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县城的官道上下了车,然后就向北面走去,那是家的方向。
村庄很安静,很平静,没有一丝的热闹与疯狂。
早年间铺成的柏油路已经变得坑坑洼洼,细小的石子在路面上随意的滚动,路的两边靠近泥土的地方已经生出了些野草,它们疯狂的在侵蚀着人类的杰作。
柏油路慢慢的被世间万物慢慢的遮盖,南瓜秧子拼命的从路西向路东窜去,为了与路东的娇滴滴的鲜花相遇。
一株低垂的向日葵无力的向毒辣的太阳低下了头,但是它却并不屈服于这条柏油路,他有些讽刺的笑着,笑的如此的开心。
村庄的大院子小院子,大户人家小户人家都上锁关门无一例外。
有的蓝色的大铁门油漆已经开始脱落,铁门上开始显现出锈迹斑斑,有的木门上的年画已经脱色,不再完整的在空中胡乱的飞舞。
我从村东走到村西的石桥,我又从村南走到村北,然而人迹罕至,空无一人。
我又走到村委会的驻地,我以为那里终究会有人,然而却令我悲伤失望。
墙上的村委会牌子早已经不知去向,只有墙上还残留着一颗钉子,在向世人昭示着这里曾经的威严。
我开始向村北走去,大杨湖已经断流,曾经携泥带沙威风凛凛的水闸早已经破落不堪。
在一处开阔的土地上,我遇见了几个正在忙碌的农人,一台挖掘机正在吐着黑烟往卡车上装着沙子,我慢慢的走过去,给几个农人递上了烟,他们谨慎且谦让的接了烟,互相接着打火机将烟点燃。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过来帮我将烟点燃,我们的陌生稍微被淡化了一些。
“你有事啊,大兄弟?”他微笑着说道。
“没事,我曾经也是这村庄的一户。”
“哦。”他听完后低垂着头不再讲话。
一个年轻小伙子兴奋的走了过来,:“村庄搬迁了都搬到镇上去了,还是镇上好啊!”
我告别了几位农人,便继续向北走去,在转角处遇见了一辆农用三轮车,车上载着几位泪眼朦胧的人,一位满头白发的大娘给在车上躺着的男人喂水喝,她一边喂一边说道:“糟老头子,你说村庄都没有人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老头子打翻了瓶中的水,喘着粗气说道:“我还想再看一眼,等我不在了就将我埋葬在村庄里面,我要永远守着这块生养我的土地,这里才是我的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