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天晚上梦见赵亮了。梦里的他依旧高大帅气,那张音乐贺卡发出的音乐依旧美妙动听。
已经很多年不回家乡,也不见他了。他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人。想起他,总能回忆起孩提时代的那些人,那些事。
那时候的喜欢就是村子里电线杆上被小伙伴们恶作剧上的谁和谁好;那时候的喜欢就是上课时的交头接耳,下课时的打打闹闹,放学后的一起回家。
记得当时我们的期末考试都是去镇里参加。因为父母在外地,我跟着奶奶上学。所以每次考试,奶奶都是让赵亮的爸爸来接送我。赵亮坐在自行车的前梁,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就这样,在他爸的自行车上,在那段四公里的柏油马路上,完成了我五年的小学生活。
那年夏天,我考上了县城最好的中学,而他继续留在离我们村四公里的镇上念初中。那时,没有手机,村里安装固定电话的也不多。一到周末的我就迫不及待回家,回家露个面就跑到他家去了。
情窦初开的年华,不知道什么叫暗恋,只知道喜欢和他在一起玩耍。记得初二那年元旦,我在县城买了很多的贺卡,准备回村里送给我的小伙伴们。送给赵亮的是一张与众不同的音乐贺卡。当时对他的那份心意,当年的他不知是否察觉。只是后来才知道,音乐贺卡里那短暂而美妙的音乐是世界名曲,名叫《致爱丽丝》。曲调温柔亲切而明朗,恰如那年的我。
2.
初中毕业后赵亮到县城一家餐馆打工,而我继续在县城上高中。村里家家户户都安上了电话,而我们依旧没有手机。周末偶尔我会跑到饭店去看他,他也会来我们学校找我聊天。我们之间,没有表白,没有尴尬,没有亲密,没有在一起。
去南方上大学后,有了自己的初恋,至于赵亮,很多时候是想不起来的。只有在每年过年回家同学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才确定对他还是有和其他同学不一样的情愫在心里。
毕业后,我回到省城,在一家培训学校上班,工作不忙,没事就看看网页,聊聊QQ,日子无聊而拖沓。一天晚上,看赵亮在线,就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才知道,原来都在省城,而且离的并不远。意外加惊喜,当下就约定一起吃晚饭。
多年未见,看见他的时候,除了丝毫未变的高大帅气外,扑面而来的还有踏实温暖与安全。
也许是许久未见,也许是在偌大一个城市里内心的漂浮感和寂寞感,饭后谁都不肯离去。他说带我去心情酒吧玩。我乐意奉陪。他叫了一打啤酒和很多小吃,我俩越聊越欢,从小时候聊到长大,从乡里聊到省城。
他叫我去蹦迪,我不会。他便一个人去到舞池中央,不一会儿,一群美女围了过去。他蹦迪特别好看。整个迪吧,他最耀眼。那一刻,我再次爱上了他。
我是个内秀型的人,或者说是个闷骚型的人。在外人眼里,我从小就是个乖乖女形象。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内心极度不安分。我向往自由,渴望刺激。我表面的安分守己,只是因为没有遇见一个能够引爆我的引子而已。
而今夜,而他,一切都刚刚好。
3.
酒吧出来,我脑袋还兴奋异常,我不想回家,他带我去火车站吃了方便面。虽然是路边摊,但是人特别多。拆开的方便面袋子堆成一个大山丘,旁边一口大锅,咕噜噜冒着热气,方便面和茶叶蛋的香味扑鼻。一个中年男人专心煮着方便面,时不时喊上一句,谁谁谁的面好了。
赵亮告诉我,这个男人在这卖了25年方便面了。就靠这一个不起眼的营生,他在省城买了房子,供两个孩子上大学。喜欢夜生活的人,大多认识他,叫他老鬼。晚上打出租车,只要和师傅说去老鬼方便面,都知道地方。
老鬼方便面还有个特色,就是桌子上摆着20几种不同的咸菜。对于夜生活结束,灌了满肚子酒的人来说,各样咸菜来一点,就着热腾腾的方便面和荷包蛋,那种滋味妙极了!
而我,也爱上了那个味道。
回到家已经凌晨四点,肚子里灌了很多酒,但脑袋却清醒的很。小时候的事像过电影似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给他发了个短信:我从小就喜欢你,你知道吗?他没有回信。我想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睡着了,要么是装睡着了。
第二天,熟睡中的我被敲门声吵醒,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开门。问了几遍是谁都没回应,隔着猫眼看到是他,手里还提着一大袋东西。
他说给我送午饭来了,我一看表,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
他带了两个人吃的份,有油焖大虾、西芹百合、莴笋炒肉、红烧茄子、西红柿蛋汤……全是我爱吃的菜。我吃惊的合不拢嘴,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那些菜呢。我知道你的事情多着呢。我洗耳恭听时,他却不说了。后来一起吃饭时,他说到昨晚短信的事,他说他不知道怎么回,他要亲自,当面说给我听。
4.
原来,从小到大,不是我一个人的暗恋,而是,彼此都是对方的初恋。他说我学习好,他学习不好,他不敢喜欢我。我笑着说他傻瓜。
我们,在一起了。
刚开始我们是快乐的,是幸福的。但半年后就出现了问题。三观的不一致,待人接物的大分歧,让我们争吵不断。一次吵架后,我们推心置腹的交谈,他说,或许我们应该保留那份美好不被现实打破。我想想也是,我们之间一直以来的那种感觉真的是爱吗?或许是友情之上,爱情未满吧。
我们,还是分了手。
那之后,我们再没见过面。只是偶尔微信聊上几句,知道他结了婚,有了孩子。偶尔和老公吵架后,还是会想起他,想起我送他的那个音乐贺卡。想起那一夜他胸口的温度,想起曾经的青春年少。
时光流逝,兜兜转转,当初的心里的那个人是否还在原地?
其实,有的感情是就是用来怀念的。比如,友情之上,爱情未满。
而有的人,注定只是你人生的三岔口,路过,转身,然后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