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一,下午睡觉逃了专业课和英语课,如果不是因为上课被点名恐怕要在宿舍颓一下午了,找借口蒙混过关后去自习室看了会书弥补自己的内疚。
待不住,看不下去,内心太浮躁,去食堂要了一份红烧肉土豆,边吃边刷知乎。
每次的热榜总是有一些让我好奇的问题,奇葩问题下面的奇葩回答更让我对这个软件爱不释手。
哪个瞬间你理解了父母的某个思想和行为?
这问题排第三,目测还会更火。
里面的高赞回答颇多,边吃边看,一个个读下去,饭下不去了,泪水真的要从眼里淌出来了,所以放下碗筷打了这篇文。
答者多是举了生活中的小事,也才有小事最能打动人心。我自认为泪点很高,但是从那段时间之后,每次读到关于父母的文章或是听到一些事,像个感性的女孩子。
古言有亲子之情最浓。
古人诚不欺我。
高三过了清明,我猛然发现还有四十多天高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然后终于开始用心去复习。
每次午饭的半个多小时,没有再去打篮球;晚上下自习回宿舍,夜夜挑灯夜战到十二点,早上到五点半起床;上下课除了问问题没有说过一句别的话。时时刻刻保持着自己的高度紧张状态,到后来不用闹钟,每次五点半都是自然醒,分秒不差。
当时感冒发烧两周只吃了两天的药就不去管他,全身心的投入到复习中,刷不完的金题卷,看不完的辅导书,尽管累,但是对高考越来越自信。
可是事与愿违,生活好像就是见不得你好。
那天晚上还在撅着屁股再床上看书,渐渐感觉到浑身发冷。试了一下体温表,38.2。已经是深夜,实在没办法,找宿管给爸爸打了电话,电话那头听到是我声音,语气平缓说了一句“等着吧”便挂了电话。
啊,当时听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安全感十足。你深夜吵醒人,只说一句来接我,就能毫无抱怨的不假思索的马不停蹄的赶到你身边的人,除了父母还有谁呢?
回到家妈妈早就在沙发上坐着等我们了,满脸的焦急在皱纹交错的脸上一览无遗。
去村里诊所打针输液,烧不见退,头晕的不行。去县医院急诊抽血,再打针,烧还是不退,那时候头晕的开始使劲撞墙,想着又要因为生病耽误复习,心里面更烦躁,撞墙也更使劲儿。爸妈吓坏了皱着眉头问我哪不舒服,我只顾说头晕。
爸爸从家里面开来了车带来了枕头被子,让我躺在后面带我去了廊坊的市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因为当时的意识已经模糊,具体的细节记不清了。我趴在桌子上跟大夫说头晕,再到后来检查椅上完全失去意识,准确的说是睡着醒不过来了,只不过十几个小时。唯一记得一句话是大夫大嚷着叫了一句什么什么细胞怎么可能两万多,快去检查一下怎么回事。
最后在北京天坛医院确诊为病毒性脑膜炎。
意识慢慢恢复是在天坛医院楼道的病床上,感觉像是做梦,根本不记得自己生病的事。做梦好像是坐着宇宙飞船,来回穿梭,然后嘴里好像还有南瓜粥的味道,甜甜的,只要心里面一想吃,就能尝到味道。后来慢慢睁开眼发现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还是像是做梦,睁开眼睛不是看到爸爸就是妈妈,他们好像脸色有点差了,憔悴了许多,但是眼神里面有点喜悦。
当时意识薄弱到思考一会就要睡觉,有次好笑的是,睡觉之前觉得再醒来就会回到教室学习了,所以把手腕上的病人卡带用牙咬断了。后来听说爸爸跑到天坛医院的另一头才重新办了一条。
恢复的越来越好,思考能力也渐渐恢复,几乎是每隔一两个小时,爸妈就会问我饿不饿,才知道原来我昏迷的这几天滴水未进,妈妈用勺子喂过我南瓜粥,但是一整天都喝不进一点,原来那时候的南瓜粥是妈妈喂的。
后来又拆了尿管,可以下床走路,这才发现变瘦的好像不只我一个,爸妈好像都瘦了点,爸爸本来背就有点陀,现在更加驼了,妈妈的脸上也被染了点蜡黄。我爸在旁边给我削苹果,妈妈笑着跟我说,你要是再不醒,就要和隔壁病人一样插胃管啦!我后怕,一个管子就够我受了。
身体还是比较虚弱,大多数都是在床上躺着,记忆犹新的一次是爸爸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他来回摩梭着,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摸了摸心脏看着他说我心跳好像没了,我爸摸了摸脉又开始摩梭我的手说,你可是活着好好的呢。
记忆力恢复的最慢,那几天说过的话转眼就想不起来了。大夫说没事,会好的。爸爸开始让我回忆小时候的事。
“你记不记得你八岁冬天的时候想去跑步,我带着你去,但是就跑了一天。”
“印象中好像有吧”
“那时候我的腿不好了,跑了一天就疼,等你出院了,再带着你去跑步”
“得了吧,现在更跑不动了”
原来是腿疼才不去的啊,我差点就忘记了,然后永远也不会忘了。
爸爸本来是一个极其内向的人,话也不多,但是那段时间,他温柔的样子令人心疼。
出院我们没有去跑步,但是那天醒的早,四点多,和爸爸走了一次跑步的那条小公路,又看了看太阳初升的样子,真好。
昏迷醒过来越来越兴奋,晚上基本三点才能睡着,早上五六点就醒,据大夫说是身体细胞苏醒,所以会兴奋。苦了爸妈,每次让他们去睡不用陪我,他们都不听。
那次爸妈发生了争执,爸爸让妈妈去睡,他陪我就可以,妈妈不听,我和我爸说那你就去睡呗,他扭头和我说:
你不知道你刚来北京的那天晚上排不上号在楼道里等,你妈怕你再着凉,站你床前面用衣服给你挡风,站了整整一晚上,跟你妈说不用不用,她非不听。
说着说着爸爸的语调都变了,眼睛也红了。
我当时实在克制不住,不顾病房其他人,开始大哭起来,爸妈也开始小声啜泣。好一会儿,他轻轻拍我,说没事,好了就行了。那是从小到大,除了爷爷去世,我唯一一次看见的爸妈的眼泪。
妈妈从来都是最疼我的,尽管有个大三岁的姐姐,总感觉对我的耐心更多一点。平时事无巨细,大大小小都要为我操心一下,这次大病可能让她慌了手脚,只顾拼尽全力的来照顾我。
逐渐好转,做的各项检查没有问题,腰穿,核磁也都正常,病房其他人都惊讶于我的恢复,我出院了。
离高考只有十多天的时间,爸妈让我放轻松,大不了就再来一年。他们对我的要求的确降低了,想想一对父母对一个刚从ICU出来的人还能怎样呢。他们只要我健康好好活着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不过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复读的,这是我的原则,最后结果差强人意,来到了石家庄。
到现在妈妈还抱怨着怎么选那么远的学校,可是妈妈,从这到家只有一个半小时啊!
经此越来越明白父母的苦心。以前回到家不会和爸爸说话,和妈妈说超过三句就要吵起来,每次都是气的妈妈闭口不言,想起这些回忆挺难过的,那时候不懂,他们也不多辩解,现在才懂得他们的无奈。
我想,我们总是醉心追逐我们喜爱的,不太在意爱着我们的。对陌生人微笑,向广阔的世界展示理想,却不愿和爸妈多说什么,父母好像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备胎。
但我们总会在某一瞬间,回头发现父母一直在默默的爱着你,陪着你。
《项脊轩志》中我认为最感人的句子不是“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而是“儿寒乎,欲食乎?”。
上大学后妈妈每次在微信问我的第一句不是吃饭了么就是在哪呢,不管是上午十点,还是下午两点,都是如此。很难理解,我当然吃了啊,怎么可能还没吃饭。
现在才明白,“吃饭了么”的另一层意思是“我想你了”。
前几天是国际幸福日,正好寒假的工资到账,给爸妈发了红包祝福他们,爸爸发圈收到儿子的祝福是真的幸福。
我们总会在某一个瞬间看懂了父母,明白了他们的苦心,感到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经过这么多年的成长,才换来这么一点理解,以后会更努力,成为懂你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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