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牛仔手袋服装店去送货,老板娘是特别知性的女子,短发,大眼,笑容可掬。俩人坐在她的小店里闲聊,对于生命的理解和诠释几乎都能一拍即合。
她说喜欢看我写的简书,我说最近不大写了,生活圈子太小,左右都是那点事,草包肚子里又没啥知识,写来写去千篇一律,自己都看烦了。她鼓励我坚持写,不为别的,只为了愉悦自己。
好吧,今晚接着写。
写字嘛,随心所欲就好了,记录生活,记录心情。老了回头看看,也挺美好的。
今晚窗外的一只蛐蛐叫的很大声,我泡了一杯茉莉花茶,依在床头一边闻茉莉花的香味一边听了一阵,觉得它不大像在唱歌,倒像在对一群台下的观众大声演讲。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初秋的蛐蛐应该正当壮年,精力充沛的很,叫一夜都不会倦似得。
那深秋老去的蛐蛐呢?
也许不是所有的老蛐蛐都噤若寒蝉畏惧秋霜吧,就像不是所有的老人都觉得残年如风里的烛火,无甚期待。
想起这些日子火起来的陈彼得,那个74岁仍旧穿起白衬衫和深色西装尖头皮鞋的老人,当日此人抱着吉他在舞台上把辛弃疾的一首《青玉案·元夕》演绎的那样震撼人心。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古诗词和木吉他,辛弃疾和陈彼得。跨越几千年,只要懂得,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74岁的他,是台湾音乐的领军人,他写的多少曲子是我们当年耳熟能详的,翻看一下他的简介就能让你大吃一惊。
如今已过古稀之年的陈彼得,还是一脸酷酷的帅气和狡黠,眼睛里有光,那光和四十年前一样纯净明亮,不带一丝丝的尘埃。
可笑刚过四十岁的我,想起辛弃疾却更喜欢那首清平乐·村居——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心境上,天地之别,惭愧。
还有一位让人敬仰的,就是黄永玉。
老爷子93了吧,还每天开着法拉利和人飙车玩。
想起他那副九十岁的诙谐自画像,朝天鼻,缺门牙,露着肚脐眼的短衫,还有扔在地上的烟斗。看一眼,就想笑。
人活到了这个境地估计世间已经没有他看不透的事了。所以从来不费心应酬,不仰仗谁的脸色过日子。随性自由起来就像一个孩子。我行我素,放荡不羁。
他对女神林青霞说:我要把你变成一个坏孩子。
女神说:好。
然后她就穿着大红衣裙出现在综艺节目里,让所有爱她的人又惊艳了一回。
生命从来不应该是一成不变的,什么时候都可以再开一次花,再结一次果。
黄永玉画画,写自传,雕刻版画,无不精通。
他画的荷花从来不是亭亭玉立清高秀丽的模样,而是浓墨重彩绚烂如霞的肆意张狂。小时候江南水塘深处,童年的他在水面上仰望上去,荷花在他眼里也许就是这般妖娆的模样吧。
耄耋之年,有谁能过的如他一样随性恣意?当年他被批斗下放的日子,估计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有一天能够重获自由,定要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后半生。
当当网买了他的自传《无愁河上的浪荡汉子》,心里想着等书到了,一定怀着敬仰之情细细品读他的一生际遇,肯定会受益匪浅。
我老了,你老了,都会啥样?
夜更深了,晚上喝的两碗羊肉汤让胃里暖洋洋的妥帖舒服。窗外的那只蛐蛐竟然还在演讲,只是声音低下去,不复刚才的高昂激愤。
茉莉花茶凉了,我去续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