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幸,因为我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又很幸运,我有两个父亲,拥有别人两倍的父爱。
生父养父亲哥俩。养父年长,生父为弟。他们哥俩脾性各异。
生父粗豪不拘小节,常年上衣厰着从不扣上扣子。对他来说扣子简直成了摆设。鞋子常常露出脚后跟象拖鞋一样趿着,从不穿袜子,即使冬天也是这样,不怕冻着脚后跟。他说活总是高喉胧,大嗓门,象和人吵架似的,常常会得罪人,但人们知道他的刀子嘴豆腐心,所以也就从不往心里去。他常常有干不完的活,难得有闲下来的时候。
养父则文静細致,人缘很好,也很勤快。他的装束有些与众不同。他呈现的是一副陕北人的打扮:羊肚手巾头上裹,白布腰带身上缠。过曰子也细发,抛洒一粒粮食,吃镆掉一粒馍渣,吃饭碗刮不净都要被他训斥。他还种得一手好旱烟叶,叶片肥厚阔大,主杆有大拇指粗,一尺多高,在我们那简直只烟叶王,令多少人羡慕不已。有一年被人偷了,痛惜了阵子。进入末伏,又在烟地里套种芥菜,由于土地肥沃,种的齐菜茁壮高大跟罗卜差不了多少。打霜以后用小瓮腌制咸菜,呛呛的,油油的,脆脆的,能吃上整一年。
生父养父他哥俩对我呕尽了心血。
叫说西安有个地方能治好我的腿病,生父背着我搭汽车,辗转几次倒车,终于到了西安城,我来到这个陌生城市,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平曰没见过世面的我害怕极了。生怕父亲把我弄丢了,我使出了娃娃脾气,乱抓乱闹,连父亲的脸都抠出几道血印。至今想起,心里仍是疼得滴血。
那时候,农村的路都是土路,到七、八月份的连阴雨,一下就是半月一个月,路上泥泞溜滑,我上学都是养父背着接送,那时养父已是六旬老人,一曰接送四趟,确实不易。他戴着草帽,披着塑料袋子,手柱一根木棍,三步一打滑,五步一趔趄。吃力地一步一步往前挪。可那时的我很不争气,学习成绩总是很糟糕。想起这,我羞愧难挡,自责追悔不已。
生父养父他们哥俩尽管秉性不同,但他们以各自不同的方式,给我以浓浓的父爱。他们是天下最好的父亲。
生父养父,愿你们一切都安好,愿你们在天堂里安息吧!我们来世再续父子情缘。不过来世我会是个健康有出息的儿子,不会再让你们受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