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清晨空旷的街道,一夜瑟瑟秋雨让眼前的道路一地金黄。想起童年往事,当年亦是同样的明媚光景。我弯下腰随意捡起一片落叶,将已干枯的树叶剥除,留下一条颇有韧性的茎干,这是儿时秋日里最有趣的游戏——杠牛筋。两人各取一条落叶的茎干,然后两两交叉,各自拽着一头向后拉扯,看谁的先断。无论在小学的校园里,还是回家的路上,只要有落叶的地方,总能看见大家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游戏,回忆起这段童年往事,也让看似萧索的秋天披上一层简单却幸福的薄纱。
无意间又想起来那个争强好胜的小男孩,听说得了一种秘籍,特意将落叶的茎干泡入某种容器里一段时间让它变得更加有韧劲,待到颜色变深,就可天下无敌。我记得我特意在树下寻了一把落叶茎干,加在一起与他的“无敌加强版”相抗衡,被他一把杠断,我还记得他得意的模样,叉着腰很是神气。他用他的法宝一天之内所向披靡,无人能及,很显然,他拥有了最无敌的牛筋。
我记得第二天已经无人愿意再与他较量,大家各玩各的,享受你赢过我,我又赢过你的乐趣,谁又在乎自己的牛筋是否真的可以力压群雄呢?在树下找寻的乐趣,用力扯断后两人双双摔在地上的糗样,利用巧劲儿杠断对手的快乐,显然是无敌的人不能体会的。他后来也未舍弃那根无敌的牛筋,只是摆出一副不屑与我们比试的态度,高高在上。当然,也没人介意。我们的深秋在这热火朝天的杠牛筋比赛中度过,他的深秋恐怕从无敌的那一刻开始,就索然无味了吧。
初中的时候,美国暴雪游戏公司推出了《魔兽争霸3:冰封王座》,终于捱到放假,和两个朋友相约在家一起打游戏。为了通关,一个朋友将游戏秘籍输入进去,让自己的游戏角色变成了无敌状态,资源也是无限扩充,短短几个小时内,他已将游戏全部打通,甚至连游戏剧情都没仔细看过。无敌之后的他虽然打通关,但却错过了游戏中最有乐趣的部分,自那以后他也没有再玩过,想来这种百无聊赖的胜利感得来得毫无意义吧。
投机取巧换来的无敌,是个让人空虚的黑洞,它极尽诱惑引急不可待的人落入它的陷阱。如果说过程比结果重要,我不能赞同,因为结果就像目标,它促使人们全力以赴奔向终点,但过程却不应该参杂太多功利的东西,为了赢而不择手段的人比比皆是,但赢了之后感到快乐与满足的却所剩无几。如若知道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所得之物最后只会让你感到了然无趣味,当初又何必如此不堪呢?
如此一想,还是那种春种秋收,因果明晰,付出总有收获的生活态度更让人活得踏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