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接到小白的电话说是晚上出去喝两杯,想想都很久没联系了,也挺想她的,便答应了。
俩人见面丝毫没有许久不见的陌生感,一张嘴照样默契十足。当花花问小白咋就甘心呆在家里,没想过出来工作时,小白说饿了,只管吃菜喝酒。
两瓶啤酒下肚,小白终于开了金口。
“你知道,”她将掉到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人都是有惰性的,当你不用奋斗就拥有了安稳的生活,在别人的眼里你又过的很幸福,有多少女人愿意出去打拼?”
花花摇头表示不赞成,“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你看现在有多少职业女性,多少成功的职业女性……”
“生活不是励志片,”小白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有很多成功的女人,但更多的还是平凡的人。咱俩现在圈子不一样,你眼里是愿意拼搏的多,我眼里是安于现状的多,日子能安稳的过下去就行。最起码我是这样想的,只需要操鸡毛蒜皮的心就成,那些雄图伟业交给男人,他们不是天吗?拿出当天的本事来。”
花花嘟哝:“你以为每个男人都能当天啊?”
小白笑了,“每个人对天的定义都不一样,比如我,他能给我个安稳的家,爱我爱孩子,不用我操那么多心,那他就是我的天。”
花花摇头叹气,“白啊,你变了,都不像你了。”
小白给两人倒满啤酒,无所谓的笑笑,“人谁不变呢?说好的今天陪我不醉不归,我都十几年没痛快喝了。”
花花举杯,一口气喝完。然后俩人话题从天南扯到海北,说笑间仿佛回到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
把花花送上出租车,再三强调自己没事,回家走路也不过十分钟后,小白挥了挥手,目送出租车远去,呆了片刻,扭头慢慢朝家里走去。
夜晚的风徐徐吹来,小白半长不短的发丝胡乱飞舞,在路上留下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影子。小白感觉脑袋蒙蒙的,眼睛也看不清楚了,揉了揉,发现脸上不知何时布满了泪水。眼泪顺着脸庞蜿蜒而下,经过她细细的脖子,打湿了衣襟。她胡乱擦了下脸上和脖子上的眼泪,还有心情想着梨花带雨要是这样估计能吓跑很多人。
小白知道花花想说什么,也知道花花想知道什么,但小白不想听也不想说。大道理谁都懂,小白甚至懂的更透彻,但那又怎样?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谁能说感同身受?就算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性格不同感受也不一样。
小白在外面从来没抱怨过自己过的不好之类的话,同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说,有人问也只是云淡风轻的说夫妻哪有不磕绊的,甜蜜到死的那是电视剧。她不需要同情,没用,除了增加别人的谈资,最多收获几个怜悯的眼神。怜悯有什么用?路是自己走的,走歪了,自己就找正确方向,再把它正过来。这一切别人帮不上忙,她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小白以前也是很有雄心壮志的,举手投足间都是年轻人的朝气蓬勃,拼搏干劲。可小白遇到了她的天,为她遮风挡雨,还百般细心温柔,小白迫不及待的沉沦了,被宠成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她从没想过这天会阴,会刮风下雨,会有雷霆闪电,甚至会黑,黑的看不到一丝光亮,让人充满绝望。
小白在那段时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内心的痛苦挣扎,想了多少让男人迷途知返的办法,但男人像是迷失了神智,小白加上孩子都拉不回来。忽然有一天,小白就放弃了,她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之所以现在的生活一团乱麻主要是因为她放弃了自我,只想着依靠,一有变动就惊慌失措。天黑了怕什么?就是天塌了,她未必不能自己给自己撑起一片天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拿了孩子的抚养权,离婚,离开名为安稳的巢试着展开几年未曾飞翔的翅膀,虽然开始会跌跌撞撞,但终究会飞的平稳。
今天是小白恢复单身的第一天,她约了朋友喝酒,在大街上泪流满面,她还是不会说出生活的不如意,但她知道,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眼泪是对过去的自己告别,是对新生的向往。她擦了泪,加快了回家的步伐,明早要送孩子上学,还要参加几个面试,矫情这一会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