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7】
月光下的雪更有一种诱惑,踩上去咯吱作响的声音也显得非常柔美。牵着她的手,在空旷的校园里慢悠悠地走着,寒冷的冬天一下子也暖和了许多。有时候她会偷偷地抓一把雪突然塞我脖领里,然后甩开手窃笑着跑开。我蹲下来揉一个雪蛋,假装追上两步朝她扔去。不一会,她跑累了又会回到我身边,或者让我抱着或者让我背着。两个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而快乐,不需要繁华也不需要观众,甚至连相互认识的过程都已经忽略。她沉浸在爱河中,沐浴着爱之初体验,我在沿边默默地欣赏。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不问及我的过去,我似乎也已经默许只有关上一扇门才会打开别一扇门。那天月色如纱,我们围着校园转了N圈,却谁都不愿意先让谁回去。最后带着她藏进了开着暖气的教室,躲开了保安晚上十一点钟用手电筒的探照。像这样的小刺激好像对她来说无比的过瘾,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恋爱的情调,但以这样的方式与她共同度过第一个夜晚,我想应该会在彼此心中留下永远的记忆。
窗外的月亮已经偷偷落下,留着满天的繁星显得更有些壮观,不知道为什么夜色那么清澈,以至于看久了都不愿意相信它是真的。她看的仿佛已经陶醉,我已不知是否应该去打扰她。关于浪漫的回忆在曾经的记忆中永远都多于激情,或许是因为那曾经的浪漫现在已经不可再得,而激情又容易让人犯腻。
对于男人来说,生命中如果碰到这样一个女人,她对你一无所知,却因为你的存在而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她对你一无所求,但当你的出现却能成为她最大的满足,她对你一无所怨,哪怕有一天你会不辞而别,那么你是世界上最为幸运者之一,如果在你生命的最后时刻喊出她的名字,那边会是她为你流出最痛心的泪水,即使她已早你而去。
守着她静静的身影我却模糊了爱的概念,突然会有一种幻觉:她猛然回过头来说,咱们分手吧,你我都是对方的过客!
也许这只是我内心替在的一种期盼,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期盼我却琢磨不清,爱情是个简单的过程,但在准备享受这个过程中却时常陷入苦苦的挣扎之中。那是一个不懂得爱情却能挥霍爱情的年代,恋爱说白了是一种以好奇为起点,以空虚为半径,以幸福为目标的游戏,然而,很多人都会半途百废,不是因为空虚的半径太长,而是因为彼此都没有能力在那个幸福的圆圈上结伴而行。身在其中,短暂的快乐往往误以为是幸福的爱情,而对于我来说,却始终挥不去用新爱来摆脱旧爱的心理怪圈。所以,挣扎到最后,明明知道不是她,但还要伪装继续下去。
相识63天后,我背上毕业的行囊离开了生活了三年的城市,离开了她。
不辞而别成了我唯一能够选择的方式,明知这是最蠢笨也是最不负责任的方式,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这种自以为能够了结的办法。时间留给这段感情的只有美好,每当秋过冬来雪花飞舞的季节,在我心中就会自然泛起对那段时光的回忆。转眼七年过去,正应了当初那段幻想的情景----我们只是对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七年当中,我们没有见过面,没有通过电话,没有E-mail,仿佛那63天只是一场绚美的梦,谁还会因为这场梦而放下生活的脚步黯然神伤呢?生命中总会有一些人与我们擦肩了,却来不及遇见;遇见了,却来不及相识;相识了,却来不及熟悉;熟悉了,却还是要说再见。
其实我有时还是会期盼她会在某个细雨朦胧的下午,提着书包撑着一把紫色的雨伞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但这种期盼来的不是那么强烈,因为我明白既然选择了离开那就会产生撕裂的伤痕,而且无法弥补。即使她不是那么恨,但至少也不会再换回她的好感,我也已经没有勇气面对她平静的微笑。
七年以后的某一天,一次无端的思念让我重新打开E-mail,那是我们当年通信时申请的邮箱,里面列着63封未读邮件。
她说:这天海边的空气好冷,我祈祷着爱情的到来,然而来到的是一脸冰凉的海水,我期盼着有一个男孩走进我的心里,然而他的第一句话却是让我走开。。。。。她说:这一天真好,有人听懂了我唱的歌,而且主动把我送回了宿舍。。。。。。
她说:每一天都过的好慢,我怎么了,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那么难熬?他会跟我一样吗?
她说:为什么每次见他都不太顺利,不是泼水就是停电,今天直接坐车栽进了沟里,幸好没让他知道,不然他会担心死的。
她说:很想和他一起去看场电影,他会不会在我不经意间约我去呢?她说:我喜欢从远处看着他忙来忙去的样子,我会躲在树后面偷偷看着他,然后当他经过的时候跳出来吓他!
她说:爱一个人原来那么幸福,我们一起看星星能够看到天亮……
她说:我不能做小女人,我不能爱的自私,但我做不到啊,好苦恼。
她说:我们相处整整63天,我已经把那段时间的日记发给你了,也许你永远都看不到,但是每当我回忆起那段日子我都会感到非常幸福,因为那是我的初恋!
她说:你还好吗?
她说:再见!
信的时间定格在11月11日,一个赋有魔咒般的日子。读完这63封信,我心已被搁浅在一片荒芜的沙滩上。张爱玲说:爱情是糖,甜到悲伤,我们都没能逃过含着糖流泪的滋味。爱情就是这样,本来都很努力,但是在上天分散缘分的时候,偏偏会弄成阴差阳错…….