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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馨主题第二期一路同行写作。
蜀锦征袍自裁成,桃花马上请长缨。
世间多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
虽是敌对阵营,不过左湘农以古女将之名句形容沈薇,可见对此女之看重。
而时间会证明,左湘农看人的眼光,绝无差错。
危难之际,救人水火。
大晋末年,有女豪杰,以一双炮锤打遍天下,擂死无数对手,其名沈薇,与当朝重炮齐名,故得诨号。
神威大炮
沈薇原本是大晋朝中一家书香门第的女儿,原本衣食无忧,天真烂漫,生来美丽无双,至十八岁时,已是出名美人。
只是匹夫怀璧,沈薇被有心人关注到,大晋邪道之一真理教,需纯阴少女为祭女,无意间探得沈薇之躯为纯阴之体。
遭人举报,沈家莫名成为与邪教勾结的家族,瞬间家道中落。
而沈薇,沦为娼妓。
只是在带沈薇去往青楼以后,忽然失踪。
沈薇已沦为最低等人,官府便不再追究,此事便不了了之。
而沈薇误以为脱离龙潭,却不知又入了虎穴。
真理教的人,才是真正的邪道。
沈薇偶然之间,忽然发现了真理教的教徽以后,心中顿时骇然。
她乃是书香门第出身,自然知道那个可怕的徽章,代表着什么。
她知道自己被束缚在一处大宅之中,却并不知道,那些人要她做什么。
于是,沈薇佯装逃跑。
豺狼虎豹懒得假装,露出獠牙。
沈薇终于知道,自己再度陷入绝境之中。
接连的绝境令沈薇心灵跌入谷底,她的心灵走进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灵,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天真烂漫的少女沈薇,一去不返。
不过,她始终不曾放弃要逃跑的信念。
她要活!
她要活!
聪明的沈薇终于抓住了机会,那些真理教人士,从来不知道,沈薇,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真理教,最终付出了惨痛代价。
而沈薇,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于询。
逃离险境之后,沈薇终于知道为何那些人,给自己穿了白裙子。
因为她在大街上跑,显得极为醒目碍眼!
除却她之外,没有人身穿白衣。
沈薇聪明便聪明在这里,她发觉不远处的明月楼,正是自己当初逃跑的青楼,她将自己的脸颊抹脏,从一处农家院里,偷来一件灰白色的外衣,穿在身上。
悄悄溜进了明月楼里。
只是这一见面,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比如真理教的教徒与教主。
其时名流富贾,诸多才子,皆为神都第一名妓,玉姑娘而来,或许是为一亲芳泽,或许是想目睹传闻之中豫州第一美女的绝色。
而于询,更是目不转睛,盯着珠帘之后的倩影。
似乎在寻找什么。
冷不丁,一个脏脸少女便坐在于询的角落里,谁也不知道是如何出现的。
“沈薇。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对眼前好色的少年问道。
或许是角落里的明珠,并不出彩,也或许是于询同桌的两个名流,并不入流。
他们的眼睛,仍旧放在台上,反而对眼前的明珠,毫不在意。
“于,于询。”原本于询想说自己是燕飞,只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他看到这少女纯洁无瑕的眼神,极为清澈。
而这或许是沈薇在世间,最后一抹澄澈的眼神。
两人首度相逢的起源,毫无波澜。
只是沈薇忽然被台上选中,作为入幕之宾,诸人眸光才忽然聚集过来。
沈薇眼角瞥了于询一眼,似乎再说,小子,绝色当前,你非要关注虚幻之人。
只是甫一动身,沈薇便被人拍到了肩膀上。
回首而望,沈薇脸色骤变!
两个彪形大汉出现在沈薇身后。
“你们做什么?”于询看出有些不对劲。
“大鱼,救我!”沈薇挣扎道,眼睛里满是光彩,闪耀而晶莹。
她似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皆因沈薇见到于询似乎要挺身相助。
连续两次深沉的绝望,沈薇不想再经历了。
“真理教行事,谁敢插手!”见到于询有意动手,那彪形大汉面色平静说道。
此言一出,名流富贾闻之色变。
大晋豫州谁人不知真理教?
哪怕不知皇帝之名讳,也知晓这可怕邪门的教派。
这个时候的于询,仍旧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不过他久居市井,懂得察言观色。
真理教,传闻是生食人肉的神秘教派,其教主传闻乃是大赵时代生人,已经历数百年之久。
人间妖魔。
于询一时间愣在当场。
沈薇挣扎之余,挽发的红巾落下,落在于询手中。
正是他这一迟缓与犹豫的眼神,被沈薇看到。
继而沈薇眼神中的光彩与希望,瞬间暗淡下去,归于死寂。
沈薇,心如死灰。
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些名流,绝不会为了自己生命而去得罪真理教。
就像曾经的自己一般。
于询忽然痛苦大叫起来,不过这一切,对于沈薇来讲,都不再重要。
真理教的高手,已经将沈薇带离明月楼。
沈薇知道自己将面临血祭的不归路,事已定局,难见回首。
“几位兄弟,这是去做什么?”
沈薇忽然听到有人拦下安乐教,似乎欲有所为。
到了这一地步,沈薇已然对来者丧失信念。
“真理教出行,闲人避退。”
“哦,真理教,真是幸运,鄙人有幸遇到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滚开......”
“不好意思,这个姑娘,我们安乐教保了......”
“区区安乐教......安乐教?”
彪形大汉一方惊呼,显然没有料到出现的是安乐教。
随着墙壁上沾染满鲜血,真理教诸人倒地。
沈薇昏过去之前,犹记似乎见到一双极为明亮的眸子。
沈薇终于脱离黑暗,而于询却因此心灵沾染黑暗,踏上修行之路。
有常无常终有解,世事浮沉皆随缘。
沈薇困顿,醒来之后,发觉明堂之前,两棵菩提。
双树繁盛,院落如春。
一连三日,并无任何人来打扰沈薇,她只是知道自己被安乐教搭救,却并不知晓自己身在何方。
至于自己的安全,沈薇惶惶不可终日。
第四日。
“你在看什么?”
沈薇仍旧愣神的这个功夫,门前忽然出现一个男子,约么中年模样,却又让人猜不透年龄,不过沈薇不知是否因记得这双眸子的原因,对其产生一种极为信赖的感觉。
“我在看这两颗菩提树。”沈薇见多识广,自然认识,门前乃是少见的菩提树。
“非枯非荣,自在如梦。”
“如露亦如电,如梦亦如幻?”沈薇忽然接了这样一句,她自幼熟读诗书,自然晓得这典故。
连她自己也颇为惊讶,接上这样一句。
“这处大宅,乃是一处宝地,你只看见明堂之前两颗菩提树,却不知这院落四角,各有两树,一共八棵树。”
沈薇讶然,有些不信。
仔细一看,果然如此。
“你可以在这里生活,无需担心你的安全,真理教,已然离你远去。”见到沈薇恢复了些生气,男子说道,“想要离开,也可。”
“我可以随时离开?”
“自然。”
沈薇看到这男子话语诚恳,心底没来由的信服。
“你救了我命,却毫无所图?”
“佛祖尚且割肉喂鹰,我为何有所图谋?”
“好。”沈薇闻听此言,却不再言语,不过她的内心,忽然蹦蹦直跳。
“你若是不走,这院落之中可随意行走。”男子说道。
沈薇家道中落,又有何处能去?
复仇,成了她心头剧烈的怒火。
“我要学武。”饱读诗书的沈薇,某日忽然冒出来这样一句。
“不要被仇恨遮蔽了双眼,否则仇恨会沾满你的全身。”男子摆摆手,“学武不打紧,想清楚到底为何而学。”
他一看便看出沈薇要学武的目的,乃是为了复仇。
“这大晋的人,心都烂了。”沈薇忽然记起,自己深陷险境,却无人肯搭救,“我要再造生机,让大晋人心凝聚。”
如此石破天惊的一句,让沈薇瞬间吸引了这男子的注意力。
前几日不过是脆弱至极,任人宰割的少女,想不到如今居然有吞吐山河之志向。
“好!”男子嘴角露出些许笑意,“大晋人心,是有些涣散啊......”
沈薇不明所以......
“西土传闻,上古之时,曾有人心之乱,天降暴雨,诸神降世,以水灭世。”杨玉清看着窗外,似乎在自言自语,“而在我大晋国内,亦有如此传闻,共工头触不周山,天柱倒,四极绝,娲皇补天,以救世人。”
沈薇并不明白,为何杨玉清说这些。
“安乐教的人,也信奉大水传闻吗?”沈薇聪颖,出言讽刺道。
“世所相传,相信与否,发乎于心,”杨玉清说道,“不过这个世间,或会再现灭世之洪水,若有那时,不知你是愿做灭世诸神,还是救世娲皇?”
“哼!我自然愿意做那灭世诸神,将那烂了人心的大晋人,尽数灭掉。”沈薇狠狠道,不过忽然她心头冒出那个勇敢又胆小的身影,心头发苦。
到头来,那男子终究是不敢出手。
像那样的男子,即便是勇敢出手,又能带给她什么,无非是多一具徒劳尸身罢了。
“恶人不可做,你尚且年幼,避免复仇之火沾满你的灵魂,娲皇为女,我看你适合做救世之娲皇,至于我,便来做那灭世诸神。”杨玉清摆摆手,笑道。
“为何我不可做那灭世诸神?”沈薇傲然道,“别人做得到的事情,我沈薇,自然也可。”
“神明,乃是非人所不能,受人所不能,远远超出世人之理解,才可为神,不知你是否做好这样的打算?”杨玉清嗓音温和而富有磁性,谈吐之间,总是一副平淡却令人极为信服的口吻。
杨玉清在沈薇极为诧异的眼神之中,如神明一般自然漂浮而起。
此时沈薇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天神。
“此乃小道尔,若你肯忍受常人所不能,也可达到如此境地。”杨玉清说道。
“好,我要成为神明。”沈薇怡然无惧,她采用了巧妙的话术,并未明说要成为娲皇。
因为无论是娲皇,还是灭世诸神,都是神明。
两人都是聪明人,言语间不能劝服对方,便不再说话,知道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需要行动来支撑。
不过自打这日开始,沈薇开始踏足武道。
杨玉清命令手下贴身亲卫,为其指导。
不只是武学,连带经学、兵法、音律、书法,都广有涉猎。
沈薇甚至知晓了此男子的名字,乃是大晋之中,鼎鼎大名的杨玉清。
而跟随杨玉清学习之后,沈薇发觉此人,并不似传闻之中那般如恶魔一般嗜杀,毫无人性。
反而性格温和,如师如长,沈薇所惑,皆全然为其解答。
不止如此,沈薇更发觉此人简直可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音律本是沈薇之擅长,更精擅诸多不传于世之孤本。
某日,沈薇弹奏古筝名曲,恰好被杨玉清当即识出。
沈薇惊讶不已,更有股知己难寻的雀跃。
此后,沈薇便时常弹奏复杂罕见的曲子给杨玉清听,而其聪明无比,每次均能说出词曲。
沈薇心灵渐渐开朗。
武学一道显示出来沈薇极高的天赋。
修行,素有破关一说。
似乎沈薇毫无任何凝滞,修行一路通达,连杨玉清都万分惊讶。
即便杨玉清才情极高,也从来未有过沈薇这般天分。
不出一个月,沈薇踏足真气境。
即便是大教首徒,门中圣子,破真气境,也是要依靠机缘,而非像沈薇吃饭喝水般简单。
如此速度,已超越罕见天才。
杨玉清见到如此良才美玉,决定亲自指导。
杨玉清作为当代罕见的大宗师,足以位列人族三甲之中。
有这等人物指导,不知沈薇会进境至何种地步。
沈薇有心要做那灭世诸神之一,修行起来,格外卖力。
而杨玉清所学甚广,为沈薇挑选出一套神秘而强大的功夫。
三皇炮锤。
三皇者,天皇伏羲,地皇神农,人皇皇帝。
杨玉清意在舒缓沈薇之心态,拔高其眼界,不以个人之好恶而影响心绪。
“本人师承古老,无意授徒,你我于此世间,原本孑然,你不可叫我师父。”杨玉清近乎倾囊相授,不过却立下了这样一条规矩。
沈薇心灵通达,却也知晓此人说话,说一不二。
便以清叔称呼。
三个月时,沈薇已突破真气境,达到御物之境界。
杨玉清却极为忙碌,除却教习之际外,大多时间都在外出,沈薇也并不知晓,他去干什么。
只是偶尔隔了三五日,便会回来,检查沈薇的功课。
而沈薇眼见明堂之前的两颗菩提树,其中一棵,越发繁茂,超越了另外一棵。
即使沈薇如何照料,也无法超过,心中疑惑。
杨玉清归来,检查功课,极为严厉。
“答应的事情,便要做到,否则,就不要答应,你说是不是,我的娲皇?”某次,沈薇音律未曾修习纯熟,弹奏之间,出现空档,被杨玉清叫停。
沈薇气恼,当即哭泣起来,却也并不解释。
沈薇知道,杨玉清在给自己灌输成为娲皇的理念,可是她偏偏不听,她要报恩,便做那坏人!
做那灭世诸神,成为杨玉清的臂膀!
至于救世娲皇,她才不稀罕。
她并不知道芳心已然微微萌动。
而杨玉清自己也并不知道,他当初与沈薇之间,未曾立下师徒之名分,是福是祸。
沈薇在杨玉清不在的日子里,日夜不辍,勤于修习,肉体精进迅速。
而沈薇极为勇猛,敢于脱离大宅之中,深入大山之中,与野兽搏杀,而后与妖兽搏杀。
终于沈薇因杀生过多,惹来大麻烦。
沈薇被妖兽群,围堵在大山之中,不得出。
妖兽依靠灵敏的嗅觉,对沈薇展开反绝杀。
沈薇凭借身手与才智机警,不住躲避,最终被围堵在一座山谷之中。
虽然练就出惊人的冷静与生死搏杀的经验,只是此刻大妖出世,要将沈薇抹杀。
沈薇终归不敌,被困锁山谷,只剩下半条命。
危难之际,杨玉清横空出世,救沈薇于水火。
第三个月,杨玉清将沈薇带在身边,成为贴身亲卫。
而那棵菩提树,越发繁盛了。
渐渐,沈薇听闻到一个令她极为震惊的消息。
杨玉清在策划一件大事!
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件可能会改变大晋天下格局的大事。
杨玉清在谋划神都龙族,以及与龙族关系密切的大河!
沈薇悄然下了决心,她也要做一件大事,向杨玉清证明,自己确实有做灭世诸神之一的能力与魄力。
一切都在沈薇的悄然布局下展开,她向安乐教内的另外一股大势力,赤门,暗暗透露了河道总督的有关信息。
赤门,乃是安乐教的一大势力之一,只是最终目的相同,且实力极为庞大,为推倒大晋,才被吸收入安乐教内,并非安乐教的嫡系力量,不免有些受人排挤。
而被人排挤,便要首先立功表现。
这,便是沈薇将信息不经意间透露给他们的缘由。
相信他们得到河道总督的信息,必然会如嗜血的鲨鱼一般猛扑上去。
因为赤门中人,高手众多,对自己的力量,极为相信。
沈薇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实现自己的目标。
甚至,沈薇连河道总督蒋飞扬身边的新护卫,黄四海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
大晋国中的枪王。罡气境高手,简直有无敌之姿。
不过沈薇偷听到,赤门之中,似乎有可力敌黄四海的高手。
一切,顺利进行中。
忽然一日,杨玉清叫沈薇与另外的亲卫,一行三人去会见某个大人物。
沈薇被打扰,不得不停将下来,跟随而去。
一切,沈薇都未曾让杨玉清知晓。
然而沈薇到达目的地以后,才发觉此地乃是一座书馆。
一座古色古香的,供人赏阅的书馆。
一行三人,书馆之中,只有寥寥数人。
而其中有一名光头和尚,陪在一位高大的男子身边。
杨玉清与那男子的对话,令沈薇感到格外迷惑。
“我知道是湘公,原来果真是湘公!”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赵花乌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沈薇见到,两人先是身躯一震,继而说出这些话语。
虽然沈薇并不清楚两人说的是什么,不过从那光头和尚的神色来看,这两人之间,必然有自己不了解的情况,因为她不知晓,杨玉清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反而以赵花乌的名义。
“初次见面,神往已久,赵将军果然名不虚传。”那所谓湘公说道。
沈薇越发疑惑,两人明明初次见面,却如同对彼此极为熟悉一般。
而正在沈薇对湘公全神贯注之际,忽然感到身边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谁!
猛然之间,一团黑影向这片地带扑来!
炮锤手自腰间如电锤出,一击就干翻了那人。
“嗯?”沈薇感到有股微微的熟悉感,然而看那面容,却颇为陌生,心生疑惑。
“这人是冲我而来,交给我吧。”那湘公说道。
沈薇看向杨玉清,杨玉清面带异色,点点头同意。
“想不到湘公如此英雄,居然还有人刺杀你。”杨玉清叹息一声。
“赵将军不亦如此?刺杀赵将军者,简直不胜枚举。”湘公随口说道,伸手递过几本书来,“原本左某为拉拢赵将军而来,不过见到赵将军本人,左某知道,我已然失算了,或许今次大意会令我丢失性命。”
话虽如此,左湘农却面带微笑。
沈薇见到,杨玉清手抖了一分,她知道,似乎是杨玉清今次落了下风。
顺眼一看,《淮阴侯列传》、《吕相国》《苻天王》。
沈薇博览群书,一眼便知道这三本书讲述的内容是什么。
顿时娇躯微微一颤,看向杨玉清,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垂下头颅,大氅之下,谁也不知道沈薇在思虑什么。
“湘公果然厉害,赵某万分佩服,只此一招,赵某已然落在下风。”杨玉清虽然如此说话,然而脸色毫无半分惧色,“不过赵某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何解?”
“大晋人心涣散,时有灭世洪水,为洗刷世间罪恶,以力而毁。”
“时有娲皇补天,赵兄莫非要做如此大恶?”左湘农说道,“大晋子民有何种罪行?”
“湘公,万众一心,百河归流。我敬尊驾是我大晋之英雄,只怕你也不能理解我之境界。”
“百河归流,好大的气魄,只怕你我今生也不可见到,精明如大帝,也不过是汇流了五大河流而已。”左湘农所说大帝,乃是古代一出名的大帝,曾以贯通五大河流而闻名。
“话不投机半句多,湘公好走。”
此次两大巨头的会面在沈薇不明所以之中结束。
“清叔,那是谁?”沈薇回到院落之中,闻向杨玉清。
“大晋湘军不可或缺的领袖之一,左湘农。”杨玉清长叹一声。
“居然是他!”沈薇面色微微一变,她听闻过这个湘军的灵魂人物的大名,虽然此刻,左湘农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幕僚。
“我去杀了他!为清叔扫平障碍!”沈薇低声道。
如今,沈薇不知不觉练就了一身可怕的功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如同顶尖的刺客一般。
“不可,左湘农何等英雄,凭你杀不了他,我自有安排。”杨玉清说道。
确实如此。
此刻左湘农已然被敌方势力冲击,不得不躲避起来,并由此结实了胡冰岳。
而接下来的日子中,左湘农面对了安乐教的追杀,与刘锦棠不得不躲进一片密林深处。
白雾浓重,林木阴森。
左湘农面临了巨大危机,自打他踏足这密林,便已然踏上了鬼王地域。
左湘农在这里,将直面鬼王的冲击!
这正是杨玉清的计谋。
人族两大司器之主,不可同室操戈,乃是怕人族内乱。
然而却可借刀杀人!
左湘农终究还是与鬼王相遇。
杨玉清,解决了最大的难题。
而沈薇的计划,终于慢慢开展。
某日深夜,传闻高手袭杀河道总督蒋飞扬。
江湖刺客不断出现,顿时河道总督府风声鹤唳。
赤门有大高手出现,为引开总督贴身亲卫黄四海!
沈薇的目的终于达到。
她利用了赤门的力量,去引开河道总督的防卫力量,而她自己,便踏上刺杀河道总督的征程。
沈薇知道,河道总督身边的护卫力量,近乎空虚!
今次是难得的机会!
出击!
炮锤猛烈擂出,向大堂之中的蒋飞扬而去。
一旦河道总督身死,大河决堤,将无人能够制衡,再也无人能够拦阻杨玉清的计划,大河洪水,势在必行!
沈薇极为自信,因为根据她得到的信息,此刻总督府中,精锐尽出,更有诸多好手前去大河堤坝防范。
遥遥见到总督蒋飞扬正在书案上查探地形,沈薇信心倍增!
忽然斜刺里杀出来一人!
长刀横向拦截!
“是你?”
沈薇一眼认出,眼前之人,正是那日被自己一击锤晕的刺客,想不到却在此处。
不过沈薇心中不以为意,此人不堪一合之将。
她却是不知道,于询经过金丹勃发,压制,加上得到了墨家《墨经》,已然将体内金丹,化作龙眼大小,潜藏体内,成就御物之境界。
邪气越盛,于询的功力,越发强横。
“你得到了什么奇遇?”三招之后,沈薇有些意外,眼前少年似乎功力大进。
沈薇知道不可久留,心生退意。
“不要走!”于询猛然感到那双眸子,似乎见过,同自己当日所见少女一般的眸子,连忙喊住沈薇。
沈薇并未认出带了燕飞面具的少年于询,只是以为这家伙试图留住自己。
身法展开,如列子御风。
“去!”沈薇操控着一只短剑,向蒋飞扬激射而去!
意在阻止追击的于询。
此地已不可留。
当机立断,沈薇飘然而退,离开总督府。
于询却不管不顾,追身出来。
终究还是不见了踪迹。
虚惊一场。
沈薇感到这小子有些诡异。
曾刺杀左湘农,今次却又护卫蒋飞扬,且功力大进,令沈薇感到有些摸不清头脑。
不过沈薇此次的行动,以失败告终。
杨玉清责罚了沈薇。
“天时地利,都在我手,今次人和,亦被我争取到手中,刺杀蒋飞扬乃是小道尔,今次即便蒋飞扬活着,恐亦难成事,失败不足挂齿,要紧是你要安全。今后不许再做此事。”杨玉清简短说道。
沈薇点头应允,她知道,今次没有成功,便再也没有机会。
蒋飞扬势必会加强护卫。
枪王黄四海,再也不会麻痹大意。
某日,杨玉清外出归来,手上多了一件东西。
“原本我无意收徒,不过,今次我换了想法,今日我要收你为徒,不知你肯否答应?”杨玉清微笑道。
沈薇一看,杨玉清手中不知拿着从哪里来的一条红巾。
“这是我的头巾,你哪里来的?”沈薇讶然。
她自然是千肯万肯,不过心中却没来由的一股酸涩。
“好!那你这些日子,便在这里继续修行。”
“这到底是什么菩提树?长势这么快。”经过了一天的修行之后,沈薇吓了一跳。
这个月的阴雨连绵,如玉珠落下,天不见日。
沈薇意识到,那一日,该是到来了。
因为沈薇回想起杨玉清前三日便开始焚香沐浴,而第三日,杨玉清失声痛哭,三个时辰。
祭祀了上古道家三清之一,玉清圣人。
初时沈薇并不理解。
直到一切发生,沈薇恍然大悟,杨玉清似乎是为即将死去的百姓而痛哭。
沈薇知晓为何天时地利都在杨玉清手中。
暴雨和河堤。
连日的暴雨加剧了大河的负担。
沈薇隔着老远,看到心中的大英雄杨玉清凌空而起,独战群雄。
仿佛天地之间,仅有一人。
在一颗神秘的关珠沉入大河之中时,骇浪忽然止息,沈薇感到心跳到了嗓子眼处。
生怕杨玉清的大棋落败。
然而虚空之中生出的变故,让大河瞬间汹涌,大河溃堤势不可挡。
洪水如灭世,瞬间冲垮了河道总督设立的防线,不多时,诸多村庄被河水吞噬,失去踪影。
杨玉清,终究还是遂了心愿。
沈薇,仍旧继续修行,或是回到南方参与大战。
临去之前,沈薇见到,那棵菩提树繁盛到了极点,而另一树,仍如原状。
很快,沈薇便闯出了名声,披坚执锐,一双炮锤简直无人能敌。
军队的战火,让沈薇的意志历练的越发坚强。
因功,渐渐胜任统领一职。
执掌女子卫队。
她心中始终有一颗种子,未曾开花结果。
沈薇前去北方援手。
途径大河泛滥区域之时,她首次发现,她坚持认为的,并不一定是正确。
而她亦是首次见到,温文尔雅的杨玉清,图谋起来,有多么地令人恐惧。
沈薇感到脊背发凉。
大河南岸的灾民简直不计其数!
沈薇亲眼见过许多人瘦骨嶙峋,行将饿死。
女性的光辉,首次在沈薇身上绽放。
她抛却了身为安乐教首领的身份,乔装打扮,救治这成千上万受苦的百姓。
更有数不清的灾民,沦为乞丐。
这个时候,沈薇首次怀疑自己,她感到自己灭世洪水的想法,多么可笑。
谁能无情面对这受灾的流离百姓?
而她想起杨玉清的话语,这才知晓杨玉清为何执意要自己去做那救世娲皇。
或许清叔早就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清叔,便是不使自己心怀愧疚吧。
沈薇这样想着,有些后怕,若大河之溃堤,果因她而起,她不知有何种面目去面对这片土地。
不过即便如此,沈薇仍然心里不安,她真正沉下心来,全力去救治百姓。
然而在这里,她见识到了人间真正的黑暗。
无数灾民沦落为乞丐之后,人性之中的黑暗被激发出来。
沈薇见到有不少乞丐,开始在稍微富裕的街头杂耍卖艺,更有人号称从大山之中,找到了妖兽的后代,后来将其带到人间来,人为驯化,教授了人间的本事。
沈薇初时以为果真有妖兽被驯化,然而她发觉那妖兽,孩童大小,一双眼睛,全然不似妖瞳。
沈薇深入了解之后,她感觉还是小觑了那些乞丐。
沈薇气得浑身发抖!
这群乞丐的兽行,不亚于邪教真理教!
他们居然将孩童毒哑,打个皮开肉绽,趁了湿漉漉的血劲儿,将孩童周身以猴皮覆盖,涂抹上肥油炼制的胶质。
直立行走之后,俨然是个猿猴。
“啊!”
了解到事情的原委之后,沈薇大吼一声。
山神庙中,惊天动地。
她无力逆天,亲手杀死了那群躲在山神庙避雨的乞丐!
“我救治的到底是一群什么人?”沈薇纵使功夫通天,也无力逆转,她无助得抱膝痛哭。
大晋人心,果然还是散乱的。
沈薇忽然想起院落门前的那八棵菩提树。
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她却是忘了,造成这些苦难之事的,乃是安乐教首脑,杨玉清。
而类似的事情,沈薇渐渐了解得多,她将自己乔装成乞丐。
混迹在大河腹地,为的,便是拯救那些陷入苦海之中的人儿。
而这段时间,沈薇听闻到豫州与鲁地出现雌雄大妖,传说亦是驻留为拯救大晋的灾民。
还有一男一女两名人族。
“救人之命,乃是天性!天灾不可怕,人心才恐怖。”沈薇红尘修行,她觉得或许遇见了同道中人。
不过妖族,沈薇心生想法,她生怕那大妖乃是图谋人族生命。
就这样,沈薇在这里度过了数月,她渐渐感受到,以她一个人的力量,与这片土地受灾的百姓相比,如同杯水车薪。
沈薇渐渐感到自我力量的渺小,便付出了更多的心血。
沈薇得到了周围百姓的称赞,她忽然有一种普渡终生的慈悲感。
八月,沈薇忽然听说那一男一女的侠客途径此地,生出向往结交之意。
然而沈薇因一名乞丐因缺钱,将幼童装在麻袋之中,贩卖至香肉馆,继而造成幼童惨死而追击乞丐。
深入之后才发现乞丐乃是昔日吞食龙血丹而成瘾的庞大人群中的一个。
更是发现这乞丐似乎是属于某个神秘的组织,当即决定,将这个组织端掉。
孤胆深入之后,却发现这老巢已空空如也,地下尸横遍地,正是这个神秘组织的成员。
沈薇对做出此事的人不由敬佩,正是他们的出现,不知挽救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一男一女。
沈薇打听到这里出现的两个侠客。
只是近日忽然离开,不知何故。
沈薇错过了与于询相见的一次机会。
两人再度相见之时,已是物是人非。
九月,沈薇偶然得知,前月安乐教大败而归。
除却杨玉清外,余者皆受伤甚重,而大晋高手一方,亦是死伤惨重。
连带大晋妖族、海外西土人士、大晋正道人士,都死伤惨重。
她不由担心其通天动地的杨玉清来。
不过想来,杨玉清本人通天彻地一般,绝无可能受伤。
饶是见惯大晋腹地的阴暗,沈薇仍然义无反顾陷入此地,为的便是将那些百姓,脱离苦海。
豫州连带鲁地匪患严重,沈薇耗费巨大心力,惩治恶人。
同时她也在一直搜索真理教的信息,然而却一无所获。
令她奇怪的是,安乐教居然并未派人传给她信息,连杨玉清亦如是。
沈薇在此地长达一年,期间听闻河道总督蒋飞扬献祭自己于河堤之上。
枪王黄四海怒而出离总督府,归隐人间。
传闻其广开门路,收徒,救治人间,不问世间之事。
沈薇的功夫亦在这一年之中,突飞猛进。
终于到达御物境的巅峰。
关键是心灵的压力终于令她功夫精进,不敢懈怠。
新年,沈薇在追杀悍匪之中度过。
此地悍匪已成气候,组成了一股势力。
沈薇数次负伤截杀,终于惹怒了这群人。
他们请来了大晋邪道的高手坐镇。
沈薇不敌。
一头脖子上系着一只奇异铃铛的橘色猫咪出现,无声之间,夺走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你是……”邪道高手见到此猫出现,不由大惊。
“敲响死亡的丧钟。”令人惊讶的是,这只猫咪居然会说话!
在场诸人闻言,有些诧异。
只有那个真正的邪道高手脸色大变,似乎知道了什么一般。
嗡!
沈薇只感到天旋地转一般,紧接着,便载倒在地。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沈薇不由感到深深后悔,她脑海如跑马灯一般,闪过曾经的画面。
闭目之前,看到那些门派人士东倒西歪,哀嚎遍地,似乎临死之前的挣扎。
迷迷糊糊之间。
沈薇眼中,那只猫咪变得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巨大,最后竟然化身为一名绝世美女。
“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想来,该是那个人的遗留,今日本仙救你一命,恰好还了……”
沈薇尚未听完,便昏死过去。
待醒来时,发觉身体完好无损,而身边俱是尸身,完好无缺。
连带那邪道高手,都当场死亡,面色骇然,似乎见识过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沈薇仔细回忆,发觉近乎失忆一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隐隐约约有只猫出现,后面便全都忘却。
此事过后,沈薇深居简出,感到自己实力不足,刻苦修行。
门前菩提树,渐渐长势趋同。
沈薇仔细看时,才发觉并非是另一株后来居上。
而繁盛的那棵树,不知何故,渐渐有些凋敝之色。
同年深秋。
沈薇终于等到了杨玉清的信息。
沈薇乘大河故道,入了淮水,目的,乃是苏州城。
这一路上,她见识到了更加可怕的灾难,大河改道以后,给河北一带,带来的灾祸。
不过此刻她无暇顾及,只为尽快赶到苏州城。
再见之时,杨玉清满眼疲惫,似乎遭受了巨大的冲击一般。
“师父,发生了什么?”沈薇震惊。
“先不说此事,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何一股仇怨之气加身,还有一股肃杀之气?”杨玉清并不在乎自身之事,反而极为关心沈薇。
沈薇一惊,知道是一年来的人间黑暗,让自己的心灵蒙尘,才导致身上有浓厚的仇怨之气。
杨玉清伸手摸过沈薇头颅,一脸讶异之色。
而沈薇顿感头颅清明,如醍醐灌顶。
“原来你见到了一只猫,呵呵也好。你心性未定,见过人间诸多黑暗,势必会对心灵有所影响,我今日问你……”
顿了顿。
“你是否还要做灭世诸神,亦或是救世娲皇。”杨玉清开口问道。
沈薇沉吟良久,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你不说,想必也是知道了答案,无论你做什么,本尊都支持你。”
这还是杨玉清首次在沈薇面前自称本尊。
沈薇抬头,她终究是没有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然而杨玉清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睛,令她无所遁形。
“你是否见过一只猫?”杨玉清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杨玉清嘴角露出笑容,“也好,过去一年,你所受苦难太多,心灵疲惫,需要休息一番。”
沈薇虽然想拒绝杨玉清的提议,不过看到杨玉清似乎有些疲倦的样子,却仍旧为自己施展术法,消除心灵执念。
“睡吧,睡吧,睡醒之后,一切安然。”
沈薇终于不用忍受孤身一人的战斗,无人相助的孤苦,“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杨玉清悲天悯人的样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沈薇并不知道,杨玉清今次见过沈薇之后,便要去大开杀戒。
“师尊。”沈薇这一夜,睡的格外香甜,醒来之后,杨玉清并不在此。
沈薇有些担心,她在一路上,听闻不少消息,更是知道了一年之前,发生在这里的大战及北方夏宫的大战。
似乎杨玉清一无所获,且地位岌岌可危。
金陵城暗流涌动,似乎各方高手聚集向金陵而去。
“阿薇。”
“师父。”沈薇芳心早已被杨玉清打动,见到杨玉清脚步似乎蹒跚了一下,便恢复如初,“你怎么了?”
沈薇万分担心,她感受到大宅之外,似乎多出来许多人物。
嗡。
远处,隐隐传来一声钟鸣。
沈薇感到有些耳熟,“什么声音?”
“我教在攻打寒山寺。”杨玉清面色如常,看着窗外明月,“寺庙和尚的救援声。”
沈薇沉默下来,如今,她有些厌倦了战争。
“你知道本尊收你为徒之意吗?”
沈薇当然不知。
“那我换个方式来问,前朝玉京道人,闻名遐迩,若是她当日嫁给韦三辩,你如何看?”
沈薇博览群书,知道这韦三辩,指的是金陵第一美女卞玉京的师叔,不由怦然心动。
“若是两情相悦,自然心甘情愿。”
“你不怕世间非议?”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沈薇借用古代剑仙的一句诗回答。
“好!爽快,为师收你为徒,便是等的如此,今日为师带你见识一番。”
沈薇简直想欢呼雀跃,她觉得或许有什么惊喜要发生了。
然而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万箭齐发,向这大宅之中射来。
有敌人来袭!
那大门如同破烂一般,被某个神秘的黑色器物猛烈撞断。
“发生什么事情!”沈薇如豹子一般弹射起来。
沈薇忽然生出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感觉。
有师尊与她并肩作战,沈薇无比心安。
这一日,沈薇见到了杨玉清狠辣的出手。
随手一挥,羽箭便纷纷落地。
“嗯?”然而沈薇见到有两只羽箭,突破了杨玉清的罡气,射在杨玉清的护甲上。
“走!”杨玉清飞身而起,“我若要走,无人能阻。”
在场诸人,简直无一合之将,谁都没有看到杨玉清如何离开。
而沈薇,见到了神迹。
杨玉清毫无依仗,仅仅依靠自身,便拖起沈薇,两人御空而行。
而沈薇,听到了地上有人放肆大笑。
“杨教主,你也有今日。哈哈哈哈哈......”
格外刺耳。
依据杨玉清所说,今日务必要回到金陵商议大事,江北敌人势力越发强横,安乐教众恐不能及时脱身,而若是救援不及时,恐怕他安乐教天王之下第一王的名号,便要被夺,届时一切工作便要陷入被动。
“阿薇,我本无意收徒,那日破例,乃是为了今日。”杨玉清说了这样一句不找边际的话语,伸手摸出沈薇那条红发巾,“此物事关重大,或可免却来日大晋一场浩劫,你看城中火起,立时向北而去,我稍后便赶至。”
沈薇当然不许。
“学我者死,似我者死。娲皇前程远大,不必于此执着。”沈薇忽然感到背后一麻,接着便昏死过去。
清晨,阳光刺目,沈薇自一间柴房之中醒来。
一见如此,沈薇便知道,必然事态紧急,否则自己也不会被放在柴房之中。
出乎自己的预料,沈薇知晓此地乃是苏州地界以后,当即向北离去。
沈薇诧异于自己的做法,却仍如此。
一连七日,沈薇昼伏夜出,乔装而行,她不敢停下,否则停下之后,秋风吹来,便会流泪。
第八日,沈薇于一处茶摊,偶然得知金陵城前些时日发生大战。
当晚天生异象。
一柄金色的锤形巨大无比,出现在金陵天空。
而另外一边,一只红色的镰刀,与锤子同时出现,于天空之中隐约对峙。
金陵城中,钟声响彻天地,连绵不绝。
而后,不知何时城中响起唢呐声,居然与钟声渐成分庭抗礼之势。
临近天明,天际忽然出现一只哭丧棒形状阴云,莽撞而来。
许久,那金色锤形消失,继而那红色镰刀消隐下去。
当日民众谁也不知金陵到底发生什么。
很多年以后,沈薇才明白那异象到底象征着什么。
许是小二上来的面条太辣,沈薇泪流不止。
沈薇叫骂了小二一顿,扔下银子负气离去。
而至无人处,沈薇感到心头绞痛,浑身颤抖,无声而泣。
神,是否会死?
沈薇不敢深入去想。
若是旁人见到,御物境巅峰的高手,仍然如常人一般情感丰富,怕是要笑掉大牙。
良久之后,沈薇抹干眼泪,重新上阵。
“阿薇,自由而热烈,多情而果决,这是你的优点,亦是你的缺点。”想来杨玉清当日评价自己的话语,沈薇平复下来情绪,向豫州进发。
许久之后,沈薇回想起此事,仍然疑惑为何当日杨玉清明知龙潭虎穴,仍要前去。
沈薇回到豫州之中,将自己的精力,全数放在救治灾民之中。
经此一役,沈薇不久后,突破到达齐物境界。
如此天纵奇才的修行速度,令所有人叹为观止。
而死在沈薇炮锤手中的土匪,流民,大妖,乞丐之类,不计其数。
沈薇渐渐发现一个问题,她苦寻许久的真理教,忽然现出踪迹。
沈薇怀疑,豫州生就的许多恶鬼,与真理教撤不开关系。
她开始了暗中的报复。
很多人都知道,豫州有一个炮锤无敌手,只是不知是谁人,因为见过的,都死了。
近乎十年,沈薇除却修行之外,都在猎杀豫州生出来的厉鬼。
所谓国之将乱,必生妖邪。
恶鬼一道,简直杀之不尽。
而这十年,沈薇再未听闻过那一男一女侠客的故事,反而道家与峨眉派的女侠客异军突起,与白马书院的弟子一同,成为豫州抗击厉鬼徽章中坚力量。
这十年,沈薇渐渐了解到昔日神都惨相,她不断探索,不断验证,根据各路消息,复盘了昔日神都之中的景象,她总结出来一个可怕的事实。
“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默默操控着这一切,任何一个试图操控布局的人,都在不经意间,被看不见的手渐渐包围,拉入泥沼之中,无人能够逃脱。”
得到这样的结论,沈薇自己也吓了一跳,然而细细一想,背后的操盘者,三岛银行及南海银行、英伦银行,在后来因杨玉清损失惨重,而早期被蛊惑卷入其中的各大商号及门派,无一不付出惨痛代价,及时抽身者,寥寥无几,最苦的,便是神都及附近的百姓及大小商贾,间接导致了大河的决堤与灾荒的发生。
这十年之中,沈薇亦与十四娘相识,沈薇这才知道,原来大妖亦有真心为民者。
一个美丽的狐妖,因喜爱人族某个先贤创作的名篇《辛十四娘》其中的十四娘,爱屋及乌,爱上人族,遂自己起了这样一个美丽的名字。
而昔日大晋十大年轻高手,都逐渐成长为一方高手。
沈薇追击真理教的踪迹。
无意中,沈薇走到那大宅门前,但见门前两树,一荣一枯。
而四角菩提树,皆如此作。
“到了这里?”沈薇有些意外,她已不尽力去想当日之事,而今一旦看到此物,往事如潮水,瞬间涌起。
十年,沈薇未曾踏足这里。
沈薇才走到门前一步,忽见一片霞光。
“这是,师父的手记?”沈薇诧异,一本她从未曾见过的手记出现在明堂之中,满是灰尘。
另外一本,乃是佛经《金刚咒》。
沈薇心中忽然强烈不安,颤抖着手,拿起那本金刚咒。
入目,是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拘尸那城娑罗双树间入灭。。。。。。
沈薇当即将书卷合上,弃置一旁。
飞快打开另外那本手记。
阅毕之后,沈薇视如珍宝,却转手,将此物焚毁,大踏步离开这里。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卷书里,到底记载了什么。
明堂之前,沈薇见到那枯死的菩提树,居然再度开始繁盛起来,生出了许多嫩绿枝丫。
齐物境后期。
这一瞬间,沈薇顿悟,突破了境界。
“有厉鬼的踪迹?”沈薇闻听此地不远,有可怕的阴物厉鬼,在此逞凶伤人。
“真理教……”沈薇自信,如今以她之力,可平掉一处真理教堂口。
十年时间,她已经逐渐摸清真理教的活动范围及堂口位置。
赶至朱仙镇之时,真理教的堂口居然先一步被人灭掉!
在这里,沈薇遇到了一只可怕的阴物,那阴物极为可怕,真理教似乎受到那阴物反噬,整个堂口的人物,都已然彻底死去。一番交手之后,沈薇不敌这阴物铜头铁臂。
不经意间,沈薇露出了手中的红巾,惹得那阴物怒吼一声。
“红巾!给我!”
这次,阴物居然发出人的吼声。
沈薇自然不许,连连后退,手上封印术接连打出,试图阻止。
忽然沈薇见到那阴物似乎眼神清明少许,心生疑惑,莫非这等东西也可生就神性?
“走啊!”阴物忽然一声大吼,紧接着便是恐怖的啸声,让沈薇根本不能近身。
“罡气境界的恶鬼!”沈薇脑海里只有这样一个骇然的念头,她生出了想要撤退的念头。
此物,不可敌!
这阴物忽然眼睛变得赤红,似乎要吞食人的恶毒表情,让沈薇吓了一跳。
嗷吼!
就在沈薇想要拼死一战之际,阴物突然逃走!
“他留下你一命……”不久,沈薇惊魂未定,出现了一气质超卓的女子,一身似乎仙气缭绕。
而那双眼睛,沈薇感到似曾相识。
“你是什么人?”沈薇戒心很足。
“我无意害你,我简单讲个故事。”女子说道,“十年前,曾有海外西土人士,为抢夺大晋一族的重器,并试图将其污染,以至邪法阵吸收人族少男少女之血,召唤所谓至高大帝加持,被某个大晋高手看到,以无上之功力将其破灭,西土邪教高手败走,而就此大晋之重器出世,数月以后,西土高手于夏宫亲手斩杀少男少女,将其血水洒落西土圣器之上,试图强夺大晋另一出土重器,此时,终于惹出一个人族,以御物境之实力,凭空召唤鬼王上身,就此丧失自我,成为鬼王之傀儡,好处,便是将一众西土高手就地斩杀。”
“你是说,那个恶鬼,是当年那个人?”沈薇疑惑道。
“此后十年间,这恶鬼流窜于大晋各地,不过却是于豫州一带留居较多,只是不知真理教如何与他沾上瓜葛,被他剿灭数道堂口。”
“真理教恶贯满盈,自然有能者杀之后快!”
“这就是你不去杀掉它的理由?”沈薇不信道,“还是说你与它同流合污,你也是真理教人士!”
“真理教,还请不动本尊,”女子似乎颇为不屑,“此人鬼王上身,以鬼王之尊,根本不会去侵扰凡人。”
“你又不是恶鬼,怎么知道恶鬼不会害人?”
“真理教也是人族,却偏偏比恶鬼恶毒,又怎么解释?”
沈薇陷入沉默,她知道,少女说的对。
可驱动厉鬼的真理教,令人细思极恐。
“况且,此人之功绩,你根本不知,若是你曾亲身经历,恐也难将此人斩杀。”
见到沈薇有些不信的神色,此女缓缓开口。
“十年前,豫州河破,有人舍生忘死,将封印在朱仙大墓中的镇河珠取出;若镇河珠在,大河安澜;九年前,豫州一带,出现一男一女协同出手,为拯救大晋流离百姓;九年前,京都夏宫,以凡人之躯,强行引动鬼王上身,将身心尽数献祭给鬼王,只为获得那巨大力量,将罡气境西土高手斩杀,护住大晋重器免受至邪污染;十年后,安乐教衰微,真理教再度冒出,现状,你也该看到了。”
“你是说此人,乃是当年那名震豫州的一男一女?”沈薇神色有些激动。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如此功绩之人,你说是否该杀?”
为了救人,将自己献祭给恶鬼一道,沦为鬼王傀儡,如此经历,确实骇人听闻。
沈薇偶有耳闻,当日京都大战极为惨烈,大火连绵三日不绝。
沈薇忽然想起这恶鬼灵台偶有清明之相,遂开口问道。
“从未有过,自打他被鬼王附身,十年来,我从未见过他复原,既如此作,永生又能如何?”那仙气缭绕的女子说道。
沈薇长叹一声,如此行尸走肉,即便是获得人族最大的愿望永生,又能如何?
沈薇隐约记得,此物刚刚似乎说出“红巾”之类的话语。
“红巾?”沈薇看了看手上这条发巾,乃是昔日杨玉清所留。
“此物和师尊之死,有什么关联?”沈薇自然想到的是,此物与杨玉清的死亡,或许有所关联。
这一日开始,神威大炮的外号,在江湖之中全面打响。
“朱仙镇......”沈薇查阅过后,知晓了这座城某处,有一座鬼族大墓,被古神秘人物封印,令其不得而出。
或许,这便是那阴物长留于此的原因。
长夜无眠,沈薇感到那阴物身上,或许有了不得的秘密。
沈薇的聪明之处,再次显现出来。
她花费大量代价,搜集到这阴物的线索。
尔后,绘画出一条详细的轨迹。
沈薇发现,此物虽然丧失人性,不过,仍有些本能存在。
他经常出现之地,乃是神都、济源、朱仙镇、河洛镇、邙山几处地界。
而在河洛镇、邙山,出现的频率格外高。
沈薇悄然跟上了这个阴物。
果然,这阴物有许多可怕的能力。
比如,嗅觉极为灵敏。
沈薇因此物,数次险象环生。
因为女子天生香气,被此物数次追杀,而不能逃脱。
然而,沈薇却因此,阴差阳错,使得全身毛孔闭塞,彻底达到齐物境大圆满。
气血充盈,毫无外泄。
在沈薇深入调查之中,发觉此物不止是在搜索什么红巾,好像还在找寻什么东西。
“红巾……”
沈薇决意试验一番,她将自己手腕上的红色发巾解下,悄悄放在一处显眼之地。
果然,那阴物与这红巾有很深的执念。
“当日,莫非师尊是自此人手中取回红巾?”沈薇想了想,这红巾乃是昔日师尊拿回,正是因此,沈薇才对其珍而重之。
“莫非是他?”沈薇想起那个绝望之日,不堪回首的往日。
初时,发巾便落在那少年之手。
连续看那阴物扫灭真理教的堂口,沈薇坠在遥遥身后,沈薇心中疑惑,越发清晰。
时间流逝,沈薇即便是如何不信,也感觉到眼前恶鬼,似乎是当日少年。
只是不知为何,相貌与昔年,截然不同。
沈薇心乱如麻,莫非是昔日执念,令他如此执着。
真理教,发巾……
“……”沈薇无声痛哭,她十余年来,刚强而独立,素来罕有人对其关怀。
想不到,今日竟然有人挂念,却偏偏是一头恶鬼。
沈薇悄然离去,她要去做另一件事。
她不信邪。
五年,沈薇找到了抵抗鬼王力的方法。
沈薇想起杨玉清所遗留书卷之中的功法。
百河归流。
一代宗师杨玉清所创。
书中记载,杨玉清无缘修习其师尊归元子绝技,万象归元,乃另辟蹊径,自创功法,百河归流。
归元子,燕赵一脉当代掌教,燕飞师父,以杨玉清之眼光,仍然盛赞其为当世第一高手。
以百河归流催动道门降魔封印,居然可抵抗鬼王力。
“沈薇?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阴物此刻灵台清明,哪有半点恶鬼之相。
双眸,灿若星辰。
不是于询,还有何人?
然而片刻之后,鬼气再度涌上来。
嘶吼声夹杂着于询的挣扎声音。
“以此长刀......斩我头颅......”费劲千难万险,沈薇终于瞅准时机,在那阴物浑噩之际,以功法制住。
于询这一刻,走马灯一样,回想起昔日多年片段。
昔年,他手执王莽刀,面对燕飞之时,场景与今日,一般无二。
请以此刀,斩我头颅。
阴物终于清醒片刻过来,见到面前乃是一丑女,只是眸子生的极为美丽。
阴雾散去,此人眼神清明片刻。
如沈薇所料,此人确如当年所见。
这一刻,沈薇忽然感到内心悸动了一下。
她看到了王莽刀。
她,执起长刀,却不忍下手。
“快!”于询此刻,半脸人相,半脸恶鬼,相貌极为可怖。
沈薇知道,自己再不动手,一旦迟疑,必然生变,此人一旦华为阴物,自己将再也不是对手。
心下一横,猛力挥斩!
“如此大好肉身,斩了,岂不可惜。”
恶魔重新占据上风,于询再度迷失陷落。
此后十年,不知为何,沈薇再也未曾见过此人,亦或是说,此阴物。
大晋沧桑巨变,安乐教土崩瓦解,沦为流寇。
左湘农与胡冰岳如日中天。
而只有大河两岸的百姓,仍旧水深火热。
原因除却河道仍旧肆虐之外,恶鬼一道的势力,逐渐入世崛起。
而河道之乱经年不休,除却蒋飞扬以血祭之功,为大晋赢得一年有余发展时间之外,龙族被蒋飞扬请来作为护堤高手,皆然被和尚、佣兵之流屠杀殆尽。
沈薇万里之外,遥听天疆收复,心中激昂。
这个时候的于询,因为与鬼王交易,丹田之中,最后一点灵明被吞没,换取鬼王檀道济出征,西征天疆,以挽救自己的朋友性命,就此彻底沦为鬼物。
此后,于询不知为何以苍天大法挽救濒死的程可颐。
鬼王真正驾驭住了这具真元庞大的肉身。
“本尊降世,不降者,杀无赦。”即便是昔日天下无敌的大将功臣,千年之久的封印,也足以令他心里产生巨大变化,如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乃是身为鬼王的威严。
“唔,似乎熟悉的味道。”阴物忽然这样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
只见于询身边,忽然飞起一道黑色的短剑,长约一尺有余,绕空飞行数周,似乎在找寻什么。
“这是……”阴物于询有些疑惑,继而好像发现了什么,连忙出手要治住短剑!
喀喇短剑出世!
然而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短剑似乎视察完周遭之后,当即一头扎下,飞速向阴物于询飞去!
一刀,扎在丹田之上!
阴物根本来不及躲避!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是他,是他!”阴物怒吼一声,似乎是得见故人,吃了大亏,瞬息之间消失不见。
“此物之可怕,即便不足罡气境,已然超越罡气境高手。”
而黄玉京闻听鬼王赶至,飞身而至时,早已错过。
“这是什么地方?”一年之后,沈薇闻听天疆大战,有心出力,于函谷入关,但见前方谷口深处,阴气重重。
沈薇,她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当日青年。
被厉鬼附身的可怕青年。
而这些年来,沈薇根据杨玉清留下的手记,已然知晓杨玉清乃是燕赵门徒,而杨玉清的师弟,便是自己见到的那个青年!
燕飞的代拉师弟,大鱼于询。
“函谷深处,走走走!”这个时候,有人神神叨叨而来,骑着一头牛,胡子乱糟糟,口中念念有词,只是似乎精神有些问题。
沈薇并不在乎,她已一只脚踏进罡气境。
即便是恶鬼,她也浑然不惧。
然而随着她深入函谷,她才发现,自己万万小觑了这片土地。
其中凶险,远远超过自己想象,此乃埋葬无上鬼王之地带。
乃是阳中之极阴!
沈薇心惊为何会有这种地带出现,这样可怕的阴气,即使是鬼王,恐怕也绝无可能。
只是如今并未洞开,仅仅泄露出的丝丝阴气,便令此地云雾缭绕,简直化不开,失去了往日的繁盛。
不知为何,沈薇并未在此地,发现有厉鬼出现。
“哦?”沈薇继续前行,忽然发现远处一只白猿,约么雄鸡大小,却并不怕生,只是盯着自己,似乎极为灵巧,“妖兽?”
沈薇在它身上感到了妖性与神性共存的怪异之相,感到这白猿或许不是凡物。
追之,这灵猿颇为灵巧。
沈薇不知不觉,早已脱离山谷,进入一座小镇边缘。
城墙破败,青苔铺满官道。
“这是什么地方?”沈薇看到前方一座小镇。
那灵猿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离沈薇不远处,乃是一座面馆。
店家乃是一个老者,灰白破败的头发,佝偻着身子,似乎劳累过度,难以挺直腰板。
沈薇叫了一碗面,背对老板坐下,双目出神。
此次逃出函谷,颇为幸运,那里,不知将来会发生何等凶恶。
而此刻面摊上,五六个少年郎,口中污言秽语,好不威风,似乎在吹嘘曾经威风的过往。
“那函谷的阴风洞,可曾去过?”
“不敢,不过我捉过太行北部的一条龙。”
“嘿,数年前,不知你们听过没有,我可是亲眼瞅见……”
“什么?”
“一个神秘的灰衣强者,手持一柄短剑,面对函谷之中的阴风洞,手捏剑决,只是说了几个字,便深入那洞穴深处!”
“居然有人胆敢深入阴风洞,自打十几年前,此地忽然冒出阴气之后,无数降魔和尚道士深入其中,无一人能够活着出现,好在那阴风洞并未扩大,他说了什么?”
“世间无人可抵御黑暗,若要扭转黑暗,势必要融入黑暗……”
“这等人物……”这几名少年吃完抹嘴,就要走。
这几人私语被沈薇听到,有些来了兴趣。
她有些心忧,不知那昔日沉沦的男子到底是谁?
她自杨玉清的手记中知晓,当日手持短剑刺杀左湘农的,正是于询。
“你们……没给钱……”忽然老者发声,声音嘶哑。
沈薇也是饿急,赶忙吞了几大口,胃口才暖和了些,却见到这等事。
这边老头已经因为拉扯,挨了这几个少年的毒打。
“老子吃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你还敢要钱!”
“哈哈哈,哈哈哈……”打着打着,这老头忽然无意一声沧桑的笑,让沈薇从这碗面里,尝到了人间百味。
“打吧,打吧,哈哈哈哈……”老者躺在地上,抱头挨打。
“混账!岂敢行凶!”
沈薇拍案而起,一脚一个,踢翻了几个少年。
沈薇扶起那老者,老者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老人家……”沈薇轻声道,拍了拍老汉。
顺目向铺子里望去,一些颇为奇怪的画,给面馆增加了奇幻色彩。
“不要,不要打我……”老人声音沙哑,颤抖着说道。
“女侠,多谢……”老汉似乎有些害怕,不敢抬头。
“你……”沈薇有些惊呆得看着老者,这混浊的双眼,满脸沟壑,头发灰白,如同半截身子入了土,“你的眼神,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
“哦?女侠的朋友,也是一个侠客吧。”
“不知,我与他仅有一面之缘。”沈薇心里在滴血,“不过我听过他的传说。”
她认识这个眼神,绝无差错。
以及,身为燕赵门人之间,奇异的感知,
这是那大鱼。
于询。
曾经叱咤风云的侠客,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恶魔,如今居然是这幅模样。
“或许,他这一刻,偏居在某个角落,舔舐伤口吧。”沈薇看了看天际,目光变得缥缈而深远。
老者沉默不语。
沈薇此后数日,都来此地吃面,然而一个月后,此店铺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忽然凭空消失,连那老者都不知所踪。
同一时间,沈薇听闻妖魔骤起,屠戮人间生灵。
沈薇赶到之时,始发觉那处地带,曾有真理教余孽出没。
“真理教尚未破灭?”沈薇勃然大怒,当即全力搜寻,而越深入查探下去,发现的问题越可怕。
而海外,左湘农依靠胡冰岳的钱财,正全力与敌对势力大战,无力他顾。
再次见到那老者的时候,是在一座山谷之中。
那老者比之前更加衰老了。
如今,老者连刀都无力握持,而沈薇化身为一个颤颤巍巍的独身寻亲老妪。
老者似乎全然忘却了一切,只是老者独处之时,会不时望风流泪。
而这一次,沈薇发现了重大问题。
她看到老者丹田处,一颗巨大的漆黑如墨,简直浓郁的化不开的“金丹”结成。
一眼便知,老者必有灾祸。
“大鱼……”到了今日,沈薇已然知晓发生了什么。
沈薇从杨玉清留下的宝藏里,学到了很多门派之内的东西。
而眼前这个老者,正是因为丹田之中那股可怕的邪气不断侵蚀肉身阳气,导致身体渐渐衰老下去。
而一旦时机到来,必然生死逆转!沦为真正的不死阴物。
“这是……”沈薇,在这老者身上,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封印气息,封印之力,将老者身上浓郁的邪气遮盖,才不至于泄露出来。
不过,沈薇看得出来,老者头颅眉心之中那点真元不济,恐怕没有多少力量来生成封印压制丹田之中的邪气了。
届时,一旦封印破裂。
沈薇已经想象到了昔日面馆之场景。
而今次之破裂,恐怕将是全面灾难。
这片山谷只怕都要成为至邪之地。
寻常人等,沾染了邪气,只怕必死无疑。
风烛残年。
这几日,沈薇渐渐发现那老者的去向。
这老者,不时前往那阴风洞,似乎是在观察什么。
沈薇在那阴风洞上,感受到一股极为深沉难以察觉,却极为可怕的封印力量。
“老哥,你要做些什么?这里可危险的紧。”沈薇化身的老妪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看看,传闻,此地有不可测之隐秘。”那老者说道。
沈薇断然不会相信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话语。
不过若是被常人见到,此地两个不知死活的老者在这里高谈阔论,必然会被人当做笑话。
果真是寿星佬嫌命长。
沈薇功力精深,她只差一丝机缘,便会踏足千万人所向往的金丹境界。
如今金丹在体内渐渐养成,置于丹田,只是不能如意压缩至绿豆大小,成为憾事。
不过三十余岁的金丹境界的高手,已然是古来罕见的绝顶高手。
沈薇知道于询萌生死志,或许他想以己身之消亡来镇压此地之阴风洞。
然而此中凶险,谈何容易,甚或白白葬送了性命。
两人在距离大洞七丈处停留下来。
夜间,沈薇复归此地。
前进两丈,第三丈刚刚落下走完,第四丈尚未落下,沈薇,瞬间跌飞出去。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确乎感受到一股强绝的封印力量!
“莫非那墨家最后一式,留在此地?”沈薇抹了抹嘴角鲜血。
“一阴一阳,一饮一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在沈薇苦苦思寻不知如何破解于询身躯之上的浓郁的阴气之时,忽然听到山谷之中,传来这样一句苍老的声音。
“什么?”沈薇震惊于居然有这种高手可千里传音至此,而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
这些时日,沈薇找寻杨玉清留下的笔记了解到,上古时代,曾有至圣先贤留下至高功法,而后被墨家吸收,成为墨家封印术之根基。
“这是……”沈薇忽然发现,天空之中,席卷而来无数落叶,沈薇眼疾手快,身手摸到一片,定睛一看,身躯顿时颤抖不已。
此树叶呈现玄黄之色,原本色泽碧绿,落到沈薇手上,不知怎么,忽然化为洁白之色,一个古朴的沈字,出现在叶子背面。
“这是怎么回事?”沈薇感到怪异。
沈薇从未见过如此神异的事情,以为有人在对自己恶作剧。
然而,那枚树叶极为坚韧,即便以沈薇的力道,仍旧不能摧毁。
沈薇心有所感,就此消失。
于询心中苦涩,他何尝不想与人亲近,只是如今大难临头,一旦自己失控,必然生灵涂炭,立身之地立时便要化为绝地。
如今王莽刀早已失去,最为亲密的伙伴,不知何时离开了自己。
而身边仅余喀喇短剑。
只是自己浑浑噩噩多年,不知怎的,茫然恢复了意识,那身体之中的鬼王,也不知去向。
那老妪,于询感到分明有沈薇的气息,只是如今两人相见,于询祸乱在身,岂敢胡乱相认。
想及如此,两人明明彼此认识,也或许两人明知都认出彼此,却不敢相认,不由悲从中来。
况且当年一别,乃是自己不敢出手,沈薇,不恨自己,便是万幸。
离开于询,才是正道。
于询摸出了那柄短剑,自打自天疆归来,喀喇短剑发生了神异的变化,不知是否因收到鬼王气息所致。
原本漆黑一片的剑身,如今多了一些图案。
剑身上只是一座山。
而今,一名美女,一座山,一柄剑,一棵树。
组成了一个极为奇妙的图画。
于询不由想起聂政等人曾说过的话语。
此剑出身乃是突厥族的铸剑师,而后被吸纳入墨门之中,成为一代宗师级的工匠大师。
这座山,以于询来看,该是喀喇昆仑山。
毕竟此剑剑身铭刻喀喇。
而那女子,剑,与一棵树,便极为奇怪。
那棵树简直如同云雾一般,于询素来未曾见过如此神异的树木,足足有三条主干。
于询不由想起昔日胡冰岳的话语,他似乎提及过,此剑乃是自己得到那件至高信息的替代品。
有关天下第一兵器信息的替代品。
天字号的兵器。
可惜,胡冰岳远在天边,自己早已与其失去了联系。
数日后,于询再度来到此地,以天眼临摹这里的封印术,以试图加固自身封印之时,忽然感到前方阴风汹涌,似乎有人要出现!
当即大惊,不由握紧手中的短剑!
有盖世妖魔,要自这洞中出现了。
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妇模样的女子出现在于询眼前。
只是这女子浑身是血,除却眼神坚毅之中透着一股乐观之外,周身简直伤痕累累。
看那样子,不是沈薇,又是谁人!
“沈薇被阴气侵染?”于询心中剧痛,他知道这里是平叔所说的阴气绝地,恐怕有比鬼王更加可怕的阴物在其中,沈薇何时与自己一般,成了阴物?
不过一旦沈薇丧失灵明,于询便要动手,绽放自己最后的力量,将封印解开,送沈薇往生,免得她受辱。
“这位大叔,我有一事相求。”出乎于询意料,沈薇似乎如常,毫无灵台丧失之色。
“何事相求?”于询不敢放松,若是鬼王附身,灵台清明,也并非难事。
毕竟自古至今,大晋全境的鬼王,诞生了不知几何。
执掌司器的虽然只有两尊,但是大鬼功力通玄,有鬼王之力者,起码不下十尊。
落地之后,于询发觉,沈薇并无任何阴气傍身。
于询心中奇怪,而沈薇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于询心头更为震撼。
一枚洁白的叶子,出现在沈薇手中。
“女侠自阴洞之中出现,有盖世之力,不知有何指教。”于询开口发问,那握剑的手,仍旧不敢放松。
“大鱼,你可还记得我?”沈薇单刀直入。
“大鱼……女侠你是否认错人?”老者有些颤抖道。
“大鱼,你我相识多年,不必隐藏,今日我为你带来一线曙光。”
“什么曙光?”于询心头有些震撼。
“昔日上古大圣赤松子以无上之境,历经生死厄难,将世间黑暗纳入丹田之中,以无上法力封印,成就阴阳金丹大道,这才有了后来燕赵门一脉的大劫金丹。你到这一步,虽然超脱变化,却并非必死之道。”
沈薇所说,乃是于询都不知道的秘辛。
依照沈薇所说,曾有上古大圣创立此道,则必然有解救之法,虽然赤松子并未被鬼王附身。
“解救之法,就在这落叶之上?”于询将信将疑,到了这一刻,他并未否认自己的大鱼。
“并非如此,这不是一枚简单的落叶,”沈薇顿了顿,似乎气血不足,喘息未定。
先前的阴风洞中,耗费了她太多的力量。
“传闻上古之时,这片大地上曾有一株玄黄母树,树木之上,每片树叶,都代表了一种姓氏,乃是如今大晋千百姓氏之母树,有炎黄之血脉,”沈薇索性坐在地上,似乎太累了,“这枚树叶,便是那株树上的叶子。”
于询明显不信,如此的事情太过于玄幻,他根本未曾听闻过任何有关这玄黄母树的事情。
“你可曾听闻过天下第一兵器与赤松子?”沈薇反问道,“还有九司。”
于询想了想,点头表示听过。
毕竟有关天下第一兵器的信息,都是天字号隐秘。
“天下第一兵器,乃是赤松子取自玄黄母树的枝干,沾染真龙之血,炼制而成。普天之下,至高无上。而为了平衡昔日诸仙与神魔,遂以这至高兵器,将九件司器,分离出来,成就了后世人族之独立的特性。”
“这件兵器在哪里?”于询有些兴趣。
“不知,最后一位执掌此剑的人族大能,乃是数百年前的王荆公。”
王荆公,为大赵时代震动天下的人族顶尖大能。
“这件兵器无人可知,那你怎说可救我?”于询刚刚说完,眼光落在了沈薇手中的那枚落叶之上。
“原本,无人可知那玄黄母树的去向,只是这枚树叶,说明昔年赤松子大人,曾留下的封印,如今已然松动。”沈薇神色之间有些激动。
她激动并非是因为天下第一兵器,也并非是找到了治疗于询的法子,而是于询,终于还是默认了自己。
“若是那处地界可找到,凭借昔日留下的封印之力,必然可治疗你身上的伤势,即便不足,尚且有天下第一的玄黄母树。”
于询安静下来,静静等待沈薇接下的话语。
“我能做什么?”于询终究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现在,需要找到那件兵器,那长剑,乃是打开玄黄母树之地的一把关键钥匙,否则,即便玄黄母树,出现在我们面前,也无人可知。”
“什么长剑?天下第一的兵器是长剑?”于询有些疑惑。
“不错,曾经被墨子大人握在手中。一柄漆黑的木质长剑。”
“什么样式?”
“不知。”
于询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喀喇短剑。
电光火石之间,他感到自己好像摸到了世间真理。
一株奇怪的树,一柄宝剑。
于询将短剑拿出,沈薇脸色变了。
两个人,都以为这柄短剑,便是那天下第一的至尊兵器。
可惜的是,此剑与那落叶,并无任何感应。
任谁看,这柄剑,都是锻造出来的铁剑,并非是传说中的木剑。
“莫非这象征了什么?”沈薇极为聪明,她自于询处听说了关于此剑的传说,打定主意,此剑必然与天下第一兵器有所关联。
沈薇耗费巨大心力,根据前人留下的文件,找到了疑似存放这件至尊兵器之地。
“此阴风洞为阳中之阴,埋葬有上古无上大能,以太极图来看,那阴中之阳,必然在大河折弯之南的大山之中。”
“以大地为太极图,真是大手笔。”于询听到沈薇的推测,感觉上古圣贤,手段通天,简直无敌。
“你我分路而行,你去找胡冰岳,我来找那个玄黄母树。”沈薇想了想,将自己手指割破,画了道诡异的符篆,印在于询身上。
“我若找你不到,便以此为约束,迟早找到你。”沈薇说了说,留下于询的一段头发。
两人终究还是分离。
“在这里……”沈薇虽无兵器之利,却凭借自己的聪慧,大概找到了那个神秘之地。
终南山。
一头金色毛发的白发灵猿,如同道士一般盘坐在一处古旧的祭坛上,似乎入定。
而眼前,一处蜿蜒曲折的青石小路,直直而上,只有100余阶。
“有缘者,可去。”那灵猿出言道。
“我就是有缘者。”沈薇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自上古时,四圣兽消失不见,而后赤松子绵延下来两尊护卫神兽的血脉。
一则为暴熊,一则为圣猿。
这两尊大妖,虽非神兽,然而与赤松子一脉,有莫大渊源,早已被点化出神性。
修为通天彻地。
如今护卫此地者,便是昔日圣猿的后代。
沈薇手持树叶,拾阶而上。
圣猿一脉见此,并不拦阻。
山门渐开,石阶之上,另一座祭坛出现。
以沈薇之功力,只能走上七七四十九阶台阶,便无力为继。
再上一阶,当即被一股隐秘之力弹飞。
“封印之术的力量。”沈薇知道,她感受到了燕赵一脉的封印之力。
命运的力量如此强大,沈薇却从未低头。
而于询,因丹田邪物的原因,近乎丧失了生命的意义,而今日来此,燃起的希望,瞬间湮灭下去。
“一定有另外的办法,一定有另外的办法。”沈薇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当即盘坐在地。
于询,此时去了江南一带,找寻多年未见的胡冰岳。
胡冰岳,或许知道那件天下第一兵器的踪迹。
只是,此去一行,于询或许要受到降魔人士的镇压,甚至被人屠戮,也并非无常。
毕竟,修道人士,一眼便能看出,此人阴气太重,如同死尸还阳。
“你有大毅力,来日成就不可限量。”那圣猿后人看到沈薇如此之执着,无数次自石阶跌落,然而复原之后,便立即前行。
只是如此,那不过一百多阶的石阶,如同一座大山,横亘在沈薇面前。
就在沈薇万念俱灰,感到自己筋疲力尽,再也无此机会踏足那石阶之上而时,沈薇感到丹田之中,那颗金丹就要成型。
“糟糕,怎么在这种时候成丹。”
成丹,对于任何一个渴望成就丹道的高手来讲,都是极为振奋的。
只是,成丹,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支撑,更需要师门长辈来护道。
一个不慎,当即身死道消。
而若是不成丹,沈薇只怕再也没有机会踏足那石阶。
因为沈薇知道,一个凡人,是无法踏足石阶的。
“这些时日,观看了太多于询有关内丹的典籍,不知不觉,心灵便通过丹障......”沈薇哭笑不得。
如今,危机出现,沈薇当即立断,要斩自己一刀。
“你不如就此立足丹阶,有老夫为你护航,你必然可踏足丹道。”那祭坛上的圣猿,忽然发声道。
“前辈?”沈薇惊讶道。
“人族丹道高手,出现一尊,对于这片大地来讲,都是弥足珍贵,才可抵挡那不可逆转的危机。”那白发圣猿这样说了一句。
一尊丹鼎......
另一边的于询,踏上了江南。
昼伏夜出,远离城镇,不时住在阴气深重的地方,这是于询的策略。
他怕有朝一日,他忽然阴气爆发,会造成生灵涂炭。
然而,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不该让于询看到的事情。
于询自猛虎口中,救治了上山采药的父子两人,顺带被两人盛情邀请。
如今于询已然是准一代宗师的水准,即便是躯体之中,再无内力,可是眼光仍旧一流。
他看出那少年郎根基不错,不过他想了想,做一个平凡的人,也并不错。
他不想去强行更改那少年郎的人生轨迹。
不过事与愿违,就在于询坐在山前打坐,压制体内邪气之时,他看到了一个让他心头邪气爆发的场景。
那少年郎不过是将捕捉到的兔子未曾交给那几个少年,却挨了一顿毒打。
少年敦厚实诚,却禁不住如此毒打。
于询不想去管,他生怕压制不住体内的邪气,否则一旦产生爆发,这片山村,只怕沦为不毛之地。
于询苦心压制,待得晚上归家之时,他发现少年郎简直被打掉了半条命。
怒气瞬间涌上于询心头,于询的邪气瞬间压制不住。
他想杀人,他想疯狂的杀人。
“这群天杀的畜生,往日里欺负我儿,今日又来......”
于询看到了那农夫发狠的样子,握紧了手中的斧子,旋即又放下,出去了。
于询快要控制不住体内的邪气了。
果然,出离房子之后,于询发现那农夫掩面无声哭泣。
“太欺负人了,凭什么欺负人,势力大,就能欺负人吗......”农夫的眼神里,满是绝望。
“老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本人为你护航。”于询感到渐渐压制不住体内的邪气,他要释放些许出来,不然,恐怕会发生祸事。
丝丝缕缕的邪气释放出来,沾染到了农夫身上。
果然,农夫的气质变了。
冷静嗜血的眼神。
一条柴刀,出现在农夫的手中。
勇与血。
杀戮的念头,出现在农夫心中。
于询远远坠在后面,他生怕这个农夫发生什么不测。
毕竟,对方是四个大家族的嫡子。
无可阻挡的,四名欺软怕硬的少年郎被农夫吓破了胆,不敢动弹。
“往日之因,今日之果,尔等犯下如此腌臜行为,实属家教不严,今日老子......”
“你是个什么狗东西,也敢打我的儿!你不过是给我家送柴火的奴仆,居然胆敢以下犯上,马上向我儿跪下认错,还有一条狗命可留,不然本 员外杀了你,县官大人,也不去追究我的责任。”那员外满脸的狞笑,手下一众高手围猎上来,其中不知还有哪里来的一个道士。
农夫这一刻,有些后悔,没有拿下那几名少年郎的性命,他只是打算教训那几名少年郎一把,可惜,他低估了这些人的底线。
他的儿子,不知为何被这些人发现并带来,显然被毒打过一顿。
“老人家,你还是不要和田员外争论了,不如这样,老道做个和事佬,你赔偿些医药费给田员外,这事就这么算了。”道士忽然开口道。
“汤药费?多少钱?”农夫下意识问道,显然冷静下来的他,回复了以往唯唯诺诺的神态。
“四十两吧,这点钱,可一点都不贵。”那道士说道。
“四十两......”农夫吓得坐在地上,神色萎靡。
于询仍旧在苦苦压制体内的邪气,不敢说话。
不过到了那些人眼里,于询成了唯唯诺诺的代表。
农夫吓摊了,四十两银子,他这辈子恐怕都难以赚取回来。
“没有银子,你就把你的房子,转给我吧,姑且算你四十两,”那田员外好似大度的样子,“不过我不会让你们客居在外,这间房子,你仍旧可以居住。每年收你十两银子吧。”
农夫原本还有一丝侥幸,没有想到这田员外,如此恶毒,简直吃人不吐骨头,他绝望了,第一次感到自己先前的动作冲动了。
“你们....好狠。”农夫狠狠道。
这一刻,那肥胖的田员外此刻脸上的和蔼笑容看起来分外恶心。
“道士,你身为方外人士,为何趟这浑水?”于询苍老的面容并不被人看重。
区区一个老头子,又能有多大作为呢?
不过若是有人知道他数日前,仍旧在关中,乃是徒步到达这里,绝不会如此看轻于询。
“伤人赔钱,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老人家,你不要多管闲事......”道士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大哥,你快走......”
于询感到,自己渐渐压制不住体内的邪气。
“怎么,老头子,你想逞强吗?”有打手嘲笑道。
“什么......”
“滚开!远远离开这里!”于询怒吼一声,当即手上捡起两块石头,一块扔向那田员外, 一块扔向道士。
农夫慌忙跑开,他还是初次见识到于询露出这种恐怖的神色。
如同魔鬼一般的神色。
“阴尸还阳?”道士轻而易举就拦下了石头,而那田员外,便不这么简单,被一击集中肩膀,当即摔倒在地,勃然大怒!
于询,这个时候,居然跑了。
“想溜,给老子追!”田员外露出本性。
于询再度出现的时候,浑身阴气缠绕,如同恶魔,所过之处,无人可挡。
一场无差别的杀戮开始了。
“哦,要再度催生出一尊鬼王吗?”无尽黑暗之中,有脸色惨白的鬼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唔,终于到了时候了,看来比我们计划的,还要快一些。”一尊与常人无异的鬼王,令人极为诧异,可见此鬼王功力高深到了极致,几有还阳之道,猛然出言“什么人!”
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了袭击鬼王的高手,有人居然胆敢杀上门来袭杀鬼王!
“原来是个女子,即便是人族司主,也不敢杀向我,这是想引起人族与我族大战吗?”
然而等待他的,只是一柄可怕的黑剑。
一柄似铁非铁的可怕黑剑。
舍剑之外,再无他物。
这尊鬼王巢穴,顷刻之间,便成为废墟,漫天阴气消散。
“昔日你种下阴种,早该料到今日之果。”
另外一边,于询早已成为人间魔王,自内陆不知何故,杀向沿海。
搅乱了此刻正在发生大战的两方。
“撒旦......”
诸多海外高手见到此状于询,以为可怕的撒旦降世到了大晋,不由喜从中来。
然而金陵子与左湘农看到此景,认出了这人到底是谁。
“将炮火,准备好,一旦对我方不利,将其轰杀。”左湘农沉吟许久,下了一个这样的命令。
国之大事,他不敢心存侥幸。
即便对方,乃是自己的旧识。
不过,往往命运便是如此作弄人,就在海外西土人士以为撒旦降临大晋,乃是人间幸事之时。
有不长眼的小兵,对着天空中的于询,开了一枪。
历史,往往因为小人物而发生意外,并非是小人物特立独行。
而是因为,他们不懂得敬畏。
下一刻,他们见识到了古经之中撒旦降临的可怖。
“他比数年之前,更加可怕了。”金陵子似乎心有余悸,望向了天空。
这个时候,金陵子长剑之中,忽然飞出一团星光一样的东西。
“你做了什么?”左湘农看到星光飞向天际,顿时骇然。
而金陵子一脸茫然,全然不知发生何故。
直到星光飞入于询头脑之中,如同痴魔一般愣在空中,任凭那炮火轰在他的身上。
下一瞬间,金陵子感到似曾相识的场景出现。
因为于询忽然自空中降落,落在海面之上。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剑。
斩!
一艘战舰,顿时中分而断。
金陵子猛然之间记起!
这是昔日那无敌老者的剑意,居然跨越时空,飞入了于询的头颅之中。
战争是极为可怕的,死伤无数。
即使是于询出来搅局,加上左湘农的谋略与死战,也无法逆转大晋的颓势。
因为于询,是无差别攻击。
两方战舰,损失惨重,普通的炮火轰在于询身上,根本毫无作用。
就在于询大杀四方,逞凶之时,天色忽然大变。
乌云忽然密布,电闪雷鸣。
“我的上帝,如果你仍旧有灵,请你降下雷霆,毁灭眼前的恶魔......”有诸多海外西土人士,见到火炮攻击毫无作用,近乎丧失了信心,只能祈祷。
似乎是为了应招那些士兵的召唤。
一柄似铁非铁的黑剑破空而来,径直斜插入大杀四方的于询身体之中。
准确来讲,插入了于询的丹田之中。
这柄黑剑的剑穗,乃是一束头发。
红巾束住的长短发。
那一日,沿海一带的所有人,望向天际之时,都见到了一只巨大的黑影,自内陆向沿海而去。
黑剑如雷电一般庞大,只是那雷电般巨大的阴影,不过是那件兵器幻化出来的幻影。
黑剑插入于询身体,如同受戮的囚徒。
所有的战事,忽然停止,所有人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心中阴影重重。
战事戛然而止,两方的指挥官心中都产生了芥蒂。
于询,再度出现的时候,手执天下第一兵器。
墨剑。
另外一只手,一枚树叶,铭刻一个古朴的于字。
红巾,重新系在了于询的手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