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馆

百看不厌的人是心尖儿人
对胃口的,一定是隐于市的小馆
家住上了年头的居民区,基础设施和绿化都远不及新小区舒心,但街头巷尾,汇集着颇有名气的小馆。
清晨,几家早点铺子伴着星光开张,掀开蒸笼,热腾腾的蒸汽伴着白面包子的香温暖了排队的长龙,一声吆喝换来一碗胡辣汤,鳝丝、蛋花一点儿也不含糊,夹着一个包子沾在胡辣汤里,咬一口,包子中的肉汁从嘴角滋出来,中和了胡辣汤的辣,包子也少了几分油腻,总能多吃两个。锅里的汤卖了大半,太阳才挣扎着起床,总有人试着问句“又卖完了?”摊主大手一挥,憨厚地笑着“对啊,下次早点儿来!”买早点的人脸上露出若的表情,进而总会点头笑笑,好像这才是正常的。
我起得晚,往往比太阳还要晚四五个钟头,因此,大部分时候,早点是轮不到我的,好在,等我的,还有一家全天营业的面馆。
这家面馆的面鸡汤做底,味道比纯正的鸡汤淡了些,但仍在我所尝过的面中一枝独秀,分外鲜美,二十平方的店面座无虚席,菜单却简简单单只有两样——手擀面和馄饨,我常常见到一家人到这,大人吃面,孩子吃馄饨,好像成了标配。
我独爱手擀面,劲道、Q滑的面条盘旋在青花瓷笠碗里,汤面上浅浮着油光,几株嫩绿的小青菜点缀其上,店中有老板娘秘制的酱菜免费食用,老顾客喜欢她家的酱菜,想带些回家拌粥吃,她也爽快得答应。
上学的时候,偶尔妈妈不在家,我便会乐滋滋地拿了桌上妈妈留的5块钱到楼下买面,老板娘认得我,总会给我多盛一些,因为人多,我习惯性地打包,那时候还没有打包盒,我拎着装面的塑料袋快步走回家,手上被蒸汽焐得一层雾水。回到家,连同塑料袋一同罩在大碗里,吹着风扇,吃微辣的手擀面,外面的蝉声很响,我反倒吃得更香……
与面馆相隔几个店铺的是一家名扬全城的炸串店,中间是晚上七点、和路灯一起热闹起来的烧烤摊。
炸串店的店主是一对老夫妻,守着这个店面已有近30年,灶炉上的油锅已经不知更换了几个,价格十年不涨,味道从未改变,五六块钱也能吃得满足,在当下是不多见了,好在有这家小店。老两口岁数大了,店面逐渐交由他们的大儿子经营,婆婆仍旧在旁帮衬择菜、穿针,毕竟很多人认得是婆婆这块活招牌。
新鲜的蔬菜和肉类串在竹签上分别浸入沸腾的油锅,在噼里啪啦的清脆声中,香味儿扑面而来。根据顾客的要求,老板刷上一层厚厚的甜酱或辣酱,油而不腻,外酥里嫩,很是满足。
……
一个小馆就是一个小世界
千千万万个小馆汇成一幅巨制
人情味儿,烟火气,和食材的香一起升腾
熬成一锅说不清道不明
却难以戒掉的汤药,入骨附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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