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做梦。
梦里的故事是这样的:深夜,独自漫步在无人的街道,寻找着可以停下来歇口气的地方。只是还未等找到这地,梦总会被外在的因素破坏,如被尿憋醒,或者从床上滚下来。
梦里还有一个故事,讲出来怕被嘲笑:裹得很严实的自己,走着走着,身上的衣服竟慢慢褪去,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裸着身体,躺在一个池子里,先是被一个妖艳的女人翻弄着搓澡,接着就是被一群人翻弄着洗,有男的,有女的,有丑陋的,也有漂亮的。不过那个时候,我无心去评论美丑,我紧紧地捂着下身,也想蒙住自己的双眼,可惜手总是不够用的。我极力地挣脱着,但我被紧紧地围住,听他们肆意地嘲笑,任他们疯狂地搓捏。我的呼吸竟不能顺畅了,我如一只被困的兽,在梦里撕心裂肺地吼叫。最终,我的梦醒还是和尿憋或者滚下床有关。
啰嗦了一堆和正文没关的东西。我要写的故事是这样的。
凯丽离婚了。丈夫是个高中老师。两个孩子。
凯丽离婚的时候,没有要楼房,也没有要任何物质的东西。她只是要了两个孩子。
凯丽也是老师。高中老师。凯丽和他丈夫在一个学校。他们离婚的事,凯丽没有对学校的老师讲。她丈夫也选择了默然。都说是为孩子好。
幸好,两个没有在同一个教研组,也没有在同一个办公室。各自又带着不同的年级。这样,虽说在一个学校,但若不开教职工大会,也是基本见不到面的。但这是离婚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离婚后,两个人总是会遇见在楼道,操场,校门口,甚至去食堂买个茶叶蛋,都能碰见。碍于有其他同事,两个人还得故意说几句家里话,比如“中午给孩子做什么饭?”“记得下班赶紧回家,我第四节有课”之类的。
当彼此转身后,两个人都略显惆怅。只是这婚都离了,惆怅又有什么意义呢?
凯丽到现在也都没有明白,好好的家,为什么说散就散了。老公真得很好,也没什么大毛病。自己呢?自认为也不错。可是她就是搞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会选择离婚。
他丈夫是知道原因的。只是羞于启齿。他在众人的心中,应该是神一样的存在,当然,这只是他自我的一种感觉罢了。他也却是在努力地做到他心中君子的样子。只是,生而为人,总是很难很难的。这难就难在怎么做人了。他觉得自己有时候是神、有时候是圣人、贤人、君子,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可是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是个兽,是个魔鬼。
他接受不了自己这多面的形象 。他想找个人倾诉,可是身边的人,谁又能保守自己的秘密呢?他在酒精里麻醉自己,他在酒精里放浪形骸,他也在酒精里逐渐变成兽,变成魔鬼。
他虽然和妻子凯丽离婚了,可是他依旧深深地爱着她,更爱这他的两个孩子。只是,他无力爱了,他觉得他不配谈爱这个词,他已经把爱深深地亵玩了,他望着凯丽时,他的灵魂时颤抖的,对,是颤抖,这是因为害怕。当然,他不是怕凯丽,而是怕凯丽的眼睛看到自己灵魂深处的龌龊。
他更不敢面对自己的孩子。这不敢,是真的不敢,是怕。他怕孩子有天眼,能透过衣服,穿越肉体,看到自己灵魂深处的每一个充满肮脏的毛孔。他真得怕。
离婚是他先提出来的。凯丽根本不明白丈夫为什么要提离婚,过得好好的。她想丈夫是不是有外遇了还是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丈夫不满意了?她跟踪丈夫,她反省自己,发现都没有。凯丽不明白,短短的一个礼拜,凯丽120斤的身子,竟迅猛地瘦了下去。同事们竟然都羡慕起凯丽来了,说她的减肥效果真明显,瞬间,操场里多了很多跑步的想减肥的女人。
凯丽除了孩子,什么都没要。但孩子依然在婆婆家,她依然下班后去婆婆家吃饭,看孩子。当然婆婆并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只是丈夫基本也不去婆婆家吃饭看孩子。
因为丈夫在未离婚前,也很少去婆婆家吃饭,故而婆婆也不多疑。偶尔问起,凯丽遮掩着心中的伤,轻描淡写地说:他带高三,忙,晚上在食堂吃住。
前天晚上,黄沙漫漫。家中的婆婆突然心脏病发作。凯丽给丈夫打电话,电话关机。没办法,她只能把自己的母亲叫来,看着孩子,自己随110救护车去了医院。
就在通往医院的路上,凯丽从车里看到了一个游荡的熟悉人影,头发散乱。
车很快就到了医院。因为抢救及时,婆婆脱离危险。
凌晨五点的时候,凯丽再次给丈夫打电话,电话通了。
“妈昨晚突发心脏病,现在脱离危险,在医院呢。”
“什么?我马上到。”
故事到这里,不得不戛然而止了。
因为在我的梦中,我竟然被一伙强盗掠了去,他们扒光我的衣服,将我绑在柱子上,用眼神抽打着我的灵魂,将我压抑地闯不过气,我早已不顾什么羞耻,只是想尽快解脱这个梦,我宁愿带着游魂去流浪,也不愿在这里沉沉地睡去。
我要呼吸。我出问题的不是心脏,而只是鼻孔。可是我的窒息却更加严重,也许我的死去,不只是肉体,还有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