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再遇
命运再一次把她送到我面前时,已是二十五年四个月零九天以后了。
这一天是小寒。天气很清朗,没有风,只是冷的厉害。
我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不停的向这个学校里面张望。我在等妻子。她参加了市里面组织的一次面试,大概快出来了。
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她,藏在心里最深处的她。
这个地方离她原来的家不远,一直往南走,经过四个红绿灯,然后再走几百米,路西的一个巷子里,一栋比较老旧的小楼,靠东的一个单元,三楼,东户。不知道她们还住不住那里了。
她是我的初恋,也是我最深爱的人。
遗憾的是,她并不是我的妻子。
二十五年前,我来到这个城市上师范学校,开始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排队领教材的时候。
“对不起啊!”
感觉到后背被人撞了一下,我有点恼怒的回头一看,一个女孩子连忙笑着跟我道歉。
就是这一眼,她的身影从此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心里:
一张精致到无法形容的俏脸,始终带着一股甜甜的笑意;洁白的体恤,蓝色的牛仔裤,简单的运动鞋,共同演绎着扑面而来的无穷朝气。
“没关系”。我连忙拘谨了说了一句,立刻回过了头。心跳开始越来越快:天哪!世界上竟然有怎么漂亮的女孩?天哪!我看到天使了!
抱着一摞书,失魂落魄的来到教室,胡乱的找了个座位就坐了下去,等待第一次见面的同学们和班主任来调座位。
“你好!原来我们是一个班的啊!”
她笑嘻嘻、俏生生的站在我身后,一只手怀抱着书,另一只手向我伸了过来。
“你好!”我慌忙站起来,把手在两胯蹭了蹭,轻轻的握了一下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每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我都会把上面的场景反复回味。
嗐!希望她能原谅我吧……
奇迹总是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的发生——刚刚走出回忆的我无意间的一眼——我竟然又看到她了!
我是不是在做梦?我还在回忆里面吗?
手指传来的疼痛使我确定这是真的——她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了。
虽然她戴着口罩,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手里面提着一个乘书的袋子,两只手插在上衣里,轻盈的走着,很快就从学校里面走了出来,到了我面前一米五远的地方。
“安琪”
她愣了一下,站住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我。
“还认识我吗?”我笑着问。
“不认识。”还是那么直率。
我慢慢的摘下帽子,抬头看向她,心里面竟然很平静。
“樱木!”漂亮的眼眸里,一丝惊喜掩饰不住的一闪而过。看的我心头一动。
“你也来面试吗?真巧!”我没有伸手,而是第一次在一个女士面前点上了一支烟。
“是呀!你呢?也是来面试的吗?”她笑得还是那么好看,虽然戴着口罩。
“不是,陪老婆来的,她也在这里面试。”
“哦,那真是太巧了。”她干笑了两声,看了看旁边。
旁边来了一个人跟我说话,竟然是我的直系领导,他也来面试了。
“樱木,你怎么来了?”还是一样的官腔,不过我没有跟他多说话:“领导,我跟同学商量个事儿啊!抱歉!”
赶忙转身看去,安琪并没有不耐烦。
“我们走吧?”
“走吧!”
二十三年后,我和她又一次走在了曾经一起走过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