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随着广播播放的一首轻快、最近的流行音乐,旋律优美的口琴前奏,使他观察车厢里的每个人都是俏皮可爱的。
当然这只是他幻想出来的。实际的长途硬座车厢里鱼龙混杂、拥挤不堪的过道,泡面味、打嗝声嗑瓜子混杂、唠家常的时不时吼出来两声、小孩子哭闹,背景音乐虽然优美但已经被热闹的气氛压下来了。这都使人安静不下来。
他似乎想闭目养神,周围人时不时无意间碰到他的胳膊,他忍住心中无处安放的怒气,睁开眼把手机打开,点开女孩新发的微信图片,直直瞪着一张婚纱照。
原来她这么快要结婚了啊!
手机里的一对新人笑得多么甜蜜,不时的放大和缩小。他刚开始想笑,是发自内心祝福的微笑,这个日日夜夜思念的女孩子终于有了归宿,成为别人最爱的妻子,而我还是穷小子!
一直盯着照片,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把眼神往窗外挪,眼圈泛红了。记不清多久没掉过眼泪了,他使劲想让眼泪往眼睛里收回,透过车窗隐隐约约自己的倒影,瞬间感觉自己沧桑了好多,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奔三的年纪却还是活成了这个样子。
十年前的他,也是像如今这样搭乘南下的火车,去往一个从未到达的城市。那年的他带着未曾褪去的稚气、清澈的双眼,来南方上大学。
-02
在毕业的前夕,他选择北漂。
带着年轻人独有的闯劲,一入北京城。房租的昂贵让他每天在路上就要花费四个小时,每天晚上在地铁上的时光才可以让他稍有喘息的休息。
下班高峰时刻,一群行色匆匆的年轻人拼命挤进地铁里,生活节奏的快速使他会不适应,但对于年轻的热爱,他还是要积极向上。
他后来喜欢上了赶最早的地铁,在车头的位置经常能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为了能每天看到这个女孩,他一直观察着她大约几点几分能到。
有次在转乘站也发现了她,一如既往精致的妆容,清新脱俗、干净的样子,于世间万物无与伦比。
每天期待着,却不敢上前搭讪。
唯一兴奋的是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乘坐地铁。在万物凋零的季节,天气急骤变冷的早晨。屏蔽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女孩匆忙进来差点于男孩撞个满面怀。
一场老掉牙的情景在地铁二号线尽头产生。
“嗨,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呀!好熟悉。”
女孩把目光移到他脸上,先开口。
他立马把眼神转移,无处安放的紧张。女孩居然先对他说话,估计是已经识破了每天早晨跟她坐同一班地铁。
“你是XX大学11级同学吗?”
没等他回答,女孩又一次开了口。
“啊,你……怎么知道的?”
这次他傻眼了,难不成他俩真的认识,怪不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03
故事就这样发生着。两人同级校友,女孩在几次公开课上见过他,挺有好感的。
在这个偌大的城市,有一个熟悉的人感觉真好。几次约会玩耍后,女孩成为了他的初恋。几个月后,两个人在出租屋相互取暖。那时他们最穷,却在深夜抱得最紧。
那几年他们的眼神最清澈坚定,彼此深爱着对方,最差月底兜里只剩几块钱,他都会把仅剩的唯一留给她。房租花了两人工资的一大半,虽然条件艰苦但他是个充满浪漫主义的男人,会时不时给她一点小惊喜,让贫穷的日子有些新鲜感和未来的可能。
快到新年,两人都抢来了回家的车票,正准备短暂的分别,新的一年再一起打拼。一个噩耗传来,女孩父亲得癌症了。
女孩回老家了,从此杳无音信。
他拼命拨打电话,无法接通。发微信,对方已拒收。发电子信箱,信息,通过各个软件追寻她的消息,联系两个人共同的朋友。
最后女孩决绝的分手短信,大意是我不去北京了,我们分手吧对不起。我想在南方嫁人了。
一切来的突然,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经过短时间的堕落,他忍受不了没有女孩的日子,加了她的微信,备注辞掉了一切去南方向她求婚。
火车瞬间安静了。他在想,这几个月都等不了,居然在老家跟别人结婚了。
一阵鸣笛声,让他回到大学,又回到现实。一切皆是一场梦,几年的时光足够他回忆起一辈子。
他不明白,为什么最爱的女孩会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