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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郁症,双向情感障碍,轻度造就天才,重度产生疯子或者自杀。
一
第一次产后躁郁,谁才是神?
1,你可以选择相信所发生的
冬日,离过年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大雾始终笼罩在整个上空,整个一片灰蒙蒙。萧然提着洗澡用品,急匆匆的前往镇子西头的洗浴室,打算好好梳洗打扮一番,明天便是回婆家的日子。
从满月来到娘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光,而这段时间,萧然与母亲之间,也一直延续着小时候的相处模式,只不过强的角色对换了下,小时候母亲强势,吵的萧然经常哭,而现在,萧然经常吵母亲,而母亲也会委屈的抹泪。
而过几天,女儿百天,连同婆婆即将到来的生日,一起要摆酒席招待亲戚朋友,萧然与婆婆商量,明天婆家哥一起来接她们娘俩回去。
她走在去浴室的街道上,看不清前方的路,天冷有雾,街上的行人也少。她听到有电话响,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婆婆刚刚打来的未接电话,忽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镜头,“耶稣基督在向她招手”。顿时脑海里有过一个念头,婆婆是耶稣基督派来救赎她的。
她欣喜的回拨了电话,告诉婆婆,“我看到耶稣了,我们都是神的孩子。”,而电话那头的婆婆,本就是个虔诚的基督徒,连着电话里也并没有听的太清,便没有仔细想萧然的话,只是回应了一句“愿主保佑!”,便接着讲了明天来接她的事情。
萧然挂了电话,一路欢快的到了镇上的浴室。她要求了有淋浴和盆池的房间,脱掉衣服,放水,然后坐定进去,大脑却犹如光速一般,嗖嗖的极速前进,她按耐住汹涌澎湃的内心,试图让自己暂时平复一下心情。
实际上,萧然已经连着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最多的也就睡上三四个小时,并不是因为失眠睡不着,反而是因为太兴奋,她带着女儿和母亲同睡,每天看着身边和她滔滔不绝说话的母亲,似乎发现了很多母亲没有讲到却可能经历的曾经的故事,而她在截取了妈妈所说的一些细节,在手机上不断地搜查着百科,试图要去查个究竟。
母亲将近六十岁,兄弟姐妹六个,她家里排行老大,小的时候去上了一天夜校,那时外公在外工作,为了帮助孱弱的外婆,照顾年幼的弟妹,她的母亲便不再踏进学校屋,待在家里做事。虽然没有继续上学,但是因为渴望读书认字,上夜校发的书,却是保存了许多年,直到结婚,连着为数不多的嫁妆,一起来到了父亲这儿,她渴望有文化的父亲教她,却始终未能如愿。
而如今她的母亲也就通过电视上认识的寥寥一些字,却给别人看起了病,也就是那些连医生都看不好的斜病,比如孩子身上俗称的吓掉魂,大人身上俗称的死人附体。
萧然和女儿在这里住的两个多月,亲眼目睹了,许多慕名而来的人,来找她母亲看病,她也亲眼看着母亲点上一柱香,闭着眼睛,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嘴里念念有词,不时还唱上几句,为来的人治病。
萧然不知道那些人治疗的最终效果,倒是后来看着来还愿的人越来越多,母亲说正是因为治好了他们,那些人才会给神上香还愿的。
于是那段,萧然开始在网上查阅各种资料,试图查出这种迷信事情的背后,到底有没有些科学成分在里面。
而去洗澡的前一天晚上,她查阅资料到了凌晨四点,仅仅合上眼睡了三个多小时,便又醒来,本来想上午再补上一觉,谁成想,那天是镇子上的集会,临近过年,人们忙着购置年货,街上本就热闹,而那天,她的二姨也是在赶会的当儿在她家坐了大半天,直到吃了中午饭,也都已经一点多,她也没睡,萧然想了想,不如去泡个热水澡,说不定回来就能补个好觉。
于是,她便独自一人去了镇子西头的洗浴室。
她躺在浴室的盆池里,忽然间听到耳边响起的敲窗声音,她定了定神,屏住呼吸,试图听的清楚些,声音却不再了。
她抬头看着浴室的窗户,只有二三十公分宽,忽然间看着看着,有些模糊的人影落在上面,她揉了揉眼睛,再看,又不见了。
她匆忙洗了洗,便起身起来穿衣服,湿漉漉的身体并不容易穿上身,有几次萧然趔趄着差点滑倒,她慌乱之下,走出浴室,迎面遇见浴室的一位工作人员。
她没有迟疑,脱口问出“隔壁刚才有人吗?”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她一眼,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手上拿着一堆衣服。
“没有。”
“两边都没有吗?”
“没有。”
萧然心里有点奇怪,但是来不及多想,便抱着衣服往外走去,在入口处,她对着镜子简单吹了下头发。
转身正要往外走,看到一位胖男人,萧然顿时满脸笑容。
“徐老师,我以前是你的学生。”,而站立着的男人,姓左,他望着满脸虔诚的萧然,知道她肯定认错人了,支支吾吾的回应了一句。
萧然看出对方的尴尬,还误以为多年过去,初中的老师早已不记得她了。
2,看见的不一定是真实的
158,256,18662267000,……
凌晨四点多钟,一连串的数字从萧然嘴里脱口而出,边说还边用两根指头反复摩擦着,食指一直在大拇指上画着圈。
萧然从浴室回来的当晚,因为要收拾第二天回婆家的衣物用品,和母亲言语不合,发生了很大冲突,她甚至面对着惊慌失措的母亲,对着她大吵到深夜,而母亲看着有点失常的女儿,吓得浑身哆嗦,中间要离开几次到隔壁房间叫她的大儿子,而萧然堵住门,坚决不让她过去,嘴里还恨恨的说着
“你不是不指望他了吗?他都那样了,你还惯着他。”
而当她的母亲央求着要走出门,她愤恨的对着她说,“你就受罪吧。”
她的母亲在门口听到儿子的鼾声如雷,转身走出门外,到了房子的后面的一间小屋,是她为人治邪病的地方,跪在台凳山,双手合十,眼睛微闭,嘴里念念有词。
“上神保佑,我闺女是不是今天出去碰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求求上神,她不太正常,赶紧把她身上的东西赶跑,求求上神。……”
而萧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小屋门口,一眼不发的站着,眼神却依然是充满了愤怒。
“然”,母亲的语气中透露着恐惧和无助。
“出来,出来,”,萧然过去一把拉着母亲,母亲赶紧跟着出了门外,
“邪灵,都是邪灵,你和哥哥就是邪灵。”,萧然愤恨的说出的话,再次吓得母亲不轻。
她看着面前的女儿,料定她昨天下午出门,肯定是撞见了什么,她大气不敢出一声,唯恐说了什么再激怒了萧然。
忽然间,萧然转身跑了出去,一溜烟进了厕所,母亲看着她的方向,赶紧随后站在问外等她出来。
萧然解便完毕,走出厕所,看着站在门外的母亲,喝令她别跟着她,然后转身走开,母亲担心闺女,生怕她出什么事,紧紧的跟在后面。
“你是负能量,我是正能量,走开,别来影响我,”,萧然忽然间转过身,面对母亲,语气充满愤恨而又坚定的对着母亲说。
而那时萧然的大脑已经运转了无数个镜头,一会她看着母亲是撒旦,一会又是厨房里罚做抽火的小丑,而一会又是跟在耶稣身边的犹大,总之无数个镜头闪过时,她对着母亲一遍遍说出“你是负能量,我是正能量,不要来影响我。”这样的话。
而母亲,惊吓的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萧然一遍遍重复的话,像利箭一般刺在她的心口,乃至全身。
“简宁,起了吗?”
“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萧然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却给她的大学同学简宁打了个电话,听到她回答起来了,便又挂了。
遂又继续接连不断的报电话号码,一个个数字,像争分夺秒竞赛的跳跃在萧然口中。期间她停下来,还给她的爱人浩宇也打了个电话,也是就问了句“起来了没?”,在回答起来了后,就挂掉了。
母亲在旁边看着焦急,看着萧然的女儿还在熟睡,于是赶紧趁着天刚蒙蒙亮,去另外一个住处去叫和萧然关系不错的弟弟。
在母亲走后,萧然看着头顶的三盏射灯,每个都像是鬼怪的脸,张牙舞爪的望着她。她的脑海里一遍遍过着武则天的故事,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老年时候的样子,她还看到了爱人是晚年时的李治,孱弱不堪的躺着,而她在心里对着他深情的说,“老了,我来照顾你。”,然而当她看到自己丑陋的面孔时,着实吓了一跳。她瘫倒在床上,头不断的扭开扭去,她试图要看到即使是老也并不丑陋的自己,所以她一遍遍的扭头,试图想要看到。
窗户外传来叮叮的铃声,是医院八点钟上班的铃声,萧然并未注意到,她趴在窗前,反而对着早起锻炼的邻居说着不可思议的话。
“奶奶,别吵他,就好了,就好了。”,窗户外的是强势泼辣的张奶奶和懦弱寡言的张爷爷。
他们觉得莫名其妙,看着萧然的微笑,不得已就嗯嗯的回应了一声。
她又转身躺在床上,继续看屋顶的三盏射灯,一会是鬼怪的脸,一会又是银色的灯,交替进行,萧然的眼睛和大脑都是一片恍惚。
这时,母亲带来了两个人,穿白大褂的张大夫,和那个经常被喊来帮助外婆打针的小护士。萧然一脸灿笑,傻傻的看着她们,她心里知道,他们来只是做个样子,她要装作有病配合的样子,才不会被人认出她是武则天转世。
当张大夫连同护士,配好药,扎在她胳膊上时,一向怕打针的她,出奇的镇静和配合,而她却一言不发,她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表示已经领会了他们的真实意图。
而当母亲送出张大夫和护士时,不知道在门口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萧然只是隐隐约约看出母亲的担心。
中午十一点,萧然一直在房间,一会在床上躺着,又一会跑到厕所拼命的洗脸,嘴里还不时的冒出一些诗词歌赋。
而正当她躺在床上时,母亲,三婶和大姑来到她的房间。
“她昨天去洗澡,肯定碰见邪了。”,母亲担忧的对她们俩说。
而当三婶做到跟前,叫着“萧然萧然时。”
她看着虚伪假装关心的三婶,想着她的堂妹,因为退婚的尴尬,今年过年不回来了,可是也不能让只有一个女儿的三婶难过,于是,当三婶叫着她的名字,抓住她的手时,她认真地叫着“妈妈,妈妈。”,而当她确认三婶和大姑都信以为真时,她在心里偷笑。她的目的达到了,她让自己当成了三婶的女儿,而她们尤其是三婶我当了真,可能会让没有女儿陪伴过年的她,多一份安慰吧。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把电话打给了她的爱人浩宇,语无伦次的说了萧然的情况,总之一句话“萧然不正常,有可能神经了。”浩宇接到电话,来不及惊讶和疑问,二话不说,便向领导请了假,直奔车站,连忙赶来萧然家里。
当母亲告诉萧然,浩宇已经在来的路上时,她欣喜的像个小孩子,还一直问母亲,“你看我好看吗?浩宇来了会喜欢吗?”。“赶紧,我得换好衣服,哦,对了,还得抹点粉底,打扮打扮。”。说完就蹿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涂抹着。
而这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婆婆和婆哥就快要来到萧然家里,家里人一直紧张的来回走动,说着“快到了,快到了。”
当他们下车到了屋里时,萧然拉着婆婆的手,一脸灿笑,还慌忙拿起给婆婆买的漂亮鞋子,送给她。
时间早已经过了正午,已经一点多钟,每个人都等着婆婆她们的到来,谁都没吃饭,看着眼前行为语言都不太正常的萧然,也吃不下去。他们来了,没有多做逗留,由哥哥带头,便被推搡着到了街上的一家饭店。
包桌间坐定,萧然看着周围的人,在她的心里,婆婆是带着婆哥浩源前来探查民间实情的,实则是上神派来的信徒,来清扫业界的障碍的。
而报的菜名,比如点的湘菜也是因为湖南出了事,要去平定。
但是,周座都是凡间的亲戚,只有萧然知晓,萧然不能说出口。
所以,整个点菜和吃饭过程中,她只是在笑,却一言不发。
然而,当她率先吃完,领着小侄女笑言出来,却无忧无虑的和笑言尽情的说笑,玩耍。
她们到了二楼,脑海里一遍遍在过些同学的名字,秦天,吴瀚文,刘志伟,若干个她曾经的同学,她要找出能够担当大任的姓氏或人选,而其他的便是要去辅佐完成大任的重臣,最终,她说出了高亚伟,三个字,嘴里还一直在重复。实际上高亚伟是她在小学三年级不断从她那借书看的低她一级的学妹,而那时两人也就只有短暂的交集,二十多年过去她早已忘记了学妹。
她在楼梯口站定,看着高而直的楼梯,又仿佛看到了《神话》里的,最后的一幕,金喜善一席白裙,向着身后飘走的模样。
萧然正呆立站着,听到下面父亲一直在喊,“好了,好了,下来吧。”
她微笑着牵着侄女笑言的手,一阶一阶的走到一楼地面。
3.任意关联却不真实的世界
四点多,在等到爱人来到,她像个小女生一样,脸腮绯红,一直拉着浩宇的手不放,而因为要返回婆家,冬日的天本来黑的就早,也就在婆家人的催促下和娘家人的不安中,启程了。
婆哥浩源开车,有近二十年驾龄的他,车技娴熟,稳当,一路疾驰,浩宇坐在副驾,婆婆抱着女儿在后排左侧,萧然坐在后排右侧,不过,从上车起,她就与浩宇向后伸出的手,紧紧拉着。
忽然,透过大雾,她清晰的看到高速两旁的数字,霎时,她坐正,目光如炬,化身唐朝的钦差大臣,又或是正值当年的女皇,看见大雾弥漫,缭绕,便洞察此处有妖魔鬼怪祸害人间。
“12122”,“12122”,一个个这样的数字,她不断的报出,声音犹如一道利箭,响彻在车里每一个人心里。
“原来是因为这大部分广阔的地域,有众多妖魔鬼怪,是因为这里“一定要有儿子”的思想。”,她的手臂在车厢里来回比划,所有的鬼怪都在她弹指一挥间,烟消云散。
“现在走到了哪里?”,每隔一段时间,她便不断地询问爱人已经行驶到什么地方。
而终于在她感到累了些,便头倚副驾的座位,两手搭在爱人肩上,把重任交给爱人,她在背后辅佐,继续降除祸害人间的煞气和鬼怪。
就这样一路,车子在高速上,一路疾驰,在萧然的脑海里,也是一路疾驰,完成从家到婆家一路上的降妖除魔,口诛笔伐。
期间她们还在服务区上了一次厕所,而当萧然出来在洗手池洗手时,看着旁边两个正叽叽喳喳聊天的保洁,却看到了她们小人的嘴角,原来是妖魔鬼怪派来打探这个钦差大臣,她们脸上露出了鹰鼻子和鸟脸,萧然没有一丝恐惧,她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那两个人,而担忧的爱人一再抱紧她,让她走开时,她才与那两人作罢,随着他们重又回到了车里,继续行驶。
夜幕降临,高速上笼罩着的大雾,能见度只有几十米,而萧然的目光却犹如猫头鹰的一般,嘴巴也如利箭般刺入咽喉,迅速而又准确地报着高速两边的提示牌,或是地点,或是数字,而车里的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似的,不说一句话,内心却极度的忐忑不安。
当天半夜里,在婆家,不知道几点,萧然起身到了卫生间的洗手池,一遍遍的反复洗着手,婆婆和嫂嫂听见有声响,坐起身望着萧然的身影,却不知能够说些什么。
而这时一声哇哇的啼哭惊醒了只顾洗手的萧然,她顾不上擦手,慌忙跑进婆婆屋里,一把从她手里夺过女儿,吓得婆婆惊慌失措。
“妈,她饿了,我喂喂她。放心,我不会带她走的,她是我第一个孩子,你要相信我。”
萧然内心里努力想要表达对夫家的忠诚,以此想换回他们的看重。
而婆婆却听着萧然不明就里的话,早已吓得不知怎么应对。
萧然却看着婆婆,内心认定她是耶稣基督派来为她传道救赎的,她甚至听到了,满屋子的的人,在婆婆的引领下,虔诚地低头祷告的声音。
4.发现未知却又以为存在的秘密
萧然第二天便被带去市人民医院,她由爱人和婆婆领到医院的走廊,远远地望着婆婆一直在打电话,眼前却出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场景。
“家族之间的纠葛,演变,秘密,后代”,每个情节都堪称一部大戏,事后萧然回忆当时脑海里的运转,仍然如是想。
婆婆一直在和某州医学院的浩宇叔叔打电话,寻求最合适的解决方法,再被告知直接到省会某州,也是萧然和爱人一直生活的地方,进去精神病院治疗时,整个家里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惶恐不安之中。
而这一切处于深度幻觉幻想幻听中的萧然,却并不知道自己所发生了什么事,家人担忧的一切。
当驱车返回到小区时,萧然看着眼前的福娃幼儿园,她只是觉得到了一个纯净的地界,那里都是孩子,没有要斩除的妖魔,也没有巫煞聚集的乌烟瘴气。
一个老人步履蹒跚的从学校旁边经过,萧然急忙前去搀扶,坚持要把老人送到家的单元楼下,老人乐呵呵的扯着大嗓门问萧然,
“你认识我吗?”
“认识,认识,你是杨爷爷。”
杨爷爷是萧然上小学时的路上,每次赶集回来,与萧然遇见,而萧然坚持越过自己的学校送到村子里的老人。
时值二十多年过去,而杨爷爷也早已不在了人世。
晚上大家都还美睡时,萧然拉着爱人浩宇要与他亲热,当浩宇趴在萧然的身上正欲行夫妻之实时,萧然却猛地坐起身,指着床尾处的一个玩具不倒熊,惊吓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浩宇也被萧然的表现吓了一跳,赶紧紧紧的抱住萧然,一边不停的说着,“不怕,不怕,什么都没有,有我在。”
而萧然缓缓地走到不倒熊面前,压低了熊的头,她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熊终于向我屈服了,它败了。”萧然内心想着。
当晚,萧然仍旧是在睡了只有不到十分钟后醒来,而她自己感觉已经睡了好久,整个寂静的房间,只有她蹑手蹑脚走路的声音,因为只有掉根针的声音分贝,其他人并未醒来,而她看着满屋子来的同学,都深情的望着她,留下了感动又伤心的泪水。那么多年,她对她们太过想念,而她也固执的认为,她们也在一直想念着她。
随后,不断的抽泣声不绝于耳,萧然重又回到房间,望着已步入“老年”疲惫不堪的爱人,嘴里不断的说着“安妮宝贝,安妮宝贝,”说着说着就变成了“爱你宝贝,爱你宝贝。。”
她终于明白,曾经陪着她整个青春期的作家,安妮宝贝,给了她不断的挣扎和绝望,幻觉幻灭的一个人,只是为了让她能好好的去爱她眼前的爱人。
而浩宇在听到萧然的一遍遍的声音后,艰难地从困倦中醒来,看着萧然仍然对着她说着“爱你宝贝”时,也回应着“我也爱人,宝贝,我也爱你。”
5.寻找神明的存在
第二天一大早,由婆哥浩源开车,带着公公,浩宇,和萧然驱车行驶在了高速路上,赶往省会某州的精神病院。
中途,一直依偎在浩宇身边的萧然,忽然却大叫着“停下,停下,停下。”,脚还跟着乱蹬。
一向沉默寡言的浩源不知道怎么办,浩宇赶紧的对他说,“哥,停下,先停下”。
车子缓慢的停在了高速上的边沿,萧然下车,呼吸紧促,仿佛是有人扼住了她的咽喉,实际上她是觉得有人要杀害她,她吓得浑身哆嗦。
浩宇紧紧的抱着萧然,片刻萧然才算有点平静,抬头望着眼前的爱人,把头深深的埋在了浩宇怀里。
“我怕!”
“我知道,有我在,不怕。”
稍停,重又继续进了车里,浩源开动车子,又继续疾驰在高速上,而坐在副驾的公公,心里却在思考着什么。
下了高速,沿着街道右边缓慢的行驶,萧然看着车窗外的商店上的招牌,每个名字都是她脑海中联想的故事或场景,她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眼和脑不断的又如光速般闪过无数片段,像极了的记忆碎片。
行驶到家附近的街道的十字路口,萧然听到了右前方的空无一人的大厦里传来了召开大会的声音,有个人在演讲,萧然试图看清是谁在讲,努了努力,却听不出,也看清。路两边是八九十年代的建筑,正面临拆迁,路面不平,坑坑洼洼,萧然的心忽然间因为看不清那个演讲的人,变的焦躁不安起来,她嘴里一遍遍说着“不,不,不,”时,这时浩源已把车子开进了小区。
小区是萧然和爱人从南方回来后租住的一个九十年代的房子,全部都是七层楼,外观已经有些陈旧破烂,天线网线电话线甚至还有蜘蛛线也都裸露在半空,显得更为的落后。
车子在他们住的单元楼下停住,萧然惊惧的吵嚷着,“不,不是,不是这里,不是,我不下车。”
为了平复萧然的心情,浩宇让公公下车,又让浩源开车掉头,继续行驶,试图多转一圈,萧然能认清自己的家。
再次在小区附近的街道行驶,当车子再次到了一个十字交叉口等待绿灯时,萧然又从路口右前方的烂尾楼,空无一人的大厦里,听到了开大会演讲的声音,而演讲的人正是她学生时代暗恋的对象,演讲内容,时而响彻耳边,时而又混沌不清。
萧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终于找到了那个人,带领大家走出地狱和魔界。”。
当再次把她送往小区时,她同意下楼进了家里,而公公和婆哥浩源也没有多做逗留,驱车返回了某市。
傍晚,稍稍又只睡了一会功夫的萧然,坐在床头,看着床尾墙壁上的宝宝画,闪现在她眼里的却是一会是可爱的天使,一会又是可怕的魔鬼。她盯住魔鬼的脸,无所畏惧,力图把她们全赶跑,只让天使停留在人间。
而这时,听闻了萧然状况的朋友刘鹏一家,惊慌的来到了她的家里,萧然看到她们,嘴里一直念着百家姓的排序“张王李赵刘,……”,又在念着“忠孝礼智信”,刘鹏的爱人赵明兰站在客厅,紧张地询问着浩宇,
“萧然怎么回事?”
“不知道,从她妈妈那里回来就这样了,胡言乱语,三四天几乎都没睡觉了。”浩宇的语气中满是不解和担忧。
而曾是小学校长的刘鹏岳母,快步走到萧然跟前,紧紧的抱住萧然,“乖,是仁义礼智信,乖,别怕,别怕。”。
萧然惊觉的瞪着刘鹏岳母,心里想的却是“下一个要演变出来的百家姓里的领导人的姓氏,不会是你们刘家或赵家,即使你现在抓住我的胳膊要挟着我,我也要推演出最有能力担当大任的家族姓氏。”
夜里,醒目的眸子在骨碌碌乱转,而她却以为自己是个装聋作哑的神女,看着身边睡着的爱人,却像已经在这样的房子里,住了二十多年,只是因为她要辅佐浩宇将来的一天功成名就,出人头地,被上天选中,她愿意忍辱负重,过着被人当成傻子哑巴的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刘鹏便开着车来到她们家,萧然穿着珊瑚绒睡裤,接过浩宇给她递来的羽绒服穿上,走到门口,穿上黑色棉靴,不知道要去哪里,便紧拉着浩宇的胳膊出了门。
刘鹏没说一句,只顾开着车,他与浩宇昨晚就商量好了,早上送萧然去精神病院治疗,医学世家出身的刘鹏也对萧然突然出现的状况,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浩宇与萧然坐在后排,出了小区,萧然的眼睛又是紧盯着穿梭而过的商店门牌上,脑海里闪过的无数个情节随着名字的转变,发生着天大却又紧密关联的故事。或是自己的,或是他人的,还有她那个脑海里意识是邪灵的哥哥的。
车子行驶在人流密集的街道,萧然耳朵里又听到了演讲的声音,时而清晰洪亮,时而沉闷模糊,她的脑海里又在一遍遍演义那个能拯救世人的神的化身,她看不清,看不清演讲的人是谁?她变的焦躁不安,突然她大声说了句。
“掉头”,声音尖利而又坚定。
本要直行的刘鹏,不知所措,立即听到了浩宇对他说的一句
“掉头,掉头。”
冒着扣分罚款的危险,刘鹏二话没说,调转车头向右一拐进入了人行道,逆行着试图从那里再重新进入车流。
“不对,不对,”萧然边拍大腿,边焦急的说着。
浩宇他们并不知道萧然在说什么,而萧然脑海里清楚,她在演义寻找那个清晰的人,那个神派到世间的使者。
萧然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车子上了高架,进入了医院所在的区域,而萧然并不知晓是去医院,她以为是坐在车里,看着四周的招牌,是在寻人。
而当车子停在了精神病院门口,萧然下来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魔鬼神兽立在门口,阻挡她的到来,她先是低下头去,惊惧的“啊”了一声。浩宇赶紧扶她进入了车里。继而她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对着大门,狠狠地瞪着,似乎要把大门旁边的一切看进眼里,她试图用眼神来杀死那些恶煞。
而此时,她认为,这是恶魔派来的阻挡她寻找神的使者的伎俩,而她不需要再恐惧害怕,浩宇便示意刘鹏开车进入了医院。
车子停在了门诊大楼的前面,正在这时,萧然座位下,有了一滩尿迹。
萧然尿在了车里,而她却浑然不知。
而看到这一情景的浩宇,想着这连续几天的经历,终于确认他的妻子已经精神失常,而他从未见过或者听过这样的情况,他的内心无助又绝望。
6.不断扒开尘封的记忆
萧然被浩宇带着进入了医院门诊,她看着混浊不堪的地方,确认自己来到了地狱,四周的人全都是死神一般的脸庞,却又是她小时候出生过的村庄邻居,他们个个面目狰狞,凄厉悲惨,却又不约而同的面对萧然露出了可怜祈求的神情,整个地狱里呈现的哀鸿遍野,妖魔鬼怪,乌烟瘴气,她知道她的那个叫暗楼的村庄已经被魔鬼横扫,全部带入了18层地狱,而她是那个基督派来寻找使者的人,要一起下到地狱救赎那些可怜的生灵。
她对着那些凄惨的面孔,默默地说,“我会把你们带走,重新返回人间。”
她紧跟在浩宇后面,进去一个又一个诊室,却是探着头,询问着工作人员,
“是你吗?是你吗?”
而当她进入了一间课室,对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美丽医生说了句。
“我认识你。”,然后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在她的意识里,她要把这个待在地狱里,却曾经是骗过她的同学,救出地狱,带回人间。
而当她再次跟随浩宇走出房间,等候在楼梯口时,浩宇接了好几个电话,他把萧然交于刘鹏,接着去做其他检查。
当交给他的那一刻,萧然伸着头冲着刘鹏叫了声
“二舅,二舅。”
浩宇和刘鹏心里异常紧张,他们意识到萧然已经认不清人。
而浩宇来不及多想,赶紧下楼去接刚刚电话打来的萧然哥哥,嫂嫂。
他们到时,萧然已经和刘鹏坐在大厅等待结果。而当她看到哥哥来时,她惊慌失措的说着“邪灵,邪灵,”,而不愿意让哥哥有半丝靠近。
哥哥显得较为尴尬,几次伸出去的手,都被挡住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而萧然却拉起浩宇和刘鹏的手,向玻璃大门上撞去,还微笑的说“飞了”。
在她的意识里,她试图,冲破重重地狱的牢笼,摆脱掉邪灵和鬼怪,回到人间。
然而,又是把浩宇和刘鹏吓得不轻。浩宇赶紧抓住萧然,以防她有个不测,萧然也紧紧地抓住浩宇的手,指甲嵌进了浩宇手心的肉里,一道道印迹深深的显现出来。
又过了一会,萧然坐定在凳子上,浩宇的叔叔婶婶过来探望,当浩宇看到他们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萧然明显看到了浩宇得眼泪,赶紧跑过来替他擦拭,她心疼这个为了陪着她完成在地狱里寻找神明的男人,她在心里默默的说“你受苦了。”。
当天便办理了入院,萧然与浩宇住在了一个双人间,傍晚她被带去病房窗口领药,浩宇手拿开水和几粒药丸,示意她吃下。她并不知道所发生的,只是服从式的吃了下去。
当晚,萧然腹泻,严重的腹泻拉的她直不起腰,而她也不知晓自己是在医院里,她甚至仅凭着一丝意识到了卫生间。
住院的次日早晨,护士沿着走廊叫着领药人的名字,当念到她的名字时,浩宇出门接过了药丸,而护士亲眼看着萧然吃下去,确认无误后才转身离去。
一直挂念萧然的爸爸,坐了长途汽车来到了医院,要领着萧然前往食堂去吃午饭。
萧然紧紧的拉着浩宇的手,不愿松开跟着爸爸走,她害怕独自一人跟着爸爸,而当爸爸努力了几次,萧然才战战兢兢的跟在他的身后。
“萧然,你忘了吗?我是爸,当年我带你去公园玩,看杂技。”
她的脑海里闪着小时候被爸爸无意落在街头,无助惊慌的时刻,而此时也像极了那时候,她不敢相信父亲又来到身边。
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萧然看着眼前渐渐老去,没有一点力量的老人,在她的意识里,她知道是她的爸爸,心里却没有一丝安全。
她没有说一句话,仅仅是吃了午饭,就赶回去找爱人浩宇。她的爸爸紧随其后,内心却是充满了失望和恐惧。他甚至也以为,他的最爱的女儿精神失常,并不相信世上有什么妖魔鬼怪,神仙邪灵的他却不知道什么原因。
6.为了爱情,宁愿死去
住院的第二天上午,她被带去主任办公室,谢桂荣,中胖,四十岁模样。她微笑着询问萧然,萧然却沉默着一言不发,她要保持沉默,她不能说出任何话语,她要救出地狱里的这些人。
而当主任让她说出或者写出她的名字时,她不再畏惧,神明是不会畏惧任何魔煞的伎俩的,她拿起笔,大笔挥洒出她的名字,“萧然”。然后在放下笔的那刻,浩宇接过手去,她却犹如惊弓之鸟,看到了一把利箭,刺住了她的咽喉,“她的爱人要让死去。却在最后一刻,没有狠心,致使利箭偏离了,没有刺到要害部位。”。
她用深情而又凄婉的眼神望着浩宇,这时,主任递上来一个苹果,她没有接,浩宇拿在手里,重又递给了她。
“爱人想让我死去,要让我吃这个毒苹果,那我便成全。”,她用力咬了一口,却看见眼前有道光露出,似乎还包裹着一枚戒指,她知道她经受了上天对于她爱情的考验。
“即使爱人说要夺我性命,我也理当成全。”
日子在医院一天天过去,爸爸回去了,朋友又来照顾她一天,她没有多少言语,总是惊恐的望着身边的人,和来来往往的人。
那些情景,依然是哀鸿遍野,对着她露出祈求,可怜的面孔,希望萧然能把他们从地狱带入人间。
每天按时吃药,做电击,理疗。她并不知晓每天做的事情,只是完全服从浩宇的安排。
浩宇也已经得知主任医生为萧然诊断的“产后躁郁症。”,双向情感障碍,一方面大脑极度兴奋,活跃,思维敏捷,想象力丰富,精力和性欲旺盛,另一方面,病人又容易恐惧,悲观,失落,厌世,被害妄想。
“身边必须得时刻不能离开人,以防病人有咬舌,撞墙,等自杀行为。”
浩宇听着医生的叮嘱,看着浑然不知的萧然,他也坚信一向开朗乐观的萧然定能好起来,只是他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他甚至做好了长期请假的准备。
一个星期过去,与萧然关系最好的弟弟,过来照顾,看着意识渐渐清晰的萧然,浩宇白天也先去公司处理了一些事宜。
而萧然明显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虽不允许,但她和弟弟坚持外出就餐,她看着四周的墙壁上写的精神病种种的症状,也有点模糊的和自己关联了起来,却并未深了去想,因为每天的药物中,有大量抑制大脑活跃的成分,也容不得她多想。
但是,含有激素的药物,却致使萧然的食量大增,她甚至吃了三个人的早餐份量,连弟弟也在旁边啧啧称她的大胃口,而她也只顾傻呵呵的以笑回应。
终于又过了几天,萧然完全明白了自己身处精神病院,她要求出院,却受到主任和医生的厉声制止,家人也不敢轻易的同意出院,唯恐她的精神并未恢复到正常。
在医院的那两周,她认识了一个同样年轻产后抑郁的女孩丽霞,在医生拒绝她出院的当晚,是浩宇的生日,她欣喜的邀请了丽霞一同去参加晚上的k歌,没有经过护士允许,她们便偷偷地跑出了医院,去了ktv,那晚在场的还有刘鹏和萧然的弟弟,还有她的两个碰巧遇上的同学。
萧然放开了嗓音,飚了好几首高音,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同。而她的同学,也并不知道萧然的病情。
就在萧然唱到“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时”,高音响彻在了整个包间,长音久久回荡,令人叹为观止。
刘鹏惊讶着对着浩宇说了句
“你老婆肺活量比你强。”
而浩宇看着渐渐好转的萧然,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第二天,浩宇去了公司,萧然和弟弟吃了饭在街面上四处乱转时,她进了一间大棚搭建的花房,她精心挑选了两盆花,一盆腊梅,一盆绿植。她打定主意,把腊梅送给主任,把绿植送给医生,要让她们在她的出院单子上签字。
当她和弟弟把两盆花一路端到医院,分别到了主任和医生的办公室,主任还嗔怒着对她说“萧然,昨晚不光你外出,照理说,不该给你签字,你出院了,要记得回来复查。”
而她连连点头,“嗯嗯嗯”的回应主任,待主任的字一签,她便可以出院回家了。
当天上午,浩宇也从公司重又赶了回来,她们办理了出院,回到家已经到了中午一点,她们一行应邀去了刘鹏家里吃饭,而刘鹏爱人看到萧然的到来,没敢说什么话,却无不透露着好奇。
“我去精神病院考察了一圈回来了。”,她对着满脸狐疑的赵明兰戏谑又微笑着说道。
“这没什么。”身为律师的赵明兰赶紧回应。
浩宇和刘鹏夫妇也都相视一笑。
7.宿命的轮回
而她的母亲那边,在她走后的那段时间里,就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光,但是听了她哥哥回去形容的萧然嘴里一直说出的“邪灵,你和妈妈就是邪灵。”,想想生病前的那晚对她半夜的怒吼争吵,也的确是觉得自己气坏了女儿,即便自己在家再担心,甚至吃不下,睡不着,也不敢站在萧然面前,唯恐见了她,再激发女儿的病情,而那个病在老家就是为人所不齿的神经病,疯子。
母亲甚至去了县城十里八乡的几个“神人”那里,虔诚的磕头烧香,试图让那些道行更深一些的人,为萧然推算出病的缘由,是鬼神附体,还是恶魔缠身,还是只是精神失常。
而母亲在四处寻遍神人,终未有个确切的说法时,有医院的邻居说的一句“你闺女是不是得了产后抑郁症”提醒了她,她想起年轻时,自己生育过两个孩子之后的几年,脑袋几乎不受自己控制,胸口也总像有个机器在飞速运转,而行为更是让人匪夷所思,说哭就痛苦流涕,说笑又旁若无人大笑,而她的孩子也根本无法专心照顾,当时,还是幸亏有母亲的妹妹经常过来照应,两个孩子才算健康长大。
如今,自己的闺女生了孩子三个多月又这样,“是不是遗传?”,想起这时,她吓得不敢再想下去,她不敢向外人提起她闺女的病情。
幸好,在萧然刚出了院,萧然的弟弟就打电话给了家里,说他姐姐已经恢复正常了,病情也基本上算痊愈了。
而拢共的时间也就有半月有余。
母亲照样不敢去探望女儿,她在家里一遍遍为萧然祈求着上神的庇护。
萧然的二姨甚至在她母亲跟前不止一次的说
“萧然就生这一个孩子得了,不要二胎了,她这毛病万一再复发。”
二姨显然没有忘记当年萧然母亲年轻时,精神失常的模样,她不愿意看到聪明伶俐,大学毕业的外甥女再次复发这样的病症。
就像宿命的轮回一样,母女二人身上重复发生了同样的病症,只是萧然的诱因是对母亲的愤怒,对此,母亲虽不能完全确定是自己气到了闺女,但是,也是听到女儿进了精神病院治疗,深感自责内疚。
而这边,对产后躁郁症并不了解的萧然,也以为是母亲影响到了她。
她记起病发前对母亲一直重复的那句
“我是正能量,你是负能量,不要来影响我。”
多年以来,但凡接到母亲的电话,本正兴高采烈的她,心情都会阴郁上好长时间,母亲无尽的抱怨,和哭泣。还有母亲诉说哥哥所发生的车祸,官司种种,她替家人担心,却发现自己除了寄回家工资外,其他却无能为力。她甚至曾经想过,如果给她五百万,能让她的父亲母亲过上好日子,哪怕要她的性命,她也毫不犹豫的让人拿去。
而她却摆脱不了家庭的桎梏,然而,她又面对年迈可怜的父母,又拼了命的对她们好,问候,钱物,还有完全要尽孝的心。
萧然出了院,遵照医嘱,又吃了20多天的药,渐渐的她发现,吃了药丸下去,大脑和四肢便不受思想控制,像一个扳手在搬动身体的开关,使之不能正常运转。她陷入了莫名的恐惧当中,终于有一天,她用手机颤颤巍巍查询了躁郁症,查询到了药物的巨大副作用,长时间服用,大脑会严重受刺激,从而智力降低。看着自己最近身体的巨大增重,还有大脑的不受控制,她决定放弃吃药,她想通过自己来抵抗病症的侵袭,她想拯救自己。
她停了药,独自一人带着刚满四个月的女儿,过着快乐而又平淡的生活。
萧然并不清楚母亲生育哥哥和她曾经得过的产后躁郁,她不知道的还太多,而心里就把病尘封,除了几个挚交好友知道以外,她也鲜向他人提起,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惧。而他人面对萧然的开朗,才华,活泼,善良,乐观,也根本想不到她曾经在精神病院待过半个月。
那段时光埋藏在了心底,直到2016年的中秋。
二
第二次产后躁郁,我是上天选中的那个人
1.在劫难逃
时至2016年,已经过去将近四年,而就在2015年,萧然再次怀孕,对新生命的期待,和给女儿找个亲人的愿望,使他们夫妇二人欣喜地迎接了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在二女儿出生前的两个月,萧然和浩宇同时有着对产后躁郁症复发的担忧,她说服爱人一同去找了易经大师,而那个半瞎半仙的大师,掐指推算了半天。
“你今年有病灾。”
虽然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是想想第一次的经历,和她对这个病在网络上的了解,她宁愿信其有。
“大师,帮我化解了吧?”
“你明天一大早再来吧,我晚上给你推算下。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而第二天一大早,萧然便接到了大师的语音信息。一句话,可解,但是得花钱。
而所需要花的钱也是萧然的承受范围,而且她认识那位大师也有好几年的光景,当年她哥哥的情况,就是他说的准确无误,连出了几次车祸和牢狱之灾都说的一清二楚,萧然从那便与那位大师结下了渊源。
萧然的爱人,浩宇也同意花钱消灾,其实他们心里大致都明白,有时候就是心里的一种安慰,从而导致的思维模式的变化,他们觉得能用钱防止的一种可能性的发生,为什么不去做呢。
他们还提前请好了月嫂和育儿师,决定婆婆和母亲都不要来照顾。
事实上,萧然生了二女儿,的确度过了快乐的一百天。
谁也料不到接下来的事情。
在二女儿百天时,正值中秋节,浩宇和萧然带着两个女儿回了老家。
在举家落座的中秋家宴上,萧然却无法抬头坐定,泪水不断地要夺眶而出,一次次的努力,却怎么都也抑制不住。
萧然明知这样太失态,在泪水像决堤的河水,喷涌而出时,她赶紧起身走出了门外,而家人不明就里的看向她,浩宇也紧跟在身后,追出了包间。
“你怎么了?”,浩宇的话中无不透露出紧张焦急。
“我难受,”话未说完,已经走出饭店门外的萧然,便失声痛哭起来。
她没有再回答浩宇的话,便快步跑出了很远,在一个街道的一边停下。
浩宇紧跟其后,站立在她身边,试图紧紧抱住她。
萧然深情的望着浩宇,对他说
“我想我妈妈了。”眼睛里饱含了泪水。
稍稍平静了片刻,又接着说:
“我不是个好女儿,我经常吵她,我也不是一个好妻子,我不温柔,我也不是一个好妈妈,我甚至打过女儿,我也不是好儿媳,我背后说过她的一些气话,我不完美,我……”,
不断地,如泣如诉,萧然声泪俱下的对自己的控诉,响彻在了稀疏的大街上,三三两两经过的人,向他们这边投来了狐疑的目光,不知道的看着萧然哭的那么痛,还以为浩宇欺负了萧然。
而她边哭又接着说“可是,我必须得接受这样不完美的自己,我得好好的去孝顺我的妈妈,好好的爱我的女儿,好好的来爱你,一切都还不晚,一切都还来的及。”
“来的及,来的及,宝贝,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浩宇赶紧接过萧然的话安慰她,事实上,在浩宇心里,萧然已经做的很好了,全心全意带孩子,每顿都是至少两个菜,做好饭等他回来,从来没和婆婆红过脸,人缘很好,善良大方真诚,虽然偶尔会和岳母争吵上两句,但是也是经常给她买这买那,隔上两天就打个问候电话,而萧然之所以这样哭着控诉自己,肯定是对自己要求太完美了,又或是……
浩宇不敢往下想,第一次发生的事情,在这几年里,有时他还会做噩梦,梦见妻子又得了病。
萧然哭完了后,恢复了平静,心里也舒畅好多。她调皮地对浩宇说“哭哭就好了。”,二人重又回到饭店,而其他家人也对此缄默不语,似乎没有发生刚才的一切,家宴继续进行。
浩宇和萧然担心的事情,还是到来了,就在他们带着婆婆返回了某州的次日,是九月十八日,萧然又出现了幻听,在和婆婆小女儿一同打车去听一个讲座的途中,她内心一阵惊惧,赶紧拨打家里人的电话,发了疯的询问她父亲的安危,在第一次打给妈妈未果,又打给弟弟未果的情况下,恐惧完全笼罩了她的全身,她甚至吓得声音都变了色,她不敢想象没有父亲的日子,当她在无助之下,拨给了盲人大师时,被告知“你爸没事,你拨给你哥询问。”,她方才想起哥哥的存在,打电话给了哥哥,得知爸爸安然无恙时,她总算稍稍平复了心情。
然而,车里发生的一切,包括一旁的女司机,还有电台里的广播内容,甚至还有她们所到的酒店情形,萧然都有一种似曾经历过的感觉,恍如隔世,像前世的轮回,又像是在梦中发生过。
她当天在课堂结束了以后,悄悄的把具有心理资本研发,做咨询很多年的心理咨询老师喊到了门后的楼道口,向他简单说了下自己的产后情况,重点说了下近几天的似曾经历的感觉。
而老师的回答更是让她匪夷所思。
“那说明你的第六感被打通了,”
他的回答本让有点疑虑自己又复发的病情,反而有了一个更为美化的解释,她露出了欣喜而又不解的表情。
“第六感?真的有存在吗?我查过我的病,产后躁郁症,不只是抑郁,而是有可能大脑兴奋,产生许多幻想。”
“这个病不要多去在意,你只要时刻提醒,自己是在现实里,就比如这堵墙,你敲敲它,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他边说,边用手敲了敲身旁的墙壁。
萧然一脸疑惑而又似乎有点清晰的望着他,因为老师比较忙,且单独咨询费用很高,也不便再多问,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而她们回来后的后两天,她又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也出现了胡言乱语的症状。
不过那天回来的当晚,萧然唯恐自己复发病情,便交代浩宇,即使复发,也不要送她去医院,因为她通过查询资料,和对当时病情的回忆,她认为第一次如果按照医生的叮嘱,坚持吃两年的药的话,那么萧然她可能早都废了。
这几年,她逐渐明白了躁郁症的一些情况,天才在左,疯子在右,而她认为,只要她不失眠,保证最起码的睡眠时间,便不会有太严重的情况,有着一些零碎心理学基础的她,决定即使这次复发了,她也要凭着自己强大的意志把自己从躁郁的悬崖拉出来。如果实在严重的失去正常意识,她还交代浩宇,给她买几颗安定即可。
然而,浩宇看着萧然几乎出现了和第一次同样的症状,失眠,胡言乱语,又一次陷入了慌乱之中。
他太爱萧然。
他又请了一周的假期,陪着萧然,萧然不吃不睡,还不断地在拍打自己,两根手指头一直在来回揉搓,他不知道萧然脑海里在进行着什么。他只是看着她,而自己显得无能为力,更为痛苦。
2.上天选中了她
萧然的意识里,有无数个翻滚的情节。
她看到有人在检测她的大脑,从而发现更多的天才的大脑的波动原理。然而,被放在实验室里检测对象,却并止是她一个人,来自全世界,是被上天选中的一些人,进行着一轮轮的考验,试图找到最终的那个世界的和平使者,而一旦有人开了口,便有可能被杀手立即杀掉,从而完不成这个考验。而最终具有占卜能力的一些人,最终推算到会是个东方女孩,最终带领世界走向和平的将会是中国人,而她萧然则是被上天派来的那个和平使者。
而占卜师分明在她刚出世的那一年,便推算到有这样一个人降临在人间,于是从那年起,便派了各路大神,寻访遍人间,而当萧然十岁的那年,一直越过自己的学校送他回家的那位老人,便是一位先知,他在冥冥中,庇佑着她,因为他看到了萧然的善良,也预言了萧然日后必成大器的未来。
萧然看着那位先知微笑着在向她招手,而她内心里同样回应了微笑,多年以来,敌方派了无数杀手来寻找这样一个人,于是有无数的人成为了替代品,冤死鬼。
有的自杀,有的沾染毒品,有的惶惶不可终日,有的离异,甚至还有的主动提出了放弃,不再参与竞争,皈依了佛门,或者成了虔诚的基督徒。
而当她看到来探望她的哥哥,她恍惚的意识到,当年的占卜师测算到了上天选中的人,是在她们的村子,而最终定位在她们家,却并不知道是哪个人,于是她的哥哥成了杀手排除嫌疑的对象,从而造成了接连不断的车祸和牢狱之灾,而她之所以能够逃避掉杀手的追踪,实在是因为占卜师占到了她哥哥的身上。
那刻她的哥哥在她的意识里,变成了捍卫使者的雷霆战神。
而她望着哥哥,戏谑他穿了一身黑色衣服,像极了黑社会,实际上她想对她说的是,他是战神,是敢于自己承担那些磨难的人,但是,她无法说出,因为没有到胜利的那刻,亡口月贝凡,闭口赢,开口便输,她不能说出内心的恐惧和隐藏的力量。
她在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她相信有汉化能力的东方大国,必会最终带领着世界,走向和平。
她甚至看着婆婆,觉得她是西方基督里派她来监视她的,又被国人的基督里策反成了帮助她的人,没有把她的消息透露,从而保护了她。她又想着一个信佛的朋友,忽然间有一天的重逢是来打探她的,试图通过对她的打击,而让自己的后代成为那个上天选中的人,然而她不想让未来再等待二十年,她要靠自己的努力来让和平到来。而基督与佛也明显不是她的对手,没有人能打败她来统治人的思想,那刻,她明白了,所有的宗教也都只是人的臆想,是政治家背后来操纵人思想的工具。
也就是说,世上本不存在神,而只有人才是能统领人的思想。
而她是那个上天选中的人。
她是藏传活佛转世,是投胎来拯救人走向和平的使者。
她一度看到了行走在疆域里的一个孤独行者的背影,而她正是背影的主人。
但是,她不能开口,她听到楼下有无数个汽车鸣笛的声音,飞机掠过的声音,大炮轰炸的声音,而那正是无数个杀手在对她真身的检测,一旦检测出她就是那个人,遍布周围的各国杀手,便会立即扔下炸弹,把她所居住的楼房夷为平地。
家里,沉默寡言的婆婆,焦躁不安的浩宇,着急赶来的爸妈,在老家的亲人,却是人人面对萧然的有着同样的心境。
担忧。
他们意识到萧然与四年前同样的情形,那次住院的惊惧未了,却在萧然有了二女儿之后,又再次发生同样的情形。
3.你等了我几千年,我寻遍你整个宇宙
浩宇没有去上班,时刻不离陪着萧然。躺在床上,萧然一夜又没有进入睡眠,她拉着浩宇讲她的感情,讲她曾经让她刻骨铭心的初恋。
“有一天,等我讲完了,也便不再会梦见,而你将是我心中唯一爱的那个人了。”
浩宇强打着精神听着,其实他一直知道那个远在边疆的萧然初恋,萧然和他讲过很多次,但是浩宇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明白萧然甚至已经记不清他的脸,而她只是还有当时的记忆而已。
但是,萧然这样整夜不睡觉,他却是极为担心。
然而萧然讲着,讲着,却意识到原来是眼前的爱人,已经在原地等了他几千年。
脑海里划过始皇,阿房,秦王,芈月,武则天,李治,的各种轮回,她与浩宇轮回了几千年,而彼此又再次找到。
她深情而又专注的望着浩宇,似乎在说“你等了我几千年,终于把我等到,我又怎么可以辜负你的深情。”
然而浩宇却早已熬的睁不开眼,头痛欲裂。他焦躁不安,又紧张担忧的要求萧然停止,停止倾诉,吃饭睡觉。
他甚至忍不住训斥了萧然,“别说了,睡觉。”声音中充满了烦躁与严厉。
萧然望着这个眼前的爱人,忽然间的暴怒,她内心顿时惊惧起来,刚刚在脑海里划过的几千年的轮回她恍惚了,她缓缓坐起身来,又目光呆滞的看向窗外,两个手指头又在来回反复的揉搓。
“宙斯之女,掉落凡间,与人相恋,而他拥有了她的几千年,却是她一遍遍在宇宙的轮回之中,穿越到每个朝代去寻到的他。你我在一起的时光,不是你来找的我,而是为爱,我宁愿停下来,去寻遍万千岁月,与你一起。即使,你只顾统一六国的事业,即使你拥有大半的江山,每一个轮回里都承载着你的千秋大业,而我,落入凡尘的神之女,却无怨无悔的爱着你,哪怕穿越多少个世纪,寻遍你,哪怕等待多少次轮回,等待你,我依然只为你停留,我依然只为你存在。”。
“而所有的这些,你却并不所知,你是每次现世的人,只有今生的记忆,忘却了前世,所以你会吵我,怨我,而对于这些,我并不怨你,因为,你注定了是我寻遍千年万世的爱人。”,萧然无比深情的望着浩宇,内心却在心里为他默念了爱。在她的意识里她就是那个宙斯之女,看到了无遍的轮回。
而浩宇却并不知晓,当时也不可能知晓萧然的大脑里,翻滚的臆想。
浩宇只是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深爱的女人,一辈子都无法痊愈,他将如何照顾两个年幼的女儿,和精神失常的妻子。
他觉得好累,好累。
3.凤凰涅槃
又到了夜里,看着疲惫不堪的浩宇,萧然轻柔的对她说
“你睡吧,我可以。”
她不能说出,她就是上天选中的那个人,她还要密切的关注外界的风吹草动,她还要对付那些仍然试图要杀掉她的各国杀手。
浩宇不敢合上惺忪的睡眼,他努力地陪着萧然,他发现萧然已经三天三夜几乎没有合过一次眼,而他也只是断断续续的睡上了一会。
浩宇终于忍不住,睡意完全笼罩了他。
他进入了短暂的睡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伴随着一阵惊叫,他醒来,抬头看了看闹钟,才凌晨一点钟。
而他看到萧然,正两手托腮,两腿微蜷,像极了在母体中蜷缩的胎儿,又像是背后闪烁着翅膀的天使,安静的趴在床上,望着窗外。
寂静,死神一般的寂静。远处的酒店高高耸立的招牌,闪烁着明亮的光,远远的传到窗户的外面。
萧然看到醒来的浩宇,没有任何惊讶,和慌张,轻轻的对他说了声
“你看,这只熊,它已经向我低头。”
浩宇并未去看什么熊,他只是知道窗户和床之间摆放着几个毛绒娃娃,其中一个大熊。
而浩宇关心的是萧然的睡眠。
“你一点都没有睡。”,他的语气透露着紧张和气愤。
“你看,熊被打败了,它不再嚣张。它已经俯首称臣。而这几个小兔子,和小人人,更是早都没有了威慑力。”
萧然并没有回答浩宇的质问,而是专心的看着那几个毛绒娃娃,自顾自的回答。
而在她的臆想里,每个毛绒娃娃都代表一个强有力大国的对手,即使穿过窗户,站在床头,时刻监视着萧然,企图在她睡着了便狠下杀手,然而依然熬不过上天选中的萧然,耷拉着脑袋,甘拜下风。
几天没有一丝入睡,萧然却依然精力充沛。
她的大脑里依然有着,事后想起来都匪夷所思的臆想,只是当时的她却一无所知。
她早上要去送大女儿,在和爱人一起上学的途中,她看着身边的孩子,有爷爷或奶奶领着,或在推车里,或者一前一后,而有的残疾的无法下来行走,有的耷拉着脑袋,像是被人攫取了魂魄,而身边经过的人群,也犹如飘走在人间里的冤魂,仿若是从地狱里来到人间,期望能够得到重生的可怜人。
而萧然悲天悯人的看着那些可怜人,更加坚定了要完成上天选派给她的任务,努力引导人过上幸福的日子。
在送了女儿上学的那天上午,也就是生病后的第三天,她下楼去自助饮水机接水,迟迟没有上楼,她停留在单元门口好久,看着偶尔经过的人,在她的意识里,那是被人派来监视她的,而她良好的表现,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征服,也只是跟着走个过场而已。
她站定,看着空中,一只鸟从一颗树上飞过落在另一个树上,她看到是只乌鸦,继而又再次飞起时,乌鸦已经变成了喜鹊,而喜鹊在忽闪了几次翅膀后,仿佛在向她招手微笑,又再次腾空飞起,虽然距离已经有些远,但是萧然明显看到了凤凰的腾飞,凤凰涅槃。她看到了凤凰从她们上空飞过,预示着前方的胜利。是涅槃后的重生。
而那时,远处又传来了“咯咯哒,咯咯哒”的公鸡的打鸣声。
“乌鸦变喜鹊,喜鹊变凤凰,凤凰变成鸡,公鸡中的战斗鸡,欧耶!”,她在心里默默念道。
萧然笑了,再也没有了一丝恐惧。
“龙的传人”的歌声响在她的耳际,她似乎看到不远的未来,有东方人中龙凤的呈祥。
4.再回到心底最深的恐惧之地
萧然大脑飞速的运转,却几乎面对家人的担忧,缄默不语。家人谁也不知道萧然经历了什么,也无法想象到。只是看着不吃不喝,一杯接着一杯的水喝,时而放声大笑,时而又紧张不安的她,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婆婆担心儿子未来的家庭,躲在屋里悄悄的抹泪,母亲看着焦躁不安的浩宇,偶尔对女儿的呵斥,担心女婿对女儿的嫌弃,内心更加焦虑不安,而父亲也在来了两天后,又匆忙返回的途中,带着深深的忧虑,着了凉,病倒了。
第四天上午,浩宇和萧然家人,看着愈演愈烈的萧然,决定再次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治疗,而浩宇显然也记得萧然病之前的叮嘱,只是他怀疑这样任其下去,是不是会变的更为厉害?诚如第一次的严重,浩宇想起第一次的情形,内心更为的恐惧不安。
他便与萧然父母商量带她去了医院。
坐在车上,萧然以为要去酒店,那里有等待她的重要人物,对她任务的交代,但是,没有到考验的最后一刻,没有等到胜利的最终到来,她仍然不能言语,哪怕她的家人会误会,她也不能给说出任何一点线索和蛛丝马迹,敌人会寻着她吐露的每一个字,而监视到,便会有爆炸,袭击的发生。
一路上,浩宇和萧然的爸爸内心不安,而萧然四处张扬两旁商店的招牌,红绿灯,鸣笛,堵车,行驶,
又再次到了医院的门口,萧然下车,坚决不要下来,她的臆想里,“他国的敌人设了一个局,要把她困住,而那个精神病院,就是一个牢笼,一张布下的大网,第一次被萧然坚决逃脱,而这次,便要把她抓住,魔鬼般的帝国要重新换上另一个人选,他们要找一个撒旦般的人物,以此来完成他们的侵略大业,而萧然明显是和平的化身,她的存在只会造成有一天的世界如一体,无国度,而人们会被汉化成拥护东方的神明。
而这不是那些具有侵略者所想要看到的。
他们宁可看到有杀戮,死亡,也想由自己和自己的国家来霸占这个世界。
而精神病院显然是他们为萧然布下的天罗地网。
萧然背过担忧的父亲和爱人,拼命的摇着头,马尾也在空中摇来摇去,来表达她的反对,她一言不发,但是用坚决的态度,表示了拒绝,她不愿意走进去被抓到。
而当萧然看着不安的父亲,一向疼爱她的父亲,用轻轻的语言似乎在央求她只是去检查一下时,她看到了父亲的怜爱,她动容了。
她想到,即使前方有万箭待发,她也要勇敢坚强来面对那恐怖的对手,用大无畏的精神捍卫她被上天选中的使命,是没有任何可以阻挡的了她的。
她将去挑战那内心最大的恐惧。
她的目光如炬,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医院,把他们甩在了身后。
在医院里,她看到有个女孩,在家人的连拉带拽之下,被送进了医生诊疗室,她默默地看着,心里却说“那个孩子没病,家人对心理不懂,便把孩子带到这儿害了孩子。”
她望着四周的人群,更加坚定了她的大任。
轮到她,被喊去门诊室,不管医生问什么,她都坚定的摇摇头,一言不发。
而浩宇则对医生的问题一一作答。
“姓名”
“萧然”
“年龄?”
“33”
“发病原因?”
“生孩子”
“症状?”
“不吃不睡,胡言乱语,”
医生一边提问,一边低头记录。
而她看着医生,看到了她诱导她开口的心机,她要紧紧的把嘴闭上,因为一旦开口,便经受不住考验,大任将万劫不复。
而当医生说要住院时,她拼命的对着浩宇摇头,希望他能拒绝。她看着面前的医生,露出了奸诈而又心虚的嘴脸,不敢看向她,而浩宇也深深的记得萧然的那句:
“上次我要是按照医生的叮嘱,吃两年的药,早都废了。实在不行,就买来几颗安定吃。”
他拒绝了医生住院治疗的建议,他相信在他的陪伴下,萧然这次定然能够好起来,恢复正常。
他拉着有点惊慌失措的萧然,对她说
“不怕,我们不住院。我们走。”
萧然感激似的看着浩宇,跟着他走出了大门外,她回过头来,望着医院的方向,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你们困不住我的,因为我是上天选中的那个人,无所畏惧,战无不胜。”
5.渐渐恢复正常
第四天中午,前来探望的叔叔婶婶,都是医学教授,叔叔给了浩宇两种药丸,一种抑制大脑兴奋,一种是安定助睡眠。
当浩宇递给萧然时,萧然仍然认为,这是眼前的爱人,哪怕在她的意识里,她认为那是毒药,她也要立即服下去。而即使浩宇不明白她的深情,已经等待了他几个轮回的萧然,从秦始皇的阿房,再到现世的爱人,轮回的转世,才又重新走在了一起,再次为他献出自己的生命,又有何妨?
她望着浩宇的脸,坚定地服用了下去。
而当晚,萧然也的确睡了好几个小时。
连续服用了三天后,萧然的睡眠明显增多,大脑也不再如光速运转,逐渐恢复了清醒的意识。
她知道这次自己又陷入了无尽的幻想之中,只是相比上次,幻听和幻觉少了许多,也就是说病情轻了许多。
她在用了五六天时间里,走出了躁郁的最严重阶段。
不过,当她清醒后,得知父亲回到家,病倒了的消息,她又有强大的自责和不安。
她决定随同母亲一同回家探望,不然她的良心难安。
而父亲在看到他最爱的女儿重又恢复了正常,也渐渐好了起来,在看到父亲的病情并没有那么严重,短暂停留后,因为挂念襁褓中的小女儿,和爱人,大女儿,她赶紧返回了某州。
而父亲在她经历了两次的病症之后,也像是懂了当年的萧然母亲,曾经,他是那么嫌弃她的母亲。
后来,萧然独自带着小女儿,又恢复了往日的快乐时光当中。
而当她在朋友圈发了得的病症后,有人见到她好奇问她“前段怎么了?”时,她只是轻松地回应了,“没什么,脑子进水了。”
“被驴给踢了!”,那人打趣道。
“嗯,脑子坏掉了,打开动了个小手术,像得了场小感冒一样。”。
而她也不再忌讳和恐惧她是个得过产后躁郁症的人,她认为这与想的是否开,并无直接关系,生活中她是个很想的开的人,而既然发生了,与大脑的结构和基因的遗传应有着很大的关系,她甚至想通过自己的病症得到神经科对产后躁郁的研究,而她也在一直不断地学习心理,成长,治愈,两性,育儿,的过程中,还想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成立产后妈妈工作坊,以便能帮到更多的产后妈妈和孩子。
而对于所经历的两次产后躁郁,萧然也的确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样的大脑能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臆想?
她一直想看还未看的《我与躁郁症共处的三十年》,她也打算提上日程,看看那个不是产后,而是生命的大部分的历程里,都在经历如此阶段的神经科医学博士,也曾是基督神父,历经各国演讲的的伟大人物,又有着什么样的人生?和匪夷所思的臆想呢?
萧然接下来想去探寻躁郁人的世界。
附注:本篇文章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当时脑子里的臆想很多,这次因为看到通知很晚,大概只是截取了十分之一甚至还不到的记忆,一来是为了参加本次世界华语悬疑文学大赛,二来也想得到医学方面的大咖,神经科学或者脑科学?对躁郁症的病例和我个人对此事的疑问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