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想说些什么而又无从说起的时候,就会陷入自我怀疑。无话可说,到底是有人谋杀了我的才情,还是本就平庸。我并不十分想要发表意见,我们说话,大抵是为了获得认同,所谓交流,自欺欺人耳。当大家都坐着而你站着,难免觉得鹤立鸡群,从而头顶生风,脚底发凉。
但又不绝对。我们隔着一块屏幕时,往往能够夸夸其谈,口若悬河得极其不负责任。前些天有个通过朋友要了我联系方式的人,问我现代汉语是不是很难。我实在忍不住给她很多意见,甚至说出了“看小说,有时候不叫看书”这样的话。我可是不贬低小说的哟。在我们文学院,越往上就越能发现学文学的人具有的狂狷之处。不到两周,我就发现院里从学生到教授均有“看不上小说”的人。我稍稍有点兴奋。像我这样一个“什么都可以”的人,自己都有点腻了。不过没和他们有什么交流。
话又说回来,我的书架上有《唐宋词通论》《中国小说史略》之类的书,手机里存了几十种pdf,等到双11,还要购入张兵、周锡山的注本。我好久没看小说了。借了两本红楼,因为期末要写课程论文。怎么看小说就不叫看书呢?我也没太明白。因为没有盯着对方的眼睛,说话就不太负责任。
更早以前,我无数次想过,要回到八岁那年,终日沉默,闭口不言。我说的话越多,越觉得语言的杀伤力实在太大,而说的人往往对此不太能够知觉。即便是良善之语,我总觉得我浮夸,长了一张蜜嘴。于是我就想躲起来,躲到床底下去,不要被人发现。
庄子说,心斋,坐忘,齐物我。我也不敢说我觉得有时我的理想状态就是如千古圣人之所说。充其量只是因为无力经营人际所归置的安静而已。
然。
今日读冯延巳词:“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读得很怆然。
接着曹丕说:“高山有崖,林木有枝。忧来无方,人莫知之。人生如寄,多忧何为?今我不乐,岁月如驰。”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