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中的呼唤

图片发自简书App


“据气象部门最新资料分析,强台风‘爱丽丝’将正面袭击我市,于今晚八时左右有一次集中大暴雨的降水过程,为确保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电视上不断着重复关于台风的报道,我裹着被单躺在大厅的沙发,望着窗户阴沉沉的天空,听着窗户的雨点不断地“啪嗒啪嗒”作响,感到压抑的空间中弥漫着不详与浮躁,而唯一能做的就是期盼这带来不祥的暴风雨快点消散。

你们想说我是胆小鬼吗?二十多岁的人还怕台风,而且怕成这样,也许不能叫胆小鬼,应该用歇斯底里更确切。我想反驳我并不胆小,但我不得不承认害怕狂风暴雨。我唯一想澄清的是,我的恐惧并不在于这些自然的灾害破坏性,而是它所带来那些多年以来我一直无法形容的“延伸物”,那才是我惧怕的根源。说起来有点抽象,但这就像一个人出过车祸,害怕坐车;看到亲人被淹死,害怕游泳;被电触过,害怕触摸电线,不过我的感觉强烈一点,仅此而已。

记得我六岁那年,当时午夜下暴雨,风“呜呜呜”像幽灵一般哭号,从窗缝里钻进屋内悄悄地吹拂到床边,在我脸上激起一阵阴凉感,风中摇曳的大树借着昏暗的路灯在墙上映出畸形的黑影,一道闪电撕裂天际,“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大雨“哗啦哗啦”持续整夜,那时我总是怀着不安与恐惧,用被子蒙住头,捂住耳朵,藏在被窝喘息,一直呼唤父母。似乎每个人的童年都对黑夜、狂风、暴雨充满了疑惑与恐惧,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心智的成长,我们学会客观看待自然现象,而很可惜,我始终没摆脱恐惧的阴影,却让自己沉溺得更为深沉。

我永远停留在那个时代,永远无法摆脱这种精神折磨,因为我真正畏惧的根源来自那些声音,那些在狂风暴雨中凄厉的叫声。开始我以为那只不过风声吹进窗缝的“呜呜”声,但渐渐声音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有时“呜呼—呜呼—呜呼”女人的啜泣,有时是小孩“依呀—依呀—依呀”的尖叫,还有老人“咳—咳—咳”的咳嗽声,这些怪诞的声音不断增强,胡乱交织,最后夹杂风雨声中的变成一种刺耳的嘶吼与惨痛的嚎叫,像一股强大的声波,直钻到我的耳蜗深处,震得我头晕目眩,全身的神经激起一阵痛苦的共鸣。

我十四岁的时,看了一些关于精神疾病的书籍,怀疑自己得某种精神疾病,那些声音可能是自我产生的幻听,此后我不顾父母的反对跑到精神疗养院住了半年多。虽然每天按着医生的要求吃药、检查、填写问卷,甚至还试过电疗,但症状却从未消失,还越来越加剧,最后连医生也束成无策,认为我并没有任何疾病,唯一的病就是幻想自己有病。我不相信一个人的幻想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可以制造出这么真实的声音,而且那些声音也随着我年岁的增长在发生变化。它们不再是简单的叫声,更多是人们奇怪而扭曲的谈话声,女人喋喋不休地述说自己丈夫如何虐待她至死掉,老人叨叨唠唠地说怎么受到儿子媳妇排挤病死在路边,男人讲述被女友抛弃后自杀的怨恨,连小孩也不断诅咒将她扼死在水池的母亲。

这些声音总是在风雨夜缠着我,如果我不回应,他们就更越来越嘈杂,吵得我难以入眠,直到神经衰弱;如果我回应,他们又会继续说个没完没了,而且一旦我要中断谈话,窗户玻璃会被疯狂地击打,直到碎裂,阳台的花盆也会被砸烂,闹得房子周围鸡犬不宁,让我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多年来,我默默地承受这些精神折磨,除了要忍受这些声音,还要面对他人对我异样的眼光。只要不刮风下雨,我与正常人无异,我可以去读书、工作、看电影,就像生活在阳光下的每一个人,但遇到下雨天我就不敢出门躲在家,一直钻在被窝,胆小鬼、神经病、歇斯底里就是他人对我的形容。我尝试过心理治疗,但都以失败告终,不管是疏导还是药物,都不能消除那些声音,而父母、朋友、同学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也不愿尝试去聆听风雨中那些声音。

“救命啊!快救救我啊!”此刻我耳内又响起刺耳的呼叫,一阵急速膨胀的不安感占据我的心灵,我紧紧捂住耳朵,企图阻拦声音的扩散,但声音直侵大脑,愈响愈强,愈久愈烈,全身的神经开始共鸣,难以言语的麻痹在体内蔓延,恐惧从毛孔渗透至全身,我蜷缩着身体,闭上眼睛乞求着声音的消失,心中不断默念:“快消失吧!快消失吧!快消失吧!”

“救命啊!快救救我啊!”凄厉的求救声一直在我脑中盘旋,我抑制强烈的眩晕,抵御全身的麻痹,在忍耐中等待,等待着声音的消失,渐渐的声音减弱了,直到耳中剩下“呜呜呜”的风鸣与“纱纱纱”的雨音。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一切寂静如初。我揉了揉额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忽然“砰砰砰”身后的窗户发出剧烈的敲击声,回头一看,竟有一张脸贴在玻璃,一只手不停地击打着玻璃,霎时一股按捺不住的凉意从脚底直窜脑门,我腿一软摔倒在地,冲着窗户大嚷道:“快走开,快走开,快走开!”

“救救我啊!由,快救救我啊!”我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呼唤时,突然愣住,停止叫嚷,但还没有勇气靠近窗户,只是征征地望着窗外那张苍白的脸。那是一张男子的脸,被雨浸湿的头发贴住脸颊,无法看清五官,但从轮廓与声音推测年纪大概二十上下,他握着拳头不断地击打玻璃,冲着屋内的我叫道:“快打开窗户救救我,由贵,听见吗?我是你的同学谢晓啊!”

“谢晓?”我心底激起一股不明的勇气与疑惧,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凑近窗户仔细一看,叫道:“啊!谢晓,怎么是你?”

“快打开窗户,救救我!”我真的不明白谢晓会出现在我的窗外,因为他两天前才与我通过电话,告诉我他要去C市出差,而更离奇的是现在他双手紧紧抓住我窗口的铁栏,暴风将他整个身体悬浮在15层楼高的半空。

“你等等,我拉你进来!”我对着他大叫,迅速打开窗户,暴风卷着冰冷的雨点疯狂迎面袭来,身上的衣服瞬间湿透,皮肤激起一阵痛疼,酸涩的雨水早已进入我的眼眶,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我吃力地将身体向前倾,试图抓住谢晓的手,但一直没有拉住。

“快一点,快一点,那东西快来了!”谢晓一脸惶恐焦急地催促。

“再坚持一下,就差一点,一点……”大雨迎面扑来,不止眼睛,连鼻、口都进了水,我咬紧牙关,竭力去握住谢晓的手。这时,“呜呼——”一阵狂风涌来,我的脚忽觉一轻,整个身体浮了起来,紧接着被抛回屋内,狠狠地撞到墙壁,再摔到地板,栽了几个跟斗。

“由,救我!”谢晓对着我大声叫嚷,我艰难地爬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窗口,见他脸色煞白,眼眶发红,一只手早已松脱,身体拼命在风中挣扎,我顶着强风伸出手,使劲伸出手。“呜呼——”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铁栏发出“啪”一声响,谢晓“啊”一声惨叫,迅速被风卷起,千钧一发之际我拽到他的衣袖,勉强地拉住他,但风力过强,他整个身体向上飞起,双唇一开一合像在述说什么,但我完全听不清楚。

“嘶——”衣袖开始撕裂,渐渐的,慢慢的,我只感觉手中布料在滑动,谢晓的身体在变轻,在眨眼那一瞬间,他已经被风卷走,飞到上空,我伸着脖子大声呼唤,但一切已被嘈杂的风雨声掩盖,雨水与泪水充满了双眼,模糊之中我只见到他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飞舞。

“谢晓,谢晓!”我跑到窗口大叫着,睁大眼珠绝望地望着谢晓在远空中飞舞的身影,心想难道一条活生生就如此消逝吗?不,也许……

就在这时,天空出现了无数飞舞的身影,难道是我眼花吗?渐渐地,这些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变大,这不是消逝,是坠落!此刻,暴风雨的天空中有近百条生命在随风起舞,时而与高楼冲撞,时而与随风摇曳,但最终都雨点般纷纷向着地面坠落。

“救我,救我!”耳边再次传来谢晓微弱的呼救声。经过刚才那一阵折腾,我意识光靠双手是救不了他的,迅速在房间找到一条登山用的绳索,扔出窗外,绳索被狂风卷起,就在谢晓下坠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终于抓住了这救命的绳索。

“不要放手,抓好,我把你拉上来。”虽然谢晓已牵牵抓住绳索,但把他拉近大楼可不是容易事,因为与我角力的可是十几级的台风,我咬紧牙齿,用了吃奶的力,也没办法把他扯近一步,他现在更像个拴在窗口的大汽球,随风向盘旋左摇右摆。

忽然,风向发了奇特的变化,把他冲着大楼吹了过来,我还没来得急反应,窗户“砰——”一声巨响,碎玻璃珠子般向我砸了过来,谢晓被风狠狠甩到大楼,撞破了窗台,翻着跟斗摔进了房内。

“谢,谢晓,你怎么样,怎么样?”我也顾不急自己身上的阵疼,连忙扶起他,他看起来奄奄一息,全身淋漓,四肢僵硬,我拖着沉重地他到里面房间,之后搬出衣柜与薄膜挡住窗口,终于阻挡住暴风雨对房间的侵袭,也阻隔了在风中飘摇人们发出的凄咧惨叫。

夜已深,狂风呼啸,大雨倾盆,对着昏迷中的谢晓,我有千万个疑问,为什么他会在暴风雨中出现?又是什么让他在风中飘荡至此?他究竟遇到了什么?还有与他一样在风中飘摇的那些身影又是谁?也许得到了这些答案,也就可以解开我多年的心结,那困扰我多年暴风雨中的声音。

“我是不是该打个电话报警呢?可要是我告诉警察我在暴风雨中从十五楼窗口拉进来一个人,他们会以为我是个神经病,或者我要打个电话把谢晓送去医院看看,他现在这样子昏迷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又或者我该通知他家人。”

我拿起手机真准备拨打,忽然一只冰冷地手从背后按住我的肩膀,我吓得一阵哆嗦,手机滑落到地板,转身一看,脸色苍白的谢晓站在我身后,他嘴唇发紫,问道:“由,是你救了我吗?”

“是,你还记得下午发生的事吗?我正想打个电话给你家里。”我拣起手机,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不是手机受台风影响居然没有信号,而是谢晓苍白的脸上神色狰狞,大声喝止我,说道:“不,不要打!”

“怎么,怎么了?”

“不,不要打手机,电话也不要,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求求你,行吗?求你了。”

“好,好,我不打,不打。”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惶惑,但此刻比他更惶惑却是我。我被他的可怕的神情震慑到,投降般乖乖地放下手机,坐到沙发上。

“对,这就对了。”谢晓在我对面坐了下面,我发现他身上起了微妙的变化,但很难用言语形容,也许是我的错觉,他眼睛深处一片迷茫,瞳孔竟是扩散的。

我们在沉默中静坐了近半小时,我觉得氛围实在凝重,问道:“也许,你要来杯橙汁吗?”

“不,谢谢,我什么也不要。”他嘴唇有点颤抖,说道:“因为我现在身体不大舒服,我不想家人担心,所以请你不要告诉他们,我在你家,记得,谁也不要说。知道吗?”

“嗯,理解,我理解的。”我征征地点点头,不敢多问。就这样,我带着困惑与无奈,二人在平静中渡过白天的时光,谢晓不喝不吃,躲在房间里,我也不敢打扰他,直到傍晚,他忽然冲进洗手间,传出“殴——殴——殴”声嘶力竭的呕吐声。

“谢晓,你要紧吗?”洗手间门紧锁,我只能站在门外问道。里面没有回应,在呕吐声后又一片死寂,我找到钥匙正准备开门,忽然门被打开,谢晓用毛巾捂着半边脸走了出来,猛地拔走我那串钥匙,用浓厚的嗓音说道:“我没事,没什么。”接着他又劲直地冲到房间,锁上门。

我悄悄地走进洗手间,里面弥漫一股烂苹果的味道,他明明没吃东西,总不可能拉肚子,我又端详着抽水马桶,那里倒是有一团还没冲干净粘糊糊的嫩红色残留物,但我实在没勇气掏出来看究竟,直接按住冲水键,转回到洗手盆前面,打开水龙头用水拍了拍脸,冷静一下。

“这是?”我发现洗手盆上面有几颗珍珠色的珠子,不,不是珠子,这是人的牙齿,我吓得手一抖,牙齿全掉到冲水口里。

“牙齿,肯定是牙齿,我一定没看错。他究竟怎么了?得什么病了吗?我是不是要说服他上医院,这样下去不行了。”在房间踱来踱去,决定与谢晓谈谈,希望他改变主意上医院看看,因为他看起来病得挺严重的。

我敲了敲房门,他没回应,我又敲了门,在门外待了十分钟依然没回应,只觉脚下一阵湿漉感,一摊污浊的臭水正从门下面渗出,我心中激起一阵不安,战战兢兢地打开房门,发现谢晓用被子包裹全身死死地躺在床上,空气中充满死鱼的腐臭,床单,床垫,地板到处都被浸湿。

“谢晓?谢晓?”我小声的唤道,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住手!”他忽然翻起身,睁大混浊的眼睛瞪着我,我吓得缩回水,退到门边,问道:“你,要紧吗?我们去医院看看好吗?”

“不,不去。我没事,我没事,你出去,快出去。”他站起来朝着我大吼,原本瘦削的身材似乎肿了一倍,肚子像河豚一样鼓了起来,头发稀少,皮肤暗淡发白,但舌头却腥红,粗暴地把我推出门外,迅速锁上门,接着传来低声的咒骂。

第二天中午,暴雨稍微转弱,台风带来的水浸有所缓解,我发现手机终于有信号了,立即打电话到谢晓家,但电话那端一直没人接,直到当晚八点多他妹妹接电话,我不敢提起谢晓的事,只是试探式地问起谢晓在家之类的话,电话那边说道:“我哥,他本来前天买了机票去C市,因为台风航班取消了,他又说非去不可,就自己开车过去,后来就一直没消息。打他手机也没接,怎么都联系不上,我们都好担心。”

“其实……”我正想说话,手机被一股蛮力抢走,摔到地上碎裂掉,脸肿得像快迸裂的熟柿子的谢晓揪起我的衣襟,粗声粗气地嚷道:“我警告过你,不要打电话,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我,我知道,我啥也没说,真的,啥也没说,放我,放我下来。”我恳求道,被怪物般力大无比的谢晓扔到墙角。

“不要告诉任何人,记得我的话!”谢晓的身体已经肿胀得不成样子,死白的皮肤出现一块块青紫色的斑点,他蹒跚地走到大门边,用之前抢走的钥匙把大门反锁了,接着他又回到房间没出来,看来我完全被困住了。

夜深了,窗外一片黑暗,大雨依然“纱纱纱“地下着,我彻夜难眠,思索着近两天发生的事,太荒诞、太离奇以致于我都怀疑是我在做梦,还是精神错乱了。但从隔壁房间散发来的浓烈腐臭味,让我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现实,我该怎么办呢?

“报警?不,手机坏了,想打也打不了,就算能通话,告诉对方有一具会说话、会行动的腐尸就睡在我隔壁房,有人会相信吗?但是,如果不想想办法,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等着他完全腐烂不成?不,他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凶恶,不仅是身体,他的心理也发生变化,这是十分危险,谁知他会做出些什么?”我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冥思苦想:“对了,我怎么不上网发微博求救呢?网上的话,至少也可以引起关注,反正有人来找我就可以。”

“砰——砰——砰”我刚打开电脑,还没来得及上网,房间的大门立即被谢晓疯狂地踹成几截,他像只野兽冲到我跟前,掐住我的脖子,凶恶地吼叫着:“我不是说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为什么,为什么不听,不听……”

谢晓巨大的双手死死地掐住我,随着呼吸困难,脑部急剧缺氧,全身的血液涨得我大脑快爆裂,我想大声救呼也叫不出来,只能四肢本能地挣扎起来,慌乱间我摸到之前窗户掉下的一块玻璃,立即朝谢晓的头部砍去,他“哇——”地惨叫一声,按住额头,松开了手。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你要不要紧,你?”我的话被谢晓头皮上血淋淋的伤口打断了,要那只是淌血的伤口,我最多也就被罪恶感折磨一下,但那伤口并不流血,替之涌出是黑糊,糊带着蛆的脑浆。

我全身一阵哆嗦,毛孔猛地一阵收缩,谢晓已经是一具彻底的腐尸了,但又是一具有意识、能说话、会行动危险的腐尸,假如你看过生化危机中的丧尸,你完全可以想象眼见我的同学变成了什么样子,只是电影再怎么3D效果也无法代替肉眼亲见的视觉冲击,更不用提那满屋子的令人作呕的腐臭。

“啊!”谢晓发狂地向我扑来,我退到之前修补的窗口,听天由命地闭上眼睛,我不知道他是脑子腐化得无法思考,分不清左右前后,还是在他腐烂的身躯里还残存着最后一分人性,总之他撞破了窗户,从十五楼一跃而下,坠下五十米的深渊,紧接着他消失。

说是消失确实很奇怪,但我下楼后并有发现他的尸体,难道他因为严重腐烂坠楼后,身体受气流冲击而碎裂了吗?但至少也可以找到残肢,可是什么也没有,也可能是因为水浸肢体被冲走了。又或者,血肉在半空中挥洒开了,而被楼外的狂风卷走了,因为毕竟之前他就是这样被风吹来的。这是一个谜!

第三天,街上的水慢慢退劫,我修好手机迅速打到谢晓家里,是他妹妹接的电话,我正准备把我的经历告诉她,电话那边却呜咽不断,说:“我们接到警局的消息,说我哥当天开车去C市,中途水浸车死火了,后来他下车不慎掉下水井,直到昨晚才找到尸体,尸体已处于高度腐烂,根本无法辨认,但DNA报告显示确实是他。”

“咚——”话筒不知觉地从我手中松脱掉落,我深深地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真正的现实吗?我望着窗外阴郁的天空,乌云在空中翻滚,电闪雷鸣,狂风呼啸,暴雨风将至,一个熟悉的声音悄然钻入我的耳蜗,歇斯底里地喋喋不休道:“你答应我的,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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