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子
突然想到自己小学的那段时光。
是跟着母亲在离校很近的小区,找了栋房子,一共租住了九年。从小学的一年级开始,直到高一。
回家的路上有个小坡,坡边有一户人家,他们在外面安了一个管道口,开了一个小沟,厨房排水会从坡下流出,小小窄窄的沟渠是每天上学放学都必经的部分。
每次跨过它,我都小心翼翼。
一年级的时候,剪的是超短男士头,到耳边的碎发,额前的稀松刘海在出汗后就牢牢贴住自己的太阳穴。
抽屉底部至今还藏着入学时拍下的一寸照片,边角泛黄,周围的线条也都模糊了,但是照片里的一口小白牙还是很亮眼。
等头发长长了,每天一定是全家最早起的。然后蹲在母亲的床头,将梳子递过去,静静的等待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统统被束在一圈皮筋里面。
因为家离学校很近,所以从小就没有父母接送的经历,下雨天只要雨势不大,跑跑就能回家,实在不行再等等也是可以的。
原本这样的生活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某次作文课上不知是谁举了一个家长送伞的例子,加上那天下大雨,就剩自己一个人呆在教室,眼睁睁看着大家要么自己带伞走了,要么就是有人来接。
我站在窗子前面,看着底下的人一个一个走出铁门,又听到雨被风狠狠摔在玻璃上的声音。
对比这个东西就是很烦人的,一开始过得好好的,生活就像和你开玩笑似的,笑嘻嘻的告诉你其实别人都有人陪。
我能怎么样呢,只能故意和大雨赌气,一股脑地跑到雨里去,让它一颗颗的雨水接连打在头上,故意让自己淋的惨一点。
回到家气鼓鼓地向母亲声讨,要求她每次下雨也应该来接。
母亲向来不是会娇纵惯人的,之后的每一次,我的书包都会多一把雨伞,不知不觉,自己居然就这样被动养成了习惯。
别人问起自己的童年,第一反应中的画面是空白的,其次是一堆的动画片名。
但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脑海里又会蹦出一连串的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地缓缓放过。
学校里的平衡木,教学楼前的七颗桂花树,嗓门超级大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租房里的红木小楼梯,几平米的小花园,矮矮的围墙和窗户,冬天洗澡会漏风的洗手间;还有一片破旧的篮球场,夏天的时候很多绿草和萤火虫。
细数起来每一处都在这些年里陪伴着我,每一处都发生了不同的事情。有哭的笑的,还有又哭又笑的。
这些都回不去了,也停滞定格在那一瞬间了,但是经历过这些的我自己还在前进着,被时间推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