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如此可爱。像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
初夏,微凉;岁月,暗香。
每到栀子花绽放的季节,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忆起老屋院子里的那两株栀子花,一株单叶栀子,一株双叶栀子,一年四季都枝叶茂盛,油润碧绿,六月始就会渐次开花,洁白如玉的花朵,清香素雅,阵阵清香弥漫整个小院,为炎炎夏日增添了不少清凉与芬芳。
老屋的记忆,不仅仅是那两株清香四溢的栀子花,最多的还是我们一家人浓浓的亲情。翻开那段斑驳的岁月,那个年月,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感动,依然历历在目。
记得,夏日晚上,由于房间太热,我们就将电视剧搬到栀子花树下,一家人围坐一起观看,笑声一片。清风徐来,朗月如水,伴着那清香漫过的夜晚,幸福满满,其乐融融!
记得,我月子里婆婆不给吃咸菜,大嫂便偷偷把咸肉咸鸭埋在饭里,再转移到我的碗里;记得,我不小心把脚崴伤了,疼痛难忍,公公就用栀子花果子加上红糖一起锤溶,然后敷在我伤口上;记得,远道而来的舅舅舅妈回来时,用他们带的相机给大家拍照,我们一家人站在栀子花下,大家异口同声“茄子”舅舅立马按下快门。如今翻开泛黄相册,那明媚阳光下,栀子花开的特别艳,花下的一张张笑脸,依旧打动人心!
记得雨息后,阳光落下来,枝叶细碎的影子,被风一摇,温暖就落入了眼中。
记得院角的晚风;记得屋瓦上的晨雨;记得窗口的灯影;记得爽朗的笑声…
隔着厚厚的光景,依然会怀念那段清淡的小时光。浅酌一盏光阴,如斯流年,盛开在记忆的枝头上,纷纷点点,散发着清香的余味,琐碎平常,欢喜自在!
老屋拆迁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栀子花也随老屋拆迁移栽别处了。至今,由于路程较远,又疲于工作与家务之间,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它,不过,我相信它还茂盛地年复一年开着花,绽放着美丽,弥漫着清香。而今的我,却只能在这夏风里,借一缕往昔的栀子花清香,让清香漫过我的文字,开出一朵朵素雅的花来。
当岁月飘落了花瓣,当光阴染白了经年,我依然感谢那些旧时光。依稀记得黄昏中,晚风曾挪过我的影子,素花依着绿叶,藤蔓依着篱笆,我依着家,颤巍巍的笑出声来,满满的都是幸福!
幸福,就是要简单一些,再简单一些,直至把一词一句都淡的消了味道,犹如一杯白开水,安静地,漾动了心底的涟漪,停泊在有雨的窗外,润泽了干涸的流年。
一季花开,暖到落泪;阵阵清香,萦绕心房。一夕烟雨,落红满地,拾一瓣落花,写下满怀的思念。
多年以来,看过了太多沧海桑田的卿卿我我,目睹了太多悲天悯人的分分合合。光阴就在生活的繁忙中辗转,真的像朱自清文中写道的那样:匆匆,太匆匆!
尤记,父亲母亲来我婆家时,父亲是医生又喜爱养花的人,他一看见那两株栀子花树,非常喜爱,便和我公公大谈栀子花全身是宝,很有药用价值,公公听了,连连点头。那场景一直犹存于我心间。如今,我这三位至亲长辈都已相继离世,而那一幕时常恍惚我眼前,勾起我无限思念!
现在,住在混凝土浇筑的公寓楼上,时常会想念老屋小院,很想再次坐在小院的阶梯上,淡淡地看院中来摘花的邻居;看热心肠的大嫂帮她们摘花、压枝;嘴角浅浅的笑意,耳边有风,影子倾斜…我想,这该是最静谧美好的时光,就像四季碧绿的栀子花叶,青绿青绿!
如此,我在指尖流年的徘徊里缀成一朵清韵,在一曲淡淡的烟雨里,轻触别离的心诀。倾斜的满帘忧伤,凝结成一抹难解的零落,笔尖上,拾忆的凝望,是花开花落着一场永不言弃的场景!
当栀子花的花骨朵绽放在彻夜不眠的星夜时,一纸惆怅,写不尽庭院里旧日盛开的芬芳,恍然于隔世的幽香。满满的都是回忆!
时光清浅,淡淡的不留痕迹,随着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有多少温馨旧舍、花香弥漫的院落都随改革拆迁之风淹没,荡然无存。而那一脉脉暖香亲情,溢满心房!
在这个栀子花盛开的季节,我总喜欢一个人清净,独依窗台,采一米阳光,嗅远方花香,不为年华为谁悲伤取意,只暖自己,明亮心窗,便可明媚。我愿意自己一直这样傻傻的,不羡浮华,安于现状,待时光老去时,骨子里,依然是那个最初的自己。
栀子花开,淡淡清香;流年往事,萦绕胸膛。思念,在心中流淌;心弦,在风中吟唱。仅一瞬,一朵花便惊艳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