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失，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又是一季冬天。今年的冬天比以往的冬天来得更早一些，清晨草地田间上已经铺满了白色的霜，寒气已经开始让人会不自觉的蜷缩身子了。

亮亮和往常一样，一大早就起床了，还没来得及刷牙，就先去为婆婆生火烧热水，婆婆年纪大了，受不了寒，这些亮亮都知道。

把水烧热了，屋子也暖了，亮亮就到房间了叫婆婆起床，屁颠屁颠的走到床边，一边用手摇着婆婆的手臂，一边喊：“婆婆，起床了，热水烧好了，不冷了。”

第一遍婆婆还是没反应，亮亮继续摇着婆婆喊：“婆婆，醒醒，起床了，别睡了！”看到婆婆一直不醒，亮亮开始着急了，带着一点哭腔，用力的喊。

“哎哟，亮亮你做啥子，快要把婆婆的骨头要散架咧”婆婆有气无力的说到。

“嘻嘻，婆婆你醒了，快点起床了，热水烧好了。”

看到婆婆醒过来，亮亮很开心，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婆婆听到亮亮肚子叫，笑了笑，宠溺的摸着亮亮的头说：“知道咯，婆婆马上起来给我的亮亮做早饭吃。”

“好嘞！”亮亮又屁颠屁颠的跑出房间，坐在火炉旁边等着。

吃完早饭，婆婆让亮亮在家里待着，拄着拐杖就出门了，在田边小路上蹒跚的走着，白色的霜还没完全消融，有些刺骨。

02

一步一步的，婆婆来到了村头村委处，原本十分钟的路硬是走了半个小时。村委处是一间小小的平房，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牌子挂在门前，有些破败。

婆婆来到这里是为了打电话，村委有着西凉村唯一一个电话，基本上这就是西凉村和外界沟通的唯一方式。

“阿唐，我来打个电话。”

“婆婆，打给啊叔啊，电话号码知道吗？”

“号码在这里，你帮我打过去”

嘟嘟......

短短几十秒的铃声，婆婆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喂，谁啊？”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声音。

“啊强啊，是我。”

“妈啊，怎么了？”

“阿强啊，你最近回来一趟，我跟你说些事。”

“妈，出什么事了吗？”

“莫管这么多，叫你回来就回来！”婆婆没好气的说到。

挂了电话，婆婆就走了，一路上看着周遭环境，树已经慢慢凋零，留下的只是颓败的树枝，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半个月后，亮亮的父母终于回到了家。再次看到父母，亮亮激动的扑到妈妈怀里，笑着笑着就哭起来。

亮亮非常惊喜，因为现在还没过年，爸妈却回来了。他也懒得问，只要父母在身边，就是开心的日子。

到晚上，妈妈给开始做饭，从县城回来特地买了猪肉，亮亮知道今晚上有肉吃，一直牵着妈妈的衣角，也不知道是不想离开妈妈一秒还是不想到嘴边的肉飞了。

就这样，完整的一家人开心的吃了一顿晚饭。在不算特别亮的日光灯的映透下，显得格外的温暖，这样的温暖足以抵抗外面的严寒

吃过晚饭之后，亮亮就被妈妈哄睡了，这时才把亮爸亮妈叫到房间里，从床板下面拿出一个红色的小袋子，里面是钱，一块、五块到一百块的都有，零零散散的加起来有一千块钱。

这是亮爸今年寄回来的生活费，除了一些开销就还剩下这些了。婆婆把钱放到亮爸的手上，看着亮爸说：“知道我为啥子叫你回来吗？我要走咯！”

“妈，你走去哪里吗、不要乱说话，听到没有。”亮爸有些责怪的说到。

“你不要说，听我讲，我知道我的身体，怕是熬不过今年过年咯！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亮亮，他还小，你们又一直在外头，他楞个办嘛！”婆婆打断亮爸继续说到。

婆婆一边说一边流着眼泪，“你要好好照顾我的亮亮，不然就对不起我，晓得了没有。”

“妈，你不要说了，亮亮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会照顾好他的嘛”作为一家顶梁柱的亮爸也是眼睛红润，他猜到了回来的目的，但是听到自己母亲亲自说出这句话，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自己还没好好照顾母亲，还没让她过上幸福的晚年生活，还要让她辛苦的照顾孩子。不管是作为儿子还是父亲，他都不合格，正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他活了半辈子也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正感受。

03

第二天清晨，亮亮和往常一样，起床之后就到房间房间里去叫婆婆起床，可是推了婆婆好几次婆婆都没有醒。亮亮还以为和以前一样，一直推婆婆她就会醒的。

“爸爸妈妈，婆婆怎么不起床啊！”亮亮有点着急，向亮爸亮妈问到。

亮爸亮妈不安的跑进房间，手慢慢伸向母亲的身体，凉了......他们知道，母亲已经走了，走得很安详，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亮妈紧紧的抱住亮亮，眼泪一直往下流，滴到来亮亮的脸上，嘴里还叫着亮亮。

看着妈妈如此伤心，亮亮用手轻轻的擦掉妈妈的眼泪，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完。终于亮亮开口问了“妈妈，哭什么呀？婆婆怎么还不醒啊？”

亮妈听到儿子这样问，原本只是流泪，哭声也忍不住了，再次紧紧地把亮亮抱在怀里，生怕他再去叫母亲。

这时候，亮爸开口说了：“亮亮，婆婆走咯，去天上咯！”

亮亮懵懂的问到：“天上是哪里啊，婆婆不是还在这里吗！我再叫几次婆婆就会醒的，以前也是这样的。”

“亮亮，不要再去推婆婆了，婆婆已经不在咯，再回不来咯。婆婆在生前交代你要好好听话，这样她才会开心，晓得没有。”亮爸继续劝，心里却跟针扎一样疼。

也许是亮亮意识到了什么，在妈妈怀里疯狂的挣扎，“我不听，我就要婆婆，你们快点把婆婆喊醒！快点把婆婆喊醒！”亮亮带着哭声，大声的喊着，也不知道喊了多久。

亮亮喊不动了，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脸上挂着泪行，眼睛有些浮肿，本是寒冬腊月天，但亮亮却出了一身汗，里面的衣服全湿透，像是刚淋雨的娃。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今天是除夕，吃完年夜饭之后，亮亮和爸爸妈妈坐在这残破的门槛上，相互抱着彼此。夜空的灵动被云收了起来，一家三口望着满是云的夜空，看不到一颗星星。

亮亮想到以前婆婆说的话，就问亮爸亮妈：“爸爸妈妈，怎么看不到星星啊，婆婆是不是在星星下面啊！”

亮妈宠溺的抚摸着亮亮的头回答：“是呀，婆婆就在星星下面，她每天都可以看到我们的亮亮。”

亮亮继续看着天上，仔细在寻找“婆婆，你在哪，我好想你！”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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