在下班之前把笔记本放在右手边,然后把花盆放在阳台上,只是到了午餐端上了餐桌,我却瞬间流泪了。他在哪里呢,他在哪里,会不会有另一个人能够在人群中认出他,带走他。我每天都在回忆着那一天的所有情节,我怕忘记,我怕他在我的生命中消失,连同我的梦一起。那样的话我就失去了一个梦啊。于是我开始早起,为了每天都可以像那天一样早早地在塔前伫立,我开始夜游,为了在昏暗的灯光下找到那双熟悉的肩膀。我等待着,寻找着,却再也找不到他。我不甘心,我一定能在人群中看到他在闪耀,像是星光一样地闪耀,闪耀着,闪耀着不会被任何事物埋没。

“嗨,你好”一个夜晚,熟悉的声音像是闪电,一下子将我击中,我扭过头望向了他。他的身边却站着另一个女孩,是另一个女孩!我没有理会他,一瞬间,我懊恼,我愤怒,我伤心极了。我沿着来时的路机械地继续前进,我恨他。我恨那些夜风中摇摆的杨柳,我恨护城河以及关于那个夜晚美丽的一切。他并不属于我,他属于每一个看见他的人,他的感情廉价极了,我却奉为至宝。回忆是个骗子,仅仅是一天,却教我用了更长的时间去期待,热情又在某个突然惊醒的清晨褪去,我要用更长更长的时间去忘怀,世界在庸俗中醒来,像个张开大口的怪物。

我加快脚步,那些一定都是假的,海豚和他身边的女孩,都是,我想尽快离开,然后去相信刚才只是幻觉。我甚至已经想好了理由,幻觉是愿望的实现,或许我早就想逃离了呢,谁会关心一只海豚呢?可他追了上来,“你看上去好像很伤心。”依然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此刻让我感到厌恶,我没有回头继续行走,他一把拉住了我,“请等一下,我好像记得你。”我很气愤,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下,“不,你不记得,你是一个海豚,你应该永远待在你的大海,”我说。“我想是另一个大脑并没有将我的回忆收拾干净,而且,我们也会生活在淡水里。”他不安地解释着,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他并不像是在骗我,他的目光澄澈。但我依然恨他,眼泪不争气的留下,只能埋怨自己曾经的异想天开,“我有伤害过你吗?”他略感焦虑问道。

他有伤害过我吗?此时我竟然得不到什么答案,他有伤害过我吗?他没有,他只是这样一种生物,他不会产生人类的感情,他装傻,他不做选择,他从不拒绝,更不会孤独。可我呢,凭什么要受到伤害,我早早望见他在人群中闪耀,却不能再拥有更多,不,或许我依然可以。他依旧在雨夜伫立,我扭头望向他,“是,你伤害过我,给我留下了很不好的回忆”,一些大胆的想法涌进来,我忽然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有一些东西想要去抢夺,我直直地望向他,“把你的第二颗大脑给我!”


尾记:

第一次尝试这种循环结构的小说,故事里的裂脑人,感情和记忆是短暂的,同样的剧情却会不断地重复,不断地发生,皆是因为曾经的执念。这也是我对于爱情的一些态度和观点,感情中,痛苦是因为执着,美丽却也因为执着。文章分成上下两篇,希望大家阅读完整,给我一些建议和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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