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之前,不知道哪一天开始,我掉入了一个怪圈。
(一)
梦境一般,天像漏了一样下雨,脚下的水升的越来越高,我拼命的在电梯间往上爬,捶打着门,呼吸道里毛细血管挣裂的血腥味被冲淡,门终于开了,外面拔地而起的水龙卷阴森的笑着,疯狂的伸出胳膊捂住了我的嘴巴和鼻子,倾盆水柱瞬间没顶。
(二)
光怪陆离的世界,在原地打着旋儿的转着,越转越快,白的,全是白的,头顶阳光惨白着脸,触目积雪皑皑,白裙子上的水结成冰凌子,映着一双赤红的眼,“雪盲症”似的,什么也看不清了,什么也听不情了,我有点害怕,那是一种与幽闭恐惧相反的存在,广袤的天地不知该往何处去,走到哪儿都没有变化,四周还是白的,跑啊跑啊跑啊瘫倒地上,抬头,太阳惨着那张脸给了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三)
长舒一口气,熟悉的世界,熟悉的人熟悉的脸,四周静谧,午后太阳暖烘烘的,像刚烤熟的面包,慢慢的,时间轴好像抻长了,蛇一样开始盘旋旋转,一个个人突然都不见了身子,只剩一张张脸,穿在轴上,密密麻麻,嘲笑的,冷漠的,看热闹的,讽刺的,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一般看着我,那一张张脸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红口白牙泛着光,伴着急刹车似的刺耳的笑声。我想大声的喊“不!”,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抱头蹲了下去,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四)
三个场景不断出现,有时交替,有时相随,噩梦般的,被淹没的恐惧夹杂着嘲笑声,白色的天空开始浮现一张张熟悉的脸,我不出意外的,崩溃了。
02
崩溃不过一瞬的事。莫名其妙的。连个诱因都不需要,呵,偏头疼发作还要个引子呢。
瞧瞧,那个怪圈又来了,还正上着课呢,我又被拽进了可拍的场景里。啊天呐!我该往哪里躲?谁来救救我!
“xxx,你来写第二个。”老师突然拍了我的桌子。
我惊醒一般, 噢,长舒一口气,“终于回到正常了。。”熟悉的世界,熟悉的人熟悉的脸,四周静谧,午后太阳暖烘烘的,像刚烤熟的面包,慢慢的,我捧着书站在黑板前,被水没顶的恐惧还没散尽,时间轴却抻长了,蛇一样开始盘旋旋转。
“xxx,看你都写了些什么!”
我回头,一个个人突然都不见了身子,只剩一张张脸,穿在轴上,密密麻麻,嘲笑的,冷漠的,看热闹的,讽刺的,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一般看着我,那一张张脸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红口白牙泛着光,伴着急刹车似的刺耳的笑声。我想大声的喊“不!”,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抱头蹲了下去,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于是,那天中午,我不出意外的,崩溃了。
03
音乐总是很容易将我和现实世界剥离开来。
很奇怪,林肯的歌我都敢用耳机放到最大,耳膜却从来没向我抱怨过,一日日一遍遍的听着那个花臂老男人的嘶吼,老朋友陪着说话似的,好像7月死的不是老查一样。
戴上耳机,什么都听不见了,闹人而蹩脚的广播播报,中午吃什么的叽叽喳喳,情侣打闹的嘻嘻哈哈,匆忙的高跟鞋,蹦到地上的书,摔折腿的树枝,谈笑声,叫卖声,呼号声,哦……还有咒骂声。
对面司机莫名其妙冲我大喊大叫。
“你他妈想死是不是?走路不长眼睛啊,往我车上撞,%¥……&”
我置若罔闻。
买炒饭的小哥哥还是很热情,“你订的还没好呢,我以为你会来的晚些,所以准备迟了,对不起啊……”
我很想回他一个笑脸,可是抱歉我真的做不到,嘴角肌肉有千斤重,我已经控制不了它了。
入目的粗砺手上的冻疮排列整齐的,广场阅兵般的喊着口号。
想哭。
精疲力竭。我蹲在地上找钥匙,明明屋里有人,可就是不想敲门。
平时很好找到的东西,今天偏偏和我作对。
忘了怎么进的门。
抱紧被子,告诉自己睡一会儿就好,睡一会儿就好,使得劲越大,被子就越塌陷,再使劲,它就又缩了,漏了气的气球似的,连贪恋的那份热都拢不住。
中午只能难过两个小时,下午还得顶着个笑脸去见人,真过分呐......
“去他妈的!”我狠狠地啐了一口。
窗外的太阳漏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04
“母爱”真是神奇的东西,堪比一台精密的仪器,它能通过你的呼吸节奏和语速快慢就能判断你的心情状态。
瞧瞧,一个电话就暴露了。
冬季寒风瑟瑟,那件红色外套还是像火一般烧到我的面前,她还是不放心地来了。
大圆盘那边新开了一家餐馆,清真的。一大一小两碗面才十块,真好。
母上絮絮叨叨:你大伯儿子要结婚了,你爸回山西喝喜酒,顺便照顾大伯,大伯第四次癌症缠身了,外婆身子骨还好,就是腿部的钢钉松了,明年还要上手术台……你哥哥实习期过了,拿到第一份正式工资就遇到单位同事结婚要出份子钱哈哈……你爸爸现在一直坚持晨跑……爷爷还是老样子,又被奶奶数落了……
愣愣的,一句句话就像画面,一帧帧放着,话要怎么说?别不省心了好嘛,哭一场足矣,她那么远的过来,怎么说?“妈,我病了,你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吧。”所有人都在奋力维护这份小生活的安稳,我却要当刽子手,把它的头砍下来吗?
眼泪又下来了,牛肉面雾气腾腾的,糊了眼镜。希望母上没看见。
可是卫生纸还是被塞进手里。
暗嘲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冲着母上和对面的穆斯林大叔挤了个笑,估计丑死了。
……
跟着母亲回了家,天开始下雨,漏了一般,进了电梯,脚下的水越升越高,母亲却不知道何时不见了,我慌了,拼命的呼号,可是没有回音,捶打着门,呼吸道里毛细血管挣裂的血腥味被冲淡,门终于开了,外面拔地而起的水龙卷阴森的笑着,疯狂的伸出胳膊捂住了我的嘴巴和鼻子,倾盆水柱瞬间没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