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秀是东贵花钱买回来的媳妇。
东贵爸死得早，东贵妈一个人带大了东贵，倾家荡产地给东贵娶了个老婆，第二年老婆难产死了，丢下个女娃娃。
东贵在外打工，他妈在家带孩子。孩子两三岁时发高烧，东贵妈没带去医院看，自己在家烧香烧纸钱，给孩子灌香灰水。孩子后来抽搐不已，送到卫生所就死掉了。
东贵家里穷，四十出头了也没个女人。后来就从人贩子手里买下了小秀。小秀虽然年纪大点，看上去要有三十好几了，但价格便宜，东贵没那么多钱。
小秀不怎么说话，说了东贵一家也听不懂，说的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土话。
每天晚上，东贵妈都会搭个木板睡在大门外守着。屋里东贵折腾着小秀。
小秀很老实，安安稳稳地吃饭睡觉，跟东贵同房也不吵闹。东贵家里穷，但饭还是能吃饱的。东贵妈说，这女人家里肯定比我家还穷，见我家日子好过就安心了！
有一天夜里，只听得东贵妈一声鬼嚎：“我家媳妇跑啦！快来抓呀！”
东贵领着人满村找，后来找到了。东贵提溜着把小秀拖回了家。
东贵家就三间瓦房，小秀被剥得精光绑在堂屋的桌腿上。东贵妈不知道从哪摸来的藤条，藤条上还有新鲜翠绿的叶子，夹着尖尖细牙般的小刺。东贵妈恶狠狠地说：“死婆娘！我给你吃给你喝！你不好好过日子还想跑啊！”
东贵妈抡起胳膊一下一下地抽打下去，小秀立马全身血点血痕都出来了，不一会儿藤条的翠绿叶子有的变成了暗紫色。小秀扭动着身体，先是破口大骂，后面哀嚎不已。
几个老爷们围观着，最后是东贵捡了件衣服给小秀裹上，跟他妈说：“打死了钱就白花了！”这才停了手。
02
小秀肚子很争气，三年生了两个男孩。东贵妈拍着手大笑：“我这四千块钱花得值啊！两个大孙子！哈哈哈！”
东贵妈也不再看着小秀了。孩子是女人的命，没有哪个妈会舍得丢下自己孩子的。
小秀有了两个儿子后，在家里说话也顶用了。小秀很能干，说话也硬气。东贵老实，很多事也听小秀的。但家里的钱还是东贵妈管着，小秀一毛钱也摸不着。
东贵妈养了十几只鸭。一次，小秀喂鸭子倒了很多稻子在食盆里。东贵妈见了心疼不已，拿起扫帚就往小秀身上打。小秀也不还手，打完后小秀抄起扫帚往鸭子身上噼里啪啦一顿狠打。当场打死了两只鸭子。东贵妈跳着脚骂，东贵出来就劝和。
东贵妈骂道：“死婆娘不知道钱难来！天天就知道吃白食！”
小秀拿了盆，拎起死鸭子扔盆里用开水烫烫，就拔毛剖膛了。小秀第一次还嘴：“我不吃饭，两个娃总要吃饭吧！没钱想办法挣啊！打我有什么用！”
买回小秀的这两年，东贵基本没怎么出去打工，天天窝在家里守着小秀。现在两个儿子要花钱，东贵只能出去打工了。
03
东贵妈又在家拿扫把打小秀了，把小秀打跑了。
这次东贵妈没有追，而是看着小秀的背影大骂：“吃白食的死婆娘！最好死在外面去！”
就这样，东贵妈在家带两个孙子。
她太低估两个男孩的破坏力了，平时小秀带着两个孩子，打打骂骂孩子都能管得住。
两个半大小子，一个四岁，一个六岁，到处捉鸡抓狗。直到第四天，两个孩子把邻居家屋后的猪圈门给拆了，猪跑了出来掉塘里淹死了，东贵妈只得拿自己家的猪赔给了人家。东贵妈看小秀还不回家，终于忍不住了，叉着腰大骂：“这死婆娘心野得不得了！不知道死哪去了！”
第五天，小秀自己回来了，冲着婆婆翻了两个大白眼。东贵妈忍住没吱声，她这次是真怕小秀跑了。
04
没几天，农忙开始了，东贵在外打工没回来，小秀忙着农活。村里的老光棍大有天天来帮忙。
夜里，东贵妈起床听到小秀屋里哼哧哼哧的声音，耳朵贴着房门听了一会儿，脸色变得很难看，使劲用手拍门，嘴里大骂着：“死贱货！学会偷男人了！不打死你个贱人！”
小秀没开灯，光着身子开了门，拿起一个茶杯丢了出去，砸在东贵妈身上。小秀恶狠狠地嚷了起来：“骂什么骂！要不我来嚷嚷！我来打电话把你儿子也嚷回来！”东贵妈伸手往小秀身上招呼，被小秀一个反手劈了回来，一巴掌呼在了老脸上。东贵妈没见过小秀这么凶，一下子唬住了。一个白花花的人影从东贵妈身边闪了出去。
第二天，小秀去喊大有来帮忙。小秀指着大有似笑非笑地跟婆婆说：“看见没！昨晚就是他睡咱家床上的，要不你去干农活，把人家赶走！”婆婆瞪着眼睛却不敢说话，她一把老骨头了，那些重活根本就干不了。
很快，东贵回来了，知道了小秀偷人的事。婆婆指使东贵把小秀绑起来狠狠地打。小秀梗起脖子冲东贵吼道：“打呀！今儿你只要开了打！有本事就把我打死！打不死我明天就跟那光棍跑！跟他过日子去！别说我跟你生了两个儿子！我一个都不要，全给你自己带着！”
打死是不敢的，打死人会犯法的。东贵和他妈都蔫了，没敢动手，也没敢骂。
东贵只要在外打工不回来，大有就会过来帮小秀干农活。东贵妈一打骂小秀，小秀就能两三天不回来，跑去住大有那。东贵妈带着两个孙子，这两熊孩子差不多能把屋子给拆掉。反复几次，东贵妈对小秀只骂不打了。
04
东贵妈养了几十只鸡，经常拿鸡蛋换钱。卖了钱也不会给小秀的。
一天，东贵妈从鸡窝里摸了两个刚生的鸡蛋，小秀看到了伸手跟她要：“拿来，大宝二宝要吃呢！”
“两个孩子早上不是一人吃过一个了吗！”东贵妈捂住两个鸡蛋不肯给。
小秀没说什么，看到婆婆前脚进了屋，她后脚跟进去，看到婆婆把鸡蛋放在床底下的一个盆里，攒了准备卖的。小秀看了一眼，对准盆一脚踹了过去！
一盆鸡蛋被踹翻了。婆婆扑过来伸手要打小秀，小秀拎起盆倒扣在婆婆脑袋上，一把把婆婆推的坐在了地上。婆婆嚎啕大哭，边哭边骂。
东贵知道了这个事，赶回来想骂小秀。小秀说婆婆把鸡蛋藏起来不给孩子吃。东贵又数落自己妈小气。婆婆哪里见得儿子帮着小秀说自己呢，抬手又要打小秀。小秀和婆婆撕打起来。
这次，小秀被东贵打了一巴掌。夜里小秀跑掉了。
05
小秀整整几个月也没出现。因为两个孩子要看管，东贵就不能出去打工了。
两个孩子没事就鬼哭狼嚎地要妈妈，东贵心烦意乱。小秀虽然不中看，可是中用啊，干活生娃管娃样样行，离了她家里一团糟。
“咱买女人就是为了生娃的，现在娃有了，要她干嘛！”东贵妈安慰东贵。
东贵一下子急了：“那你倒是好好带你两个孙子啊！让我出去挣钱啊！”
东贵妈年纪大了，两个孙子都是上房揭瓦的年纪，她根本没精力管。这段时间不是拔了谁家菜园里的萝卜，就是往谁家鸡窝里扔鞭炮，炸的鸡鸭乱飞，鸡毛满天的。
快要过年的时候，小秀回来了，两个儿子见了亲妈立马扑了过去。东贵像看到了自己祖宗一样，连忙哈哈地凑过去了。东贵妈张口准备开骂，被小秀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东贵已经快五十的人了，他妈妈也快七十岁了，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再买个女人回来磨。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再去买一个。小秀能回来让他们异常欣喜。
兴奋劲过了，东贵才发现小秀身后还站了个半大小子，看起来有十来岁了。
“这是我儿子，我把他接来一块过！”小秀一副已经做主的样子。东贵没敢开口质问。
回头婆婆问了，小秀才说，她有家庭有孩子，不小心才被卖掉的！这次她回了老家把孩子带在身边，三个孩子跟她一起过。
小秀没钱，是光棍大有给的钱，小秀攒够了路费就回了老家。
小秀放了话，能容就留下，不能容，她就带着大儿子走，两个小儿子是东贵的种，留给东贵。东贵和他妈没了主意，哪晓得这还买一送一啊！
后来是村里老人劝东贵，小秀能把大儿子带过来，那是铁了心跟你过日子的，家里要没个女人，等你妈腿一蹬，你家里三个老爷们咋过，以后你儿子连媳妇都讨不上！
东贵和他妈一合计，行，算她狠，谁让她是两个娃娃的亲妈呢！
东贵又可以出去打工了，大有还是会来给小秀干农活。东贵妈开口骂的时候被小秀一个大嘴巴扇了回去，再也没敢开过口。家里开锅吃饭，三个半大小子一会儿就把锅里吃个干净，东贵妈吃个半饱是常事。
东贵妈想问小秀，她回了老家咋能回来的，老家的男人和婆婆公公呢？
06
村里有人家办酒席，小秀带着三个儿子去吃酒。酒席上有个女人来回盯着小秀看，也不过来说话。小秀看了她两眼也没在意。
没几天，东贵家来了十多个人，抄着外地口音，个个都凶得很！东贵妈吓得直哆嗦，连忙说：“你们是不是来找小秀的，我们没虐待她啊！你们要接她回去就接走吧！”
小秀干完活回来，被那帮人一把揪住。
小秀的二儿子看情况不对，立马跑到村里喊了很多人过来。
村里人过来时，只见那帮人把东贵家砸得乱七八糟。小秀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被个老妇女抓挠着撕扯着。
慢慢地才听明白，人家是寻仇来了。小秀去吃酒席遇上的那个女人也是被拐卖到婆家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女人的老公带着她去找了自己妈妈家，两家就此来往了。
当年卖掉那个女人的人贩子正是小秀！
东贵妈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07
小秀真的是人贩子。
小秀跟她前老公出去骗婚，她老公把她卖出去，她再趁机逃出来。然后夫妻俩再继续下一家。所以当初小秀刚到东贵家时根本没有大哭大闹，她是伺机准备开溜的。
小秀有一次骗了个姑娘卖掉了，就是来寻仇的这个女人。
卖完后，小秀很得意，就物色下一个目标，准备还卖到上次卖女人的那一带。很快她骗来个离家出走的小丫头。哪晓得，小秀带着小丫头在前往买家的途中，被小丫头识破。小丫头用自己平时带的安眠药给小秀下了药，然后把小秀给卖了。
小秀被卖到的这个村子离她卖掉那个女人的地方不算特别远，所以后来能在酒席上遇到。
那个女人恨死小秀了，怎么能忘了小秀的样子呢。酒席上来来回回地盯着小秀看了好多次，确定无误后，招呼了娘家人来狠狠报复了！
最后在村里人的说和下，对方没有报警，东贵妈同意赔人家五千块钱。
东贵赶了回来，东贵妈哭丧着脸说：“难怪当初那么便宜，才四千块钱！人家那个小丫头是着急把她给甩了呀！”
小秀上次回了趟老家，她老公本来就嗜赌，后来又吸毒贩毒加贩卖人口，最终被判了死刑。小秀害怕，就带着大儿子跑了回来。
小秀后来就一直在东贵家呆着，东贵妈再也没敢开口骂过她。东贵妈是真的害怕小秀了。
小秀的凶悍在跟婆家相处的过程中也逐渐显露，大家都说那是卖人卖出来的性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