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的呼吸声均匀地从黑夜里传来,窗外能听见滴滴答答的雨声。这已经是进入校招季以来第二次失眠了,身体器官骤然紧张,大脑异常清醒,这样的状态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我感到一股深深的恐惧从遥远的地方袭来。
大概每一个即将毕业的女硕士心里都曾有过担忧与恐惧,这是人生的必经之路吧,虽知如此,还是无法减轻我的忧虑半分,对找不到工作的恐惧与对未来的迷茫夹杂着扑面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想过会很难,没想过——这,么,难。
在一所以电子技术和编程为超级主力的学校里,别的小众专业都成了摆设,更别提,你还是一个女——硕——士,你面临着即将成家即将生育的现实问题,哪个单位愿意白白养一个风险这么大的员工呢?就算你有能力如何?最终三次面试都通过了又如何?最终还不是难逃被刷掉的命运。还傻傻以为自己可以顺利进入精雕,结果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因为是女硕士而被刷掉,面试了三次,大老远去了三个不同的地方,还现场笔试考了手绘,来来回回折腾这么久,所有面试都面完了,然后——被刷掉。靠,精雕自此一生黑!它深深地伤害了一个长久以来关注它看好它并且喜爱它的人的心,也是因为它,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信轰然垮塌,项目经历,专业最对口的公司都不要我,那么,还有哪个公司能要我呢?中兴也是一样。专业面的面试官告诉我说,你的专业面没有问题,很优秀,我们也很认可你的能力,但我们把你和另一个人上报给了主管,主管综合考虑选择了另一个人……我甚至都没敢问另一个人是男是女,但是听到综合考虑这个词语,大概也是明白了几分。
以前总是听别人说起来女硕士就业难,也就是听听,虽然同情,微微担心,但个中滋味,完全不能体会,这倒也说明了所谓“感同身受”、“设身处地”这种词语,都是造出来安慰弱者的,任何事情,没有实际落到自己身上,是万万没法体会当事人的心境的。现如今,自己成了当事人,成了那个就业难的人,才明白说这话的人心里的焦虑,恐惧,无奈与不安。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说是能力不够优秀,作品不够丰富精美,那么这种东西,也不是短短几天十几天能够补上来的,就算能够临时再做,但时间也是不等人的,每天从早上到晚上,都有来招聘的公司,我就眼看着他们从我眼前溜走,就像握在手心里的水一样,抓不住。看着别人讨论着offer,讨论着动辄12*16的薪资,我觉得我跟他们像是不同世界的人,别人的世界一片光明,我的世界暗无边际。我开始恐惧,担心我这样一个小众专业的女硕士,怎么能找得到工作呢?来招聘的公司对我们专业的需求往往都是全国就只有两三个名额,从来也没见过需求超过五个的公司,这可是全国啊,一个工科院校的边缘专业的普普通通的我,怎么可能拿得到这个名额?也难怪那些大公司连个面试通知都不给发了,全国就几个名额,优秀的人那么多,凭什么给你机会呢?我要是hr,大概也会把我这样简历的人刷掉吧。想到这里,不免感到深深的悲哀。
工作在哪里?未来在哪里?学设计的这么难找工作,还要坚持下去吗?为了在这个设计业不发达的三线城市里生存,我是不是该转行呢?学了7年的设计,到头来无法靠它活下去,不免感到无奈与悲哀。
人生艰难,生活不易。但太阳还会升起,生活还得继续,就算是苟延残喘,也得坚持下去。(2017.9.28凌晨于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