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一代人的集体性悲剧

刚看完《芳华》的电影就有一肚子话想说,可惜电影没办法展现出所有的细节,每个阶段的之间有太多的留白,以至于我很怀疑自己是否能评价得正确。为了更好地理解故事全貌,最有必要的就是把原著看完再评价,《芳华》原本不叫芳华,原名是《你触碰了我》,整个故事都是围绕一次触摸事件,一个看似无关痛痒的事件却彻底改变了一个好人之后的人生走向。严歌苓用“触碰”这个点到为止的词,可能试图想把故事起因说得云淡风轻,可实际的后果却“毁”了一个人,来形成反差。后来改为芳华似乎也继承了这种:简单的门后是一个万丈巨坑的错愕感。因为发生在那个时代的故事读作芳华,写作丑恶。

电影的着力点主要放在刘峰和何小萍(小嫚)身上,小说则更全面地补充了另外三个女生郝淑雯,丁丁,穗子的故事,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电影的长度限制,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最尖的刺扎到观众心里。一场悲剧的一个套路就是让一个本应该善待的人获得不善的结果,刘峰和小萍(小嫚)成功扛起这杆大旗,在作者笔下刻画地无比真实,仿佛你就在看一个真实的人,仿佛自己在遭遇同样的事。刘峰是个圣人一样的角色,身上围绕着无数的光环,所有人表面交口称赞,实际内心是对他的惧怕,怎么有一个人可以做到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脏活累活随叫随到,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好朋友。所以每个人都默默想看他跌下神坛的那一刻,然后长吁:原来他和我们一样。刘峰也不负众望,亲手引发了触摸事件,头也不回地地走入地狱。

其实我挺能理解刘峰的冲动之举,那个时代满是压抑,写情书也能被批斗,男女之间的感情被现实磨变了形。刘峰疯狂得爱着林丁丁,爱到默默付出,却爱到不露声色,可是他爱的林丁丁只是他假象的丁丁,真实的丁丁他并没有机会见到。在那个小屋里,丁丁的反应让刘峰误以为丁丁也是爱他的,只是那一声“救命”彻底放逐了刘峰。自此之后,刘峰被下放连队,战场丢了一条胳膊,转业后艰苦地活着,老婆跟人跑了,本以为改变了女朋友小惠,可小慧还是干回了老本行。这一切因为那一声救命还有林丁丁出卖,多小的一件事,因为生不逢时,不如说是时代的不幸。有句话是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刘峰自始至终是一个好人,只是没人希望他是,林丁丁为什么不希望刘峰喜欢自己也是这个原因,暗恋自己多年的人不食人间烟火,可最后也是俗人一个,让她觉得恶心。而且丁丁是以嫁高官为目标的人,怎么会看得上刘峰,只是刘峰天真得很。

小萍(小嫚)的悲剧性人格也是因为童年的遭遇,父亲自杀,母亲改嫁后她便失去了亲情。后来也因种种事情,被所有人嘲笑,只有刘峰一个人没有嫌弃她,可这个院子里唯一一个善良的人却要被驱逐,小萍(小嫚)对自己之后的人生绝望了。电影里小萍(小嫚)的失心疯只是被一笔带过,小说里的细节则很丰富,简而言之就是一个从来不被善待的人,经历了人生所有的恶意之后突然成了英雄,大落大起让小萍(小嫚)无法接受便精神分裂了。电影里最美的最感动的一段就是她夜下独舞,这是书里没有的,我觉得这一幕是神来一笔,也与她后来康复有了衔接。

故事最后刘峰没有和小萍(小嫚)“在一起”,他俩因看望逝世战友而重新结缘,刘峰明白了小萍(小嫚)对自己才是真爱,两人互相扶持,不为名分。小萍陪着刘峰走完了他剩下短暂的时光,这可能是唯一让人嘴角带笑的事。反观当年的其他人,现在生活虽然殷实,可是灵魂一直在煎熬。那个时代里人的爱情是芳华,只是结婚生子后再也没有那时的纯洁,成长即现实。

“一个始终不被善待的人,最能识别善良,也最珍惜善良。”,刘峰最后能和小萍(小嫚)度过余生是他的幸运,不过这个幸运来得太晚了。刘峰在临死前还在做一个善良的人,真是让人唏嘘。郝淑雯说:“好人,都没有好报”,似乎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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